遙善小時其實是一個心氣很高卻不受父母喜歡的一個人,他不像他哥哥這么聽話順從,也不像他的弟弟這么的甜言蜜語,把父母逗得高高興興,因此從小他其實沒少被他父母打。
可能因為很小的一件事,他就是不服氣,他就是要掰一個理,他覺得明明是父母的錯為什么就不承認,他鐵了心要掰,他想要讓父母認錯,可往往結果就是被打的更慘。
到后面,可能被打多了,他慢慢的沉默,大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長大后的遙善也覺得小孩子不能給大人頂嘴,大人說什么都是對的,父母都是為了你好。
后來他有了第一個孩子,5年后遙遙也出生了,雖然他沒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他覺得一定要把兩個孩子培養(yǎng)好,讀書漲知識掙大錢。
可天意弄人的是在遙遙她哥哥8歲時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臟病,因為沒有這么多的錢,不能給他做手術,因此就只能好生養(yǎng)著,或許出于對兒子的愧疚和心疼,所以他對這個大兒子放低了所有要求,還把他的名字從遙子期改為了遙平安。
不求大富大貴,只望平平安安。
可對遙遙就十分的嚴格了,從小就不允許她頂嘴,更不允許她貪玩,反正所有的品行都要按他嚴格要求的來。
而遙平安也從那時就變得十分的寵愛了,不舍得吵不舍得罵,從未要求過任何事情。
但是,也是除了給他愛,不會對他有任何的關注。
即使遙平安在學習上再認真,努力的考了100分,他滿心喜悅的等待父母夸獎,可往往就只有一句話:“哎呀真棒,但是平安你不需要這么累,爸爸媽媽希望你好好的長大就行了,不要讓自己太累了哈?!?p> 無論他做什么,父母都只是讓他休息不要累著,從來不會說讓他好好加油。
他心氣太高,他要的從來不是這種愛,而是父母的肯定與期許,可是從來都沒有。
而妹妹只能考70、80,但父母所有的目光好像都放在這她那,雖然她是被罵的,可是自己連被罵的機會的沒有。
遙平安就覺得自己因為是有了這個病,所以父母從來不會關注自己,表面上看似是喜歡自己比妹妹多,其實根本就是因為對自己沒有抱任何希望,他們所有的期望都在妹妹那里,而我隨便自己什么樣都可以,只要我活著他們就覺得可以了。
漸漸的遙平安的怨氣轉到了妹妹的身上,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存在。
可悲的是遙遙從小也覺得父母不喜歡自己只喜歡哥哥,自己一丁點小錯或者沒什么錯都要被罵被打,可哥哥無論做什么母親都是笑臉,就連脾氣暴躁的父親,對待哥哥的時候都異常的溫柔、小心。
她常常在想就是因為哥哥心臟病的原因嗎?
如果今天得病的人是她那么他們會對自己好嗎?
她好羨慕她哥哥,好羨慕呀!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
遙平安長成了一個高高大大的帥小伙,看似陽光,可沒人他心里的孤僻,甚至那絲絲的病態(tài)。遙遙也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滿臉笑容,可沒人知道她心里的痛苦、抑郁、焦慮,甚至時時的暴躁,都折磨著她喘不過氣。
我怨你得到所有的關注,而我空愛無人目。
我羨你得到所有的關愛,而我心累無人訴。
一個怨了年少,
一個羨了平生。
……
遙善一下一下的摸著這封信,哭的哽咽了起來,嘴里嘟嚷著:“對不起遙遙,對不起。”
其實那零食他把最好吃的兩包藏了起來,想著她哥哥放學回來兄妹兩一起吃,可是沒想到她還偷偷藏起來,他當時很生氣覺得小小年紀不學好,還這么自私,長大了還怎么得了。
所以就把她打了,要想她記住這次教訓。
他知道現(xiàn)在女兒恨他,但是他覺得等她長大了就知道爸爸是為了她好,可他從來意識到自己也是有錯的,也沒想到她等不了!
一錯再錯,不可挽回。
兩天后,遙善和阮柔聽了予醫(yī)生的話,忍著悲痛把遙遙送到火葬場火化,可看著火慢慢的侵蝕女兒的身體,阮柔依舊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大聲的叫著讓他們關火,手也伸出去想把女兒拉出來,可最終于事無補。
火光吞噬的不但是遙遙的身體也吞噬了阮柔的心。
最后阮柔抱著骨灰盒,似乎萬念俱灰,踉蹌的走了,遙善一路跟隨想扶著阮柔也被她推開了。
到了醫(yī)院阮柔徑自走向太平間就把門反鎖,躺到了遙遙躺過的床上,抱著骨灰盒就怎么靜靜的躺著,讓他們不要進了,就讓自己安安靜靜休息一下。
一夜就怎么的過去了。
吱扭…
一聲開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阮柔抱著骨灰盒緩慢的走了出去,而她途徑之路凡是有人都會忍不住的打量著這個婦人,面露不忍。
她們有些在醫(yī)院里的多少都知道這個事,一個中年喪女本就令人唏噓,沒想到這一夜過后居然滿頭白發(fā)。
是的,阮柔一夜白發(fā)…
警方最終也是以自殺結案,而那封信也被傳到了網(wǎng)上,很多人都看了,其中不乏也有著信中之人。
而她當年的那個衛(wèi)顏老師看到后不禁潸然淚下,她本意并非如此,她只是覺得她為了自己一直在學地理會把其他科耽誤了。
她想要遙遙全面發(fā)展,而不是說只學她這一科,后面的考試中,雖然地理是提升了,但是其他的科目成績都下降了太多。
為了讓她好好的學其他的科目,不單單只抓地理才出此法,讓她對自己沒有那么喜歡,她才能好好的學別的,沒想到是她再怎么說的狠,再怎么做絕,遙遙還是纏著她,甚至比以前更瘋狂。
所以在平安夜那天,看著她滿心歡喜的送自己蘋果時,其實內心是動容的,可是為了完全的讓她死心,她還是決絕的說了一句不要轉身就走。
可她并沒有走多遠,她甚至聽到了遙遙把蘋果扔進垃圾桶的聲音,在她們都上課時,又返回了,在那個垃圾箱里小心翼翼的把蘋果撿了出來,以及那兩顆小小的橙子和那張小小的紙條,用紙巾稍微擦拭一下就放進自己的兜里回去了,無人知道。
后面遙遙其他科的成績也確實慢慢的起來了。
而她也從未發(fā)覺她當時的那個行為傷害了一個12歲女孩的自尊心。
自以為是的好終究害了她。
……
遙善在醫(yī)院等著遙平安身體恢復好一些就出院,阮柔則抱著瑤瑤的骨灰回了家。
他們的老家是在一個小村落里,所以就準備把遙遙安葬在離家不遠的山坡上,而阮柔也是先回來給遙遙料理后事。
到了出殯的那一天,雖然遙平安的身體還很虛弱,但是遙善還是帶著遙平安回來了。
瑤瑤是被火化的,但是阮柔依舊是買了一口棺材,把骨灰盒放了進去,再把遙遙平生最喜歡的幾件衣服整齊的折疊好也放進去,最后合上棺材。
而屋子外面堆滿了一堆親戚,而遙遙曾經(jīng)的同學老師也來了。
她們挨個挨個的給遙遙上了最后一柱香。
在她姑媽給遙遙上香時,她想到了那封信,不由的一陣難過,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讓遙遙在自己那里時這么的傷心。
其實姑媽這個人不是這么壞,她只是愛念叨,一有點就要東念西念的,遙遙在不在時她都會經(jīng)常這樣念,所以并不是故意念給她聽的,每次買東西都會給遙遙吃,可是一個人卑微極了什么都不敢了,而她也以為是遙遙不愛吃。
她并不是討厭遙遙,只是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家里面住久了難免有些事會有摩擦,親生的都難免不了,更何況不是親的呢。
再有,那次遙遙咳嗽把兒子抱走,并不是嫌棄她,也不是怕她把兒子傳染,只是想起了臥室里面的一個電器沒有拔,而孩子本身就在她懷里,就順手抱著孩子進去拔了電器。
本是無心呀!
奈何曲解了意。
……
終于時間到后,由村里一些四五十的中年人抬上棺材到要埋的地方。
到地后已經(jīng)挖好,他們把棺材慢慢的放下去,最后一道還需再開一次棺,然后向棺中以及四周撒上大米,就在都弄好,準備關棺時沉默了許久的阮柔出聲了。
她讓他們都先停一下,然后慢慢的俯下身來,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用嘴親吻了骨灰盒,再緩緩的抬起身,那最后一吻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那萬般不舍,可最終無濟于事。
“關吧?!?p> 他們用鏟子一把土一把土的覆蓋在棺材上,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的流下了淚皆嘆可惜,遙善也是哭的泣不成聲,而阮柔卻是死死的盯住,未流眼淚,可都知道她的悲痛有多深。
在所有人都走,只剩下遙家三人,以及她的那些同學。
“怎么還不走?”遙善嘶啞著嗓子開口問道。
“我們…我們…”說著說著她們一股腦跪在了遙遙的墓碑旁,帶著哭腔顫顫地說著。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會這樣,我們其實從來都沒有欺負過她,我們最開始真的想和她一起玩,而每次讓她和我們一起她都不愿意,可是她人真的很好,每次讓她幫忙她都愿意,可是后面讓她幫忙或者什么她都不干了,我們都以為是我們把她惹到,所以就不敢和她講話,我們真的沒有想孤立她,我們…我們…”
阮柔摸了摸墓碑,無力的說道:“好了你們走吧,不用在說了,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走吧!”
一群女孩鄭重的在墓碑旁磕了三個頭便走了。
遙平安看了看還在哭泣的父親,不忍的說到:“爸,妹妹已經(jīng)走,您和我媽還要保重身體,不要再傷心了,我們也走吧。”
說著還拉起了跪在墓碑旁的母親,就在他們就走幾了步的時候,遙平安恍惚之間聽到了一聲哥哥。
他猛地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只有遙遙的墓碑,看著墓碑他似乎想起了一幅忽略了很久很久的場景…
一個男人在醫(yī)院里抱著一個嬰兒,滿臉的笑容,一邊抱一邊還說:“幺兒,幺兒,叫爸爸?!?p> 一旁病床上的女人,臉色有一些慘白,聽到這話勾勒出淡淡的笑容,說到:“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才剛剛出生咋么說?”
“就是,爸爸都活回去了?!币粋€5歲的男孩也跟著說到。
“哈哈哈,心急了,心急了”。
女人又問到:“咱們女兒還沒有個名字,你給取個名吧?!?p> “要的,我想想哈,要不叫寄望吧,寄望、寄望,不僅僅寄著我們的希望,也是希望她一輩子寄著希望好好的生活?!?p> 女人用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臉,說到:“好啊,女兒,你看以后就叫遙寄望,不但有爸爸媽媽疼,還有你的哥哥疼哦。”
“就是就是,以后哥哥也會好好保護你的,哎呀爸爸快點給我抱抱妹妹嘛?!?p> “我都沒有抱夠,走開?!?p> “媽媽你看爸爸,都不給我抱妹妹?!?p> “哎呀,多大個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給平安抱抱嘛。”
“臭小子,給你抱嘛,輕點哈?!?p>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放在小男孩的手里,小男孩像是捧著珍寶,輕輕的接過。
一家人其樂融融……
“怎么了平安”遙善問到。
“哦、哦,沒事咱們走吧!”
遙平安快速的轉過頭,可一滴眼淚沿著眼角悄然的流下……
那個被寄了一輩子期望的姑娘最后卻沒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