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曹昂從懷中取出一個藍色小藥瓶。
這是他從許都出發(fā)前瀟瀟特意送給他的療傷藥,怕就是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可沒想到如今戰(zhàn)場上沒用到,倒用在別的女人身上了。
也不知道那丫頭要是知道后回去會不會把自己扒皮抽筋……
想到這,曹昂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想歸想,他手上的動作可不慢。
只見曹昂低下頭,全身心的處理著呂玲綺手臂上的傷口。
箭入筋骨,雖然呂玲綺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而昏過去了,但當曹昂拔出斷箭之時那鉆心的疼還是讓她無意識的眉頭緊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不知過了多久,曹昂這才松了一口氣,重新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處理傷口竟然這么費神,以前看她處理的時候挺輕松的啊……”
雖然嘴上抱怨著,但當他看到呂玲綺手臂上自己那個杰作時,還是忍不住咧嘴一笑。
這時,山洞外突然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曹昂幾乎下意識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緊握住腰間的青釭劍,警惕的看向洞外,一步步的走去。
直到目光徹底掃過一圈后依舊沒有任何人的蹤跡,曹昂這才放下了戒備:
“奇怪,先前哪來的響聲?”
曹昂四處張望著,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駿馬絕影身旁。
只見那里,有兩柄大戟掉落在地,深深的插入其中,想來先前的響聲正是因為兵器掉落馬背而發(fā)出的。
曹昂抬腿走上前去,看著兩柄威猛的大戟,嘴角不禁抽了抽:
“好家伙,呂布用一人份的方天畫戟,他女兒就用兩個,還真是虎父無犬女啊?!?p> 曹昂無奈的搖了搖頭,拼命的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兩桿大戟,在掂量著重量之后,不禁對呂玲綺這家伙更欽佩了:
“這重量還能舞起來……她在力量上怕是跟典韋都有得一比了?!?p> “而且就是典韋用的也不過是一臂長短的鐵戟制式而已,她竟然用的直接就是畫戟制式的?!?p> 曹昂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將兩桿大戟扛在肩上,重新走回了山洞。
將呂玲綺的武器輕輕的放在她的身旁,曹昂第一次正視著這位“虎女”。
她的容貌之美并不輸瀟瀟多少,淡淡的柳葉眉,挺翹的鼻梁,三千青絲被銀冠束住,身材修長,屬于女子的誘人曲線即使身穿鎧甲也無法完全遮擋住,反而有一種異樣的誘惑,即使昏迷,也依舊有一種冷酷的美感。
“倒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可惜咯。”
說著,曹昂搖了搖頭,重新起身向身后而去。
這時,身后突然一道弧光閃過。
緊接著,曹昂便再次覺得肩頭一沉。
當下,曹昂頭也不回的舉起手來,語氣似是有些無奈:
“你什么時候醒的?”
身后,一道女聲淡淡的回應(yīng)著:
“在你出去的時候。”
曹昂聳了聳肩,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已經(jīng)醒過來的呂玲綺。
只見此刻的呂玲綺正一邊微微著喘著氣,一邊手持畫戟威脅著面前的曹昂,雖然臉上的慘白已經(jīng)褪去,但看上去到底還是有些虛弱。
曹昂見狀,笑了笑:
“看來你的意志遠比我想的強啊,才剛上好藥,不僅能動,還能發(fā)力了?!?p> 呂玲綺一言不發(fā),只是美眸警惕的看著他,就連手上的畫戟都未曾落下。
曹昂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了,我要是真想殺你,你現(xiàn)在早就跟你父親共赴黃泉了,還有空在這拿兵器指著我?別逞強了,也不看看你舉戟的手臂都抖成什么樣了?這才剛上好藥,要是傷口再血崩一次,有你受的。”
聞言,呂玲綺貝齒輕咬紅唇,猶豫了片刻,直到對上曹昂真摯的眼神,這才緩緩放下了手中大戟:
“你……知道我是誰?”
曹昂聳了聳肩,露出一口白牙:
“虎女呂玲綺唄?!?p> 呂玲綺冷哼一聲,將武器蹲在一旁,重新坐在了地上: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還要救我?”
曹昂反問道:
“不救你難不成還真把你一個女兒家家的獨自扔在這荒山野嶺的?”
“也算你運氣好,之前我在許都遇刺客的時候就是被這藥瓶治好的,如今我恰好帶在身上,想不到你也有這份福氣?!?p> 呂玲綺冷冷的回應(yīng)著: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p> 聞言,曹昂不禁撇了撇嘴:
“真是淹死會水的,打死犟嘴的,這份要強怎么跟你那個鬼神父親一點都不一樣呢?”
呂玲綺別過頭去,淡淡的說道:
“我為什么要跟他一樣?就因為繼承了他的血脈?”
呂玲綺的話讓曹昂愣住了,心中一陣琢磨。
怎么聽這位虎女的語氣,似乎跟呂布的關(guān)系好像并不是那么好?
當下,只見曹昂帶著疑問,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你……好像很怨恨你父親?”
呂玲綺并沒有答話,只是低垂著眼簾,手中握著畫戟更用力了。
曹昂主動上前一步,坐在呂玲綺的身邊,開口道:
“說起來你用的兵器似乎也很奇特,是跟方天畫戟一模一樣制式的畫戟也就罷了,竟然還同時用兩支,打架的時候你真的能舞起來?我怎么感覺更多的好像是你在跟誰較勁一樣?!?p> 聽著曹昂嘮嘮叨叨的半天說不完的話,呂玲綺冷哼一聲:
“我當然能舞起來,他憑一桿方天畫戟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我就是要用雙戟來證明自己能比他更強?!?p> “比他更強?他?你是說你父親呂布?”
面對著曹昂的追問,呂玲綺卻不再開口,只是深吸一口氣,起身道:
“你走吧,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只要我安全了就會放了你,現(xiàn)在你可以離開了。”
曹昂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那你呢?”
呂玲綺平靜的說道:
“繼續(xù)修練,直到變的更強,強到能夠……超越他?!?p> 感受著呂玲綺著這近乎偏執(zhí)的執(zhí)念,曹昂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我救你一命可不是讓你用來自暴自棄的,你應(yīng)該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p> 聞言,呂玲綺自嘲的笑了笑:
“屬于我的生活?在哪?以前他在的時候我都不覺得那里是我的生活,更何況如今。”
話音剛落,便只見曹昂站起來激動的說道:
“我啊?!?p> “你若實在沒地方去,可以跟我走啊,你有這武力完全可以在戰(zhàn)場上發(fā)威啊?!?p> 呂玲綺回過頭來,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你是在說笑嗎?”
“還是說,你以為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曹家世子,曹昂?”
曹昂漸漸的沉默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
呂玲綺沒有開口,只是重新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他淡淡的說道:
“就算我再怎么瞧不上呂布,可他終究還是我的父親,你是曹操的兒子,我們之間……是殺父之仇。”
看著呂玲綺的背影,曹昂輕嘆一聲,扶額道:
“如果我說我和我父親曾經(jīng)都想過放呂布一條生路呢?”
呂玲綺沒有開口,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事已至此,多說又有何意?”
“可是……”
“好了,我累了,不想聽了?!?p> 呂玲綺擺了擺手:
“你走吧,你今天救了我,我不殺你,我們之間的賬算是兩清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說吧?!?p> 見呂玲綺執(zhí)意,曹昂無奈,只得輕嘆一聲,向山洞外走去。
自始至終,呂玲綺都始終背對著曹昂。
直到再次聽到洞口前那道駿馬的嘶鳴聲,呂玲綺這才伸手扶住了面前的洞壁,嘴唇被咬的出血。
片刻后,當一股眩暈襲來,呂玲綺再次虛弱的倒在了地上,左臂上的傷口也漸漸的崩裂,昏迷了過去。
山洞外,一道身影幽幽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