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親事已經(jīng)定了,”張璟和李鋒并肩往外走,“待納了六禮,便是婚期,初步定于四月初六,三哥這些時日便回家吧,我給三哥放假,等大哥把婚結了,三哥再回來?!?p> “喲,”李鋒也是一愣,和張璟做了同樣的動作,一拍腦門,“都忙活忘了,多虧了哥兒提醒?!?p> “走吧,”張璟和李鋒并肩出了校場,二人的感情自是不比旁人,一邊走一邊閑聊,“二哥的婚事也定了,就在八月,估計你的也差不多了,我聽伯父說,好像是年底來著?!?p> 李鋒聞言搖搖頭,“二哥的我知道,我的還真不知道,也就是見我當了個總旗官,要不哪能這么順利?!?p> “哈哈,”張璟聞言笑,“說不得年底三哥就是百戶了,那些媒婆都是人精,豈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說完,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一想到媒婆踏破家門,也要把李鋒的親事定下的勁頭,就越是忍不住。
李鋒被他笑得有些害羞,腳下加快,“我去牽馬,哥兒在這兒等我就行了?!?p> 張璟好容易才忍住笑,自己升官發(fā)財,自己兄弟家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這就是所謂的成就感,感覺的確很好。也說明自己并沒有白忙活,以后定然也會越來越好。若是有誰想阻攔自己的前進,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看看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二人進了城,然后回家,李家現(xiàn)在也搬到了內(nèi)城,終于不用擔心那天賊寇突至,躲都沒處躲。內(nèi)城多好,京師城堅池固,每個幾十萬人馬,別想攻打下來。要是真到了幾十萬人馬圍攻京師的時候,在哪兒又有什么區(qū)別?哪兒都不安全了。
“三哥趕緊回家吧,”張璟和李鋒拱手作別,“等大哥大婚那天,我再去幫忙?!?p> 李鋒連忙說道:“你公務繁忙,就別折騰了,心意到了就行?!?p> 張璟也不跟他多說,反正到了那天,自己肯定是要去幫忙的,人要知道感恩。這些年,母親拉扯自己和妹妹長大,還不是多虧了李家的幫襯?真以為孤兒寡母的日子那么好過嗎。沒有袁彬、李奎的幫襯,過成啥樣還真不敢說。
回到家后,自己那位好舅舅正在門房坐著呢,見張璟回來了,一溜煙的跑了出來,舔著臉笑道:“哥兒回來了?!?p> 張璟還能咋辦,禮法上,這是自己的親舅舅,還能怎么辦,總不能趕出去吧?母親至今不見他,說明母親還沒消氣,自己就不能不見了,怎么說也是晚輩。
“見過舅舅,”張璟拱拱手,順手從袖子里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孫濤,“這是前幾日宮里曹公公給的小玩意,舅舅拿回去,給祥哥兒玩?!?p> 孫濤只覺入手一沉,略一掂量,就知道是銀子,既然是宮里的樣式,那肯定是有著富貴寓意的表禮,心里就是一喜,“多謝哥兒。”
“祥哥兒已經(jīng)進學了,好好讀書?!睆埈Z囑咐道,孫祥是他的表弟,今年十三歲,倒是個能讀書的,入了縣學,起碼考個秀才是沒問題的。
至于表哥孫吉,則和舅舅一樣,在宛平縣當個小吏。這次的案子,這父子二人自然也牽扯進去了,但誰讓主事人是張璟呢,還能真看著舅舅、表哥被抓進錦衣衛(wèi)獄啊。知道自己逃過一劫后,孫濤來張家來的更勤快了。
張璟一直是以禮相待,能幫上忙的,絕無二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管家,套車,送我舅舅回去?!毖劭刺觳辉缌耍瑥埈Z吩咐崔管家安排馬車,把舅舅送回家,別老在這兒耗著了,家里的事兒我說了不算,得我娘點頭呀。
送走了舅舅,張璟回到正房,先和母親見禮,至于舅舅的事兒,先不提吧,母親現(xiàn)在估計仍在氣頭上,沒那么容易原諒自家哥哥。
那就等著唄,張璟無所謂,一切以母親的意見為準。
“哥兒回來了,”張母笑呵呵的跟兒子說話,“這是林居士給哥兒的,”張母指著桌上的一份拜帖,大丫鬟芍藥連忙拿起來,遞給張璟,“看看吧?!?p> 張璟接過拜帖,非常考究的用木盒裝了,光盒子估計就得值個三五兩銀子,張璟暗暗咋舌,真是豪,三五兩銀子就這么順手扔了,跟打水漂差不多,心里不由好奇這位林居士到底多有錢!
他當然查過,林氏是真定府數(shù)得著的大戶,先祖在太祖朝當過一任布政使,后面雖然沒有繼續(xù)為官的子弟,但也出過一位舉人,就是這位林居士的父親。僅是一任布政使,就能賺下這么大的家業(yè)嗎?
或許人家視錢財如糞土,張璟嘆氣,遂不再多想,打開書信,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秀麗雅致,滿紙云煙。張璟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出了一點眼力,用他有限的眼力來看,自己想達到這樣的水準,估計是不可能了。
“書呈張簽事尊前:藝花可以邀蝶,壘石可以邀云,栽松可以邀風,貯水可以邀萍,筑臺可以邀月,種蕉可以邀雨,今貧道略備薄酒,可以邀足下乎?歡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揮。水靜居士,三月初三?!?p> 張璟咂咂嘴,不知道該說什么,有學問的人都是這么豪橫嗎,幸虧自己平日沒閑著,讀了點書、也練了練書法,否則還真看不懂人家寫的什么,那就丟人了。
“何事?”張母見兒子放下書信,不由問道。
“說是請孩兒吃飯,”張璟看看天色,“這大晚上的,吃的什么飯呀?”
張母笑嗔了兒子一句,“人家那是有心,請你這個主人吃頓飯,你矯情個什么勁兒?”
張璟沒有丫鬟伺候,因此對芍藥說道,“勞煩芍藥姐姐幫我去送個話,我回去沐浴更衣,一會就過去?!?p> 芍藥笑著應了,張璟也跟母親告辭,回到自己的東院,沐浴更衣,總不能穿著飛魚服去人家院子里喝酒吧,那不成體統(tǒng)。只是朋友間的小聚,你穿著飛魚服是想干嘛?
洗完澡,換了身便服,張璟琢磨著給這位林居士帶著什么禮物,空手肯定不行,禮尚往來嘛,空著手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