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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個愿吧,凡你所愿,皆可達成——天上茶樓
“主人,茶樓開業(yè)已有十幾日了,怎的還不見有客人來?”
二樓茶室,一紅衣女子手法嫻熟地正在沏茶,在她對面,一個青衣女子正躺在搖搖晃晃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不過她那雖然像是要睡著的樣子,但是紅衣女卻是知道,她沒有。因此紅衣女才敢與之說話。
果然,等她一杯熱茶奉上,躺椅上的主人悠悠坐起身來,攏了攏寬大的衣袖去端起熱茶。
“急什么,該來的總會來的?!鄙n梧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說話。
鸞鸞懵懂地點了點頭,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懂。
其實剛開業(yè)那幾天,茶樓還是有客人來的,只不過那些客人一進來便被門口的高昂的收費嚇退了。
漓州這個地方,四年前是災害最嚴重的地方,如今過了四年,災情是好了一些,但百姓的生活還是沒有改善。
漓州城的百姓,只求能吃飽穿暖也就罷了,誰又有那閑情雅致來茶樓喝茶?更何況是比別家茶樓貴上十倍不止的茶?
茶樓對面有家酒樓,在這荒年里生意也是慘淡,但好歹是比天上茶樓好一點的。
此時,酒樓內(nèi)唯一的一桌食客便是在討論對面的茶樓。
“天上茶樓?”一個白皮子儒雅的男人說道,“這家新開的茶樓生意不行,名字倒是起的狂妄,竟然稱自己是‘天上’?”
“何止!”旁邊一個褐衣男子說道,“這家茶樓里的茶也是貴到天上去了哩!”
“哦?張大人去過?”白面男驚訝道。
同桌的另外個人也側(cè)目看向他,而剩下的一個人則在喝著悶酒。
那位褐衣的男子搖搖頭說:“我哪里去得起哦?不過剛開業(yè)那天去湊過熱鬧罷了,不過進去后一看那價格,我便嚇的趕緊退出來了?!?p> “還有這等事?”二位大人嘖嘖稱奇,“那茶水便是有多精致才能貴到連張大人都嚇了一跳?”
“這我就不知了?!睆埓笕似财沧欤中卣f,“不過據(jù)說那里的一杯茶可以解千憂,這日后我們?nèi)羰寝k公時遇到了什么煩心事,便可到那里去坐一坐,喝喝茶,你們看如何?”
另外兩位大人也哈哈大笑:“可以可以,這個可以!”
反正到時候都是公費結(jié)賬,他們何樂而不為?
“你覺得呢,小顧?”白面男推了一下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男子,“別光顧著喝悶酒??!”
顧姓男子被推了一下,醉醺醺地抬起頭,他睜著一雙朦朧的雙眼看向推他的趙大人:“什么?怎么啦趙大人?”
見狀同桌的其他人哈哈笑他:“我說小顧啊,不能喝酒別喝那么多,每次我們出來聚餐,你都一個人悶頭喝酒,話都不插一句,那多沒意思??!”
聞言,顧耀祖盡力地扯出了一個微笑,要多憨就有多憨。
其他人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倒是趙大人嘆了口氣,耐心說道:“小顧最近可是有什么煩心事了?這樣,大人我做主,批二兩銀子給你,你有空去對面那茶樓喝喝茶,解解憂。張大人可是說那里的茶‘一杯解千憂’呢!”
張大人干笑兩聲說:“嗐,不過是個噱頭罷了,哪能真的‘解千憂’!若真有那能力,給長安城的圣人喝上一杯,那這天下的大災大難不就能憑空消失了嗎?”
趙大人覷他:“誰不知道這是個假的?不就圖個消遣處嗎!”
“是是是?!睆埓笕诵χc頭說是。
渾渾噩噩中的顧耀祖也無心聽他們在吵什么,他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放在嘴里,覺得索然無味,又放下筷子繼續(xù)端起了酒盅。
直到夜幕降臨,這一桌子的人才總算散場。
其他三位大人皆有人來接,顧耀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立馬就有店小二小跑過來扶著。
“顧大人,小的送您回去吧?”小二笑嘻嘻地說著。
這幾個官差幾乎每天都來他們酒樓消遣,在這荒年里,他們這么大一個酒樓,還多虧了他們才能支撐的下去,可不得把他們好生伺候著。
可是顧耀祖卻一把推開了他,說:“不用,我自己能走!”
大家都以為他醉了,實則他清明的很。
清明的很吶!
顧耀祖走出酒樓,清涼的晚風迎面吹來,吹散了他身上不少的酒氣。
他轉(zhuǎn)身要走,卻被一陣悅耳的琵琶聲吸引了。
聲音離的很近,他四處找尋,??!原來就在他旁邊的這家茶樓里。
兩層高的茶樓,兩邊各掛著一溜兒的燈籠,在明亮的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晰地看見門前的牌匾上刻著的四個大字:“天上茶樓?!?p> 大字的下方還刻著一行小字:
“凡你所愿,皆能達成?!?p> 這時顧耀祖耳邊忽然想起酒桌上幾位大人說的話。
天上茶樓,一杯解千愁?
呵,不過都是騙錢的噱頭罷了。顧耀祖不屑地想著。
不過這琵琶倒是聲聲入耳,進去坐坐倒也不錯?
顧耀祖走進茶樓,大堂內(nèi)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樓內(nèi)二樓的走廊邊,正對著大門還有一塊牌匾,上面寫著:“求仁得仁?!?p> 求仁得仁?盡會說這些大話!
不過他倒是疑惑,這開門做生意的茶樓,一樓的大堂怎的一張桌椅都沒擺上?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卻聽上方傳來了一道清越的女聲:
“客人請上二樓來?!?p> 他抬頭去看,卻并未看到有什么人。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這家茶樓未免也太過神秘了吧?
顧耀祖頓時被勾起了好奇心,抬腳往樓上走。
他循著琵琶聲尋到了茶室,門開著,他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卑殡S著琵琶聲,那道清越的女聲再次響起。
顧耀祖進去了,卻又被一道屏風攔住了。
那是一面素白的屏風,上面只畫著一池蓮花,雖無顏色裝點,卻更顯其高雅大方。
顧耀祖看的有些投入了,忘了自己的來意。
“顧公子,坐下便是?!逼溜L后面,女人說道。
屏風前面擺了一桌一椅,顧耀祖知道,那便是要自己坐在此處了。
“鸞鸞,給客人看茶?!彪S著女人話落,琵琶聲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