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黃驃馬上的鄧忠,仰起頭,微瞇著眼睛,看著那直沖云霄,由猩紅色殺意凝聚而成的氣浪,不由得撫掌大笑一聲,道:“好濃郁的殺意,不愧是可斬藩王的天下第一刀?!?p> 他輕輕地夾了夾那因受驚有些慌亂的黃驃馬,接著緩緩豎起手中的尚方寶劍。
“轟”的一聲,一道猩紅色氣浪從半空中席卷而來,直擊那馬背上坐著的鄧忠。
“錚”的一聲,那猩紅色的氣浪正好擊在了鄧忠那豎起的尚方寶劍之上。
鄧忠見此,輕笑一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接著他屈指輕彈了一下手中的尚方寶劍,只聽“?!钡囊宦暫?,一道陰森可怖的劍氣飛射出去直襲那半空之中的謝無量。
半空之中的謝無量不屑地笑了笑,接著他舉起手中那把鮮紅色的刀,一刀劈碎了那襲來的劍氣后,他在半空之中閃了一閃,便來到了鄧忠的馬頭之上。
謝無量戰(zhàn)在黃驃馬頭上,將那把鮮紅色的刀放在鄧忠的肩膀上,居高臨下,俯視著鄧忠那張陰柔的笑臉,寒聲道:“鄧忠你膽子不小??!竟敢?guī)е鴥蓮S十四衛(wèi)來我謝無量的府上鬧事?你難道就不怕我手中的刀嗎?”
鄧忠側過頭,伸出手指輕輕地彈了一彈那架在脖子上鮮紅色的刀,發(fā)出了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他笑了笑,問道:“此刀之聲當真是清脆悅耳,好聽極了!這刀莫非就是一百五十年前平定諸王內亂,一次飲了六位藩王血的那把平亂刀?”
謝無量將平亂刀向前遞了一遞后,冷笑一聲,道:“鄧忠,今日之事你若不給我一個交代,休怪我這平亂刀無情!”
“我謝無量可是早就想,把你這個沒有卵子的閹人一刀劈了喂狗!”
鄧忠聽著謝無量謾罵的話,眉宇之中也閃過了一絲慍怒,他挑了挑眉毛,輕笑了一聲,語氣森然地道:“謝無量,我可是很想和你這把天下第一刀,好好交一交手,爭個高低?!?p> “我鄧忠倒要看一看,是你的刀更強,還是我的劍更快!”
鄧忠話音剛落,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一片樹葉在空中緩緩飄蕩。
謝無量見此,輕笑一聲,周身殺意爆發(fā),化為猩紅色的氣浪噴涌而出,將眼前的那片樹葉,以及那腳下踩著的黃驃馬全部碾碎,湮滅成塵。
他仰天暴喝一聲后,周身的殺意肆意橫行,只一息間,這股帶有濃厚血腥味的殺氣便席卷了整個謝府,也將這方圓數(shù)十畝的土地全都染成了一片猩紅之色!
此時的謝府宛若一方猩紅的世界,謝無量安靜地佇立在半空之中,他閉上雙眼,張開雙手,那把鮮紅色的平亂刀安靜地佇立在他的身旁,他長發(fā)亂舞,肆意地大笑一聲,天地間的元氣也跟著激蕩沸騰起來,掀起了一道猩紅色的滾滾狼煙,直沖云霄,在這方猩紅的世界里,他謝無量宛若一位殺神,宛若一位修羅。
謝無量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眸成猩紅之色,一道銀白色的光從其雙眼之中射出,宛若一抹璀璨的銀河,射向他腳下的一顆柳樹。
那柳樹搖曳了一下滿樹的碧綠葉子,化作了一道人形,正是鄧忠。
鄧忠微微后撤,躲過了那道銀白色的玄光,笑道:“這便是你謝無量的無間地獄嗎?聽聞在這無間地獄中你便是那勾魂索命的閻羅?”
謝無量聞言,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一旁佇立著的平亂刀,開口道:“無間地獄還談不上,這只不過是一處殺機縈繞的修羅場,想來也足夠對付廠公了!”
“廠公有什么手段還是全都用上吧!單憑那移形換影和一葉障目,三刀內我謝無量必可斬下你的首級!”
鄧忠笑了笑,猛地揮了揮手,頓時掀起了一片洶涌澎湃的海浪,將這方猩紅的世界洗滌出了一片凈土,他站在凈土中,高高舉起手中的尚方寶劍,遙指謝無量,輕蔑地掃了一眼后,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來戰(zhàn)!”
謝無量聞言冷笑一聲,手持平亂刀從半空中襲來,他的身后也出現(xiàn)了一道如同閻羅般的虛影,那虛影也高高舉起手中的鬼頭大刀向鄧忠斬去。
鄧忠沒有閃躲,他舉起手中的尚方寶劍,雙腳猛地一跺地,高高躍起,直插了過去,他的身后也出現(xiàn)了一道執(zhí)劍的虛影。
“錚”“錚”“錚”……
“滋”“滋”“滋”……
一刀一劍劇烈地相撞在一起,發(fā)出了凄慘陰森的叫聲,如同那勾魂索命的閻羅在悄聲低語,謝府中的家仆們以及兩廠十四衛(wèi)中境界低微的小太監(jiān)們見此,全都趕緊捂住了耳朵,跪伏在地上,生怕被那無眼的氣浪和余波,碾成灰燼。
只有那高九盞還強撐著站直身子,仰起頭,瞇著眼睛望著那交戰(zhàn)的兩人,他渾身顫抖,大喘了幾口粗氣,雙目中迸射一絲精光,低聲呢喃道:“大丈夫當如是!”
謝無量手持平亂刀,鄧忠手執(zhí)尚方寶劍,兩人從天上打到地上,從地上打到天上,纏斗了數(shù)十余回合后,還是不分高低,不分上下。
見此,謝無量一個閃身退到假山之上,笑道:“死太監(jiān),你的基本功不錯,如此交手恐怕難以分出勝負,接下來我謝無量可是要動真格的了!”
站在樓閣之上的鄧忠聞言,將右手中的劍甩到了左手上,他歪了歪頭,輕笑了一聲,道:“比起正手劍,我更擅長反手劍!我啊,其實是一個左撇子!”
謝無量聞言,緩緩舉起手中鮮紅色的平亂刀,將其對準了自己的腹部,狠狠地刺了下去,接著轉了轉平亂刀橫向一切,口中也噴出了一口猩紅的鮮血,看著鄧忠露出了一個無比古怪地笑容,說道:“此招名叫剖腹!”
鄧忠見此不由得皺了皺眉,心中很是不安,雖是不明謝無量為何做出如此自殘的行為,但他也絕不會放過這等好機會,只見他一個閃身,來到了謝無量面前,端起手中的尚方寶劍,對準了謝無量的胸口。
此間事也該結束了,且先讓你受上一劍,再把你拖曳到萬歲面前,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念及此處,鄧忠握緊手中的尚方寶劍惡狠狠地刺了下去,但當那劍已經(jīng)觸碰到謝無量的胸膛上,馬上就要綻放出美麗的血色梅花時,只聽“哐當”一聲,鄧忠整個人忽地栽倒,跪在了謝無量的面前,手中的尚方寶劍也掉在了地上。
鄧忠面色蒼白,雙目呈驚駭之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只見滿是鮮血,接著一陣慘烈的劇痛傳來,他緩緩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時那里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刀口,能清晰地看見腹中那被斬斷的腸肚。
謝無量咳出一口鮮血,笑道:“此招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不知廠公這剖腹的滋味可還好受?。 ?p> “現(xiàn)在就看你我的命誰更硬了,若你硬,則我死,若我硬,則你死!”
謝無量再次咳出一口鮮血后,高高舉起手中那把鮮紅的平亂刀,對準了自己的胸膛,惡狠狠地刺了下去,那胸膛之中滾熱的鮮血迸射在了鄧忠的臉上,他一字一句,無比緩慢地說道:“此招名叫挖心?!?p> 說罷,只見謝無量臉色蒼白,額頭上有青筋猛地暴起,他強忍著那常人無法想象的劇痛,把平亂刀又往里捅了幾下,在將胸膛之處的傷口又擴大了幾圈后,開始了挖心。
鄧忠也跟著咳出了一口鮮血,鮮血中夾雜著臟器碎片,他看著謝無量胸膛處鮮血淋漓的傷口,看著那顆正在砰砰跳動的心,看著那顆雖緩慢卻馬上就要挖出來的心,他顫顫巍巍地從腰間掏出那顆白玉珠,舉到了謝無量的眼前,凄慘地苦笑一聲,道:“停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