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也分三六九等,上等奴隸才貌雙全,是貴族床上不二的玩物,就算是奴隸販子也要對她們好好照顧,免得損傷了價值。
中等奴隸吃苦耐勞,懂得一些家務技巧,是貴族眼中最實用的傭人。
不幸的是,哈珀就是一個下等奴隸,身材干枯瘦小,平凡無奇的面容被刺眼的刀疤劃開,凹凸不平的細碎鱗片附著在她的身軀上,儼然像身患麻風的病人。
接下來,或許是今天下午,又可能是明天,她將作為最低賤的奴隸賣去黑煤場,而礦場主會從她身上壓榨出千百倍于付出的價錢,然后再把壓榨干凈的她扔進深坑。
吃著豬狗不如的食物,受到非人的折磨,哈珀已經(jīng)麻木的接受了這個命運。
今天,外面的吵鬧聲將哈珀吵醒,她疲憊的閉上眼,繼續(xù)享受來之不易的安寧,然而,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電光。
她平時被關在寂靜濕冷的地方,雖然一路上時常變化地方,但這一點是確定無疑的??杉热荒苈犚姵臭[聲,那么說明人群與她距離并不遠。
她有機會逃出去!
心中的希望被點燃,哈珀甚至忘卻傷口的疼痛。她將目光望向負責看守的奴隸保鏢,此時這位保鏢正巧喝的伶仃大醉,嘴里砸吧著,似乎沉浸在好夢中。
她取出隱蔽在腰間的鐵絲,彎成勾狀,艱難的試探了幾次,終于勾中墻上的鑰匙。
可一個不小心,鑰匙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睡夢中的奴隸保鏢眉頭一緊,嚇得哈珀渾身僵直,不敢動彈。直到奴隸保鏢眉頭舒展開來,哼唧了一聲,換了一個面睡,哈珀趕緊伸出鐵絲勾,把鑰匙取了過來。
咯噔。
鎖開了,哈珀懷著激動的心情,向門口斂手斂腳走去。
“她要跑了!”背后忽然想起巨大的聲響,同為奴隸的另一人大力搖晃著牢籠,憎恨地盯著哈珀:“快抓住她!”
這下奴隸保鏢就算是裝睡也睡不了了,他睜開眼就看見一只奴隸就在門口,頓時勃然大怒,抄起放在手邊的大錘向哈珀砸去。
求生的欲望讓哈珀生出莫大的力量,她撞開木門,向著外面狂奔,正在數(shù)錢的奴隸商人震驚地望著哈珀絕塵而過。
“你怎么看的門?!”奴隸商人破口大罵,抄起手中的錢往保鏢腦袋上砸:“快給我追,千萬不要被帝國軍發(fā)現(xiàn)了。”
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哈珀劇烈運動,然而她毫無知覺,拼了命的往前跑,她看見好多衣裝鮮麗的人,在她的家鄉(xiāng)能穿成這樣的都是達官顯貴,同時附近的建筑高聳大氣,商戶們沿街擺攤,也有人將竹筐掛在身上吆喝,而排水溝與隨處可見的垃圾桶,使得街道干凈整潔。
可哈珀現(xiàn)在無暇疑惑。
“抓住那個小偷!”保鏢打著幌子向哈珀追了過來。
她踩著寬闊的大理石階梯全力向上奔跑,她全力喘息著,胸口就像即將崩壞的風箱。
一路上,她撞了不知道多少人,也不知道多少攤子被她踩爛,有人想要攔住她,她仗著瘦小的身材一個扭身就鉆了過去。
終于,這臺階也到了盡頭,灼熱的陽光刺入她的眼中,她看見周圍的人歡呼雀躍,可她只想穿過他們,那個保鏢已經(jīng)追到身后,她頭扎進眼前的人墻里,拼命往前擠,一些惱火的人們企圖拽住她的頭發(fā),將這個無禮的家伙教訓一頓。
可哈珀已經(jīng)害怕的快瘋了,哪怕頭發(fā)被扯斷也要擠過去,對于她來說,這就是一道阻隔著生命的墻壁。
終于,前面的人受不住身后的擁擠,給哈珀讓出了一個縫,她看見了光,奮不顧身的向前沖過去,而后沒了人墻的支撐,咚的一聲摔倒在地。
“啊,怎么會這樣,該死?!北gS惶恐地望著奴隸逃走的方向:“這是她自己要過去的,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小嘍啰?!?p> 隨后,他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人海里,至于商人還沒給他結算的工錢,那也要有命去拿。
就像浪潮褪去,周圍一片寧靜,哈珀躺露在大理石路面上,士兵們的長槍抵住她的要害,怒吼著:“你是誰?你對殿下有什么企圖!”
殿下?
她聽見這個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這是做夢時才會出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的詞語。
同時,龐大的紅色陰影緩緩接近,它低頭看了一眼,異類的面龐出現(xiàn)了人性化的不屑,嗤鼻扭頭就走。
霎時間,她渾身戰(zhàn)栗,汗毛根根炸起,那是潛藏在斑駁血脈源頭的敬仰與恐懼,那個紅色陰影,是一只紅龍!
忽然,這些士兵收起長槍,位列在一旁。
“這家伙脾氣不好,把你嚇著了吧?!蹦侨硕紫律?,向哈珀伸出手,陽光透過他金色的發(fā)絲,與太陽同樣閃耀。
如海般湛藍的眼睛,讓哈珀對他的話語毫無抵抗力,下意識握住那只手。
當哈珀真正的站立起來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闖下多么大的禍。兩邊是望不見邊際的狂歡人海,一條道路將人們分隔兩旁,這條大理石鋪成的路讓哈珀走上一百步也不見得能到對岸,然而向盡頭望去,這條路越來越窄,變成了視野里的一道線,而那條線的盡頭,是巍峨盤踞的金色宮殿。
“我,到底干了什么?”人們的注視讓哈珀手腳發(fā)軟。
忽然,旁邊的這個金發(fā)男人親自給她披上長袍,并彎下腰,親切詢問:“你怎么了?”
那雙湛藍的眼睛讓哈珀生不出說謊的念頭:“我,我剛從奴隸販的手里逃出來?!?p> “奴隸販?”這個大哥哥一樣的男人顯得有些疑惑:“這里有奴隸商人?”
哈珀咬著嘴唇,用力點頭。
“我知道了,發(fā)生這種事,真是抱歉?!苯鸢l(fā)男人用力的抱了抱哈珀,身上的香氣令她魂不守舍,溫柔的聲音仿佛是情人的安慰呢喃。
就在這時,這個男人振臂一呼:“諸位,諸位!就在這偉大的時刻,在這塊神圣的土地上,又發(fā)現(xiàn)一些骯臟齷齪的老鼠?!?p> 所有帝國公民的目光重新聚集在男人身上。
“他們視人命為草芥,視人權于無物,在這片文明的疆域仍然進行野蠻又下賤的奴隸交易,我魯齊烏斯·安德烈亞,身為神圣凱米亞帝國的子嗣,為此感到深切的恥辱?!?p> 聽到是奴隸交易,帝國的公民們頓時沸騰了起來,怒罵吼叫之聲如狂風海嘯。哈珀恍然一掃,這些所謂的帝國公民竟然不止是人類,還有精靈、矮人、獸人、甚至與她一樣的龍裔,它們的吼叫聲更為響亮,奴隸販賣的苦痛深深銘刻在它們的血脈里。
“歐文?!苯鸢l(fā)男人忽然呼喚道,一位身披絲綢制成長袍的騎士鞠躬,右手錘胸。
“殿下,有何指示?!?p> “今天的游行不必跟著了,帶上你的部下與法師,抓住那幾只老鼠,交給帝國法庭,用文明審判野蠻?!?p> “明白!”這位騎士頭顱狠狠一沉,隨即吹起低哨,他帶領數(shù)十位士兵脫離隊列,融入人海之中。
這時,金發(fā)男人伸出雙手,做出安靜的手勢,所有帝國公民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凝視著這位帝國的二王子。
“各位,安靜,同為帝國子嗣,我明白各位的憤怒?!苯鸢l(fā)男人慷慨激昂的宣講著:“可大家別忘了,今天是屠龍戰(zhàn)爭勝利的慶典,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比起那些陰溝里的老鼠,我們應該享受勝利的喜悅,更應該為這位剛剛逃離險境的女孩歡呼!”
瞬間,場面的氣氛再一次點燃。
金發(fā)男人忽然一把,讓哈珀坐在他的脖子上:“這位英勇的女士,在下能否有幸知曉您的名字?”
她緊緊裹著長袍,小臉通紅,聲音微弱如蚊:“哈,哈珀,我沒有姓氏?!?p> “英雄的名字叫哈珀!”金發(fā)男人猛然舉起拳頭,所有人都在高呼她的名字。
“英雄哈珀!”
“英雄哈珀?。 ?p> “英雄哈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