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的嘴巴裂開了

　　世界的色彩消失了，變成黑白的線條。

　　原本擁擠的步行街，人群如云，熱鬧非凡，走在這里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不安。

　　可現在，那些給一切都染上顏色的炫光燈都像是關閉了，只剩一種蒼白的色彩，照亮了玻璃櫥柜里的各種玩具。

　　現實中的一切都開始走樣，擦肩而過的人群臉上顯示出深深的陰影，讓人產生他們在微笑或者冷笑的錯覺。

　　明明外面下著大雨，空氣卻干燥而沉悶。

　　公交車站的路牌上反射著微光，兩側是某個時尚雜志的廣告，靚麗的廣告女郎張開的紅唇卻蒼白無比。

　　四面八方世間萬物的聲音，飛速遠離，好像狂奔著逃離這個空間。

　　情況不對！

　　路明非不知從哪里扯出一根鐵棍，橫在身前，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huán)境。

　　楚子航伸手到網球包里，握住了妖刀村雨的刀柄。

　　“現在怎么辦？”

　　楚子航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并非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只不過眼前的狀況超出了他的想象。

　　“還能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p>　　說起來路明非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很顯然，這是一處與現實交互但又迥然不同的神秘空間。

　　“記??！”路明非難得露出謹慎的表情，“師兄待會不要離我太遠，當然也不要靠得太近?！?p>　　妖力釋放！

　　一道銀光從路明非的眼眸中閃過，難以形容的“氣”從他的身體里涌出，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的領域，在這個領域里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路明非的眼睛。

　　下一刻，路明非消失了。

　　楚子航一臉懵逼地看著路明非消失不見，空氣中還殘留一句“臥槽”的吐槽聲。

　　現在只剩下楚子航孤身奮戰(zhàn)了，進入這個神秘的空間之后，他背上的那個印記一直在灼燒，這個征兆不知道是好是壞。

　　多年的那天晚上，也是這樣的大雨，楚子航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起那道在滂沱雨幕中、渾身都仿佛蒙著暗沉微光，騎著八足天馬，手持昆古尼爾的獨目魁梧身影。

　　楚子航手中的村雨握得更緊！

　　這一次，他不會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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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

　　清脆，悅耳，像是高跟鞋在敲擊地面。

　　讓人不由想象出一個身穿緊身OL制服，有著性感高挑身材、大長腿的都市白領。

　　但這腳步聲，在這死寂無人的空間里，顯得恐怖異常。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悄然停歇。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急著回頭，而是從網球包里快速拿出墨鏡，借著墨鏡的反光，向后看去。

　　墨鏡里，他的身后，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披著紅色斗蓬的身影，楚子航慢慢把墨鏡往上調整。

　　那是一張骯臟的、滿臉污痕的女子，大約二十來歲。

　　典型的瓜子臉，久未打理的長發(fā)被黃綠的污垢粘連在一起結痂，她的手中拿著一把巨大好似火鉗的大剪刀。

　　女子雙眼暴睜，卻沒有瞳孔。

　　全是眼白的渾濁眼眸里滿是血絲，充斥著瘋狂嗜血的味道，嘴角兩側的肌肉像是被刀刃劃開了一般，一直延伸到耳垂根部。

　　就在對方繼續(xù)靠近的時候，妖刀村雨出鞘！

　　楚子航猛地拔刀，瞬間轉身揮出，一記“拔刀回身斬”卻被紅衣女子輕松躲過。

　　紅衣女子探過身來，喘著粗氣，似乎為躲過楚子航的攻擊而沾沾自喜。

　　“你是誰？”楚子航沉聲問道。

　　紅衣女子并沒有回答，張開被割裂的嘴巴，舔了舔嘴唇，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的嘴巴裂開了?！?p>　　裂開了跟我有關系嗎？楚子航心道。

　　“你覺得裂開嘴巴的我，美嗎？”女子突然問道。

　　楚子航微微搖頭，即使他的審美觀下降一百個點，眼前這個只剩眼白、咧著大嘴的女人也談不上美。

　　楚子航沉吟不語，臉上的神色更加冷厲，他在試圖尋找對方的弱點。

　　“你覺得我美嗎？想不想和我一樣美？”

　　沒有得到回應，裂著嘴巴的紅衣女子有些不耐煩地再問了一遍，汩汩的鮮血與黃色濃水，混合著從嘴唇的裂縫里不斷滴落。

　　楚子航想過用村雨先發(fā)制人、發(fā)起攻擊，但對方身上詭秘狂暴的氣息，讓他遲遲不敢動手。

　　“不回答，是嗎？”

　　生澀刺耳的聲音，紅衣女子的聲音像是兩塊金屬板在摩擦。

　　紅衣女子歪著腦袋，悄然張開嘴巴。

　　一根半米多長、形同巨蛇的舌頭，從口腔里翻滾垂落，帶著黏稠的鮮血濃水，在身前彎曲蠕動。

　　危機感急劇攀升，一股無形的精神威壓以紅衣女子為中心，飛速鋪展開來。

　　楚子航頓時如墜冰窖，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他只覺得一股寒流沿著脊背往上涌，像是條冷冰冰的蛇順著往上爬，粗糙冰冷的鱗片刮蹭著汗毛，手腳有些使不上力氣。

　　楚子航為了給老爸復仇，特地搜尋過世界各地的異常事件，其中有一件和眼下遇到的情況十分相似。

　　在日島流傳這樣一個都市怪談，曾經像傳染病一般蔓延整個日島。

　　一些學生，在放學后，會遇見一個裂開嘴巴、身穿紅色外套，拿著巨型鐮刀或者剪刀的女人，她看到學生就會問：“我美嗎？”

　　如果回答“不美”，她就會用鐮刀或者剪刀將其腦袋剪掉。

　　要是回到“美”，紅衣女子就會用剪刀將其嘴巴剪開，和自己一樣。

　　這則都市怪談中的女子，被稱作“裂口女”。

　　多年以來，裂口女一直在日島謀害那些放學回家路上的學生……

　　這只日島傳說中的裂口女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眼下情況危急，來不及做過多思考，楚子航準備釋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熔巖般的眼眸猛然張開，楚子航點亮了自己的黃金瞳，一股強大的、來自血脈的力量瞬間充斥著他的身體。

　　在龍血的加持下，楚子航勉強能抵抗這股無形的精神威壓。

　　楚子航大吼一聲發(fā)出“氣合”，開始發(fā)動攻勢。

　　與此同時，他利用腰背的力量配合著妖刀村雨，劈、削、挑、格，楚子航輾轉著身子發(fā)起了一系列連擊。

　　無數的刀光涌現，進退有度，凌厲至極！

　　釋放了力量的楚子航展現出的力量讓人駭然，這些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

　　但眼前的敵人，耷拉著一條大舌頭、面目可憎的裂口女，面對他疾風暴雨般的攻勢，卻進退自如，顯得從容不迫。

　　裂口女揮舞著巨大的舌頭，步步緊逼。

　　楚子航的一輪猛攻全無效果，再次錯身交擊的時候，一股無形的沖擊波從這只怪物嘴里射了出來。

　　楚子航警覺的收刀回撤，在身前灑下一片密不透風的刀光。

　　下一刻，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轟向了他。

　　這股力量不僅轟擊在楚子航身上，同時也轟擊在他的靈魂上。

　　“噗！”

　　楚子航吐出一口鮮血，意識開始有點模糊。

　　裂口女趁機鬼魅般近身上前，沒等楚子航繼續(xù)揮刀，那根滿是鮮血濃水腥臭無比的舌頭，就纏在他脖子上。

　　楚子航只覺得喉嚨處傳來劇痛，強烈的窒息感壓迫著他的大腦，臉上的皮膚如同被煮熟的蝦一樣，通紅通紅。

　　模糊的視網膜里倒映出一柄透著鐵銹味的巨大剪刀，離他腦袋的越來越近……

　　這就要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