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偷個香
月光皎皎,聽云閣之上的身影靜立許久,終是握緊了拳頭,濃眉橫起,一張白皙俊臉上頓時怒色橫生。
“當真是,不來是吧.......”
………
馬如珠正大字躺在獨孤心月身邊,鼾聲雷動,撓個癢轉個身,一巴掌打在了獨孤心月的臉上。
獨孤心月夢中被襲,催動內(nèi)力,雙眸猛地睜開,目光犀利且兇狠的落到身畔胖子臉上。下一刻,見身邊胖臉撅著嘴巴打著呼兒。卻是失神一瞬,這才緩緩斂去眸中兇光,只換做一張嫌棄的笑意。
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打痛的臉,卻將手臂送往了馬如珠頸下。
馬如珠順勢而上,雙手雙腳攀住獨孤心月,換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獨孤心月胸膛渾然未覺的呼呼大睡。
窗外似又落起了雪,獨孤心月將被角為馬如珠捻緊,望著窗下多出來的一抹黑影,獨孤心月眸中暗芒涌動。
“如何?”
那暗影俯身拜下?!叭敝鲗⒙寿N身部眾已至會京,其他兵力以各色人流掩護,部署附近郡縣。待公子一聲吩咐,誓死相隨。”
“關外如何?”薄唇里透著冷意,手指卻不經(jīng)意撩起了馬如珠額上滑下的一絲碎發(fā)。
“關外........”那聲音默然一瞬,“使者未回。”
關外那些漢子,全都是刺兒頭,沒一個好惹的。祖父不在了,他們不再顧念往日情誼也是難免。此番相請,確實沒有那么容易。
眉梢凝了幾許寒意,目光如冰般落到那道身影背上,那身影如芒刺在背,不由得將身軀伏得更低。
“如此,按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聞他聲音,那身影拱手應下,身形向后退去,漸漸隱在了黑暗之中。
水聲漸去,孤獨心月閉上眼睛,緩緩入了夢鄉(xiāng)。枕著他胳膊的馬如珠,卻暗暗睜開了眼睛,眸中光芒若星子一般。
……
坐在幽深竹林的矮宮墻上,馬如珠手中提留著燒雞,隨手將雞腿扯下一個,向后面拋去。
“昨晚上表現(xiàn)不錯!看在你表現(xiàn)不錯的份上,今晚為師就教你點真功夫!”
身后伸出的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燒雞,黑衣人抬頭望向坐在墻頭那胖乎乎的身影,皺著眉頭咬了一口手上的燒雞。
可肉還沒入口,身體已自覺行動,瞬間退后了二丈開外,避開了身前突然而至的身形。
他橫眉正欲開罵,可一巴掌,從上往下,狠狠的朝著他臉上招呼上來。那胖子口中振振有詞罵道:“劣徒,看到師父居然不磕頭!”
“我磕尼瑪——”黑衣人腳尖掠風,反手一掌,正中馬如珠左肩。馬如珠豈會料到姬如玉對自己動手,心驚之余吃痛退后。
這才借著月光正視面前那人。
那人身形高大魁梧,雙眉斜插入鬢,雙目炯炯,深邃非常。聲音渾厚,聽起來起碼中年。
馬如珠眉頭一橫,立馬扯起面巾掩了口鼻。手上烤雞奮力一擲,便向著那黑衣人正正砸去。腳上一個輕點,人已立于墻頭之上。
“小子!想跑!——”
身后那人不依不饒,一個箭步追趕上來。雙手仿佛鷹爪鉤化,向著馬如珠狠狠擒來。
馬如珠斜眼一瞧,頓時驚得一身冷汗,使得渾身解數(shù)加快腳步奮力狂奔!
被人追趕,馬如珠能去哪里?況且,她和追她那人,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但必然都是見不得光的。
見不得光的她,不可能往獨孤心月那里跑。
一雙眼睛瞅準目標,翻身換了個方向,向著皇宮最高的那處奔去。
戒備森嚴,不敢讓人輕舉妄動之地,除了那聽云閣還有哪里?。?p> 身后那黑衣人看清馬如珠行進方向,將眉梢一挑,立在屋脊上停下了腳步。望著馬如珠幾個縱躍入了聽云閣,不自覺的瞇了瞇眸。
這邊柏候宿星站在聽云閣五層之上,遠遠望著那抹熟悉的胖乎乎身影掠來,心中不覺一喜。驚喜之中伸出手,向著那個方向一步踏開。
馬如珠逃著命呢,這會兒哪會想柏候宿星什么意思。攔著她逃命的路,不都得死開?
直接一掌拍出,將柏候宿星直擊到室內(nèi)貴妃榻上。柏候宿星被拍一掌,這才驀然清醒,心覺剛剛心緒起伏不似自己,再望馬如珠竟覺得有絲絲窘迫。
他豈知自己為何見她會欣喜,更如何懂自己為何會不自覺伸手向她呢。
往前一步他窘迫,往后一步,他不甘心。
眼下能做的,便是立在原地,雙眸含怨的望著馬如珠?!澳氵€來做什么?”
這話一出,嘴里的酸味簡直嗆到他自己。瞬間紅了臉,不由自主深呼了一口氣,極力保持著面上的冷淡,目光卻幽幽的落到了馬如珠臉上。
馬如珠卻一眼都沒看他,左右看著柏候宿星身側?!澳闵磉吥枪治锬??叫出來幫我擋擋追我的人。”
她正在被人追?
宮里的人?還是別的人?
柏候宿星眼眸微沉,轉眼再看馬如珠,心下已有了大概的結果。當即喚聲“華澎”,一道身影悄然而至,待得柏候宿星一聲“保護她”,已將馬如珠護在了身后。
這怪物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真好使。
馬如珠借著華澎掩護,往外望望,待未見得追來那人,臉上這才松快了幾分。
“那人是個輕功高手,我差點折他手上。”
現(xiàn)在她面前站著的高手的,主人,挑眸望了望她。“你就不怕折我手上?”
馬如珠眼下脫險,不由笑起。隨手一轉便將柏候宿星領口拽緊,拉向了自己。
“倒是說說,打算怎么讓我折你手上?”
近在咫尺的是她圓而亮的雙眸,而早晚被獨孤心月逼著擦面脂,如今已當?shù)眉毮佉辉~的肌膚被月光盈盈照著,稍顯異域的五官竟真有了幾分美人模樣。
柏候宿星心跳一窒,不禁后退一步。馬如珠本存著戲弄他的心思,手上根本沒有用上力氣,柏候宿星這般一退,她反而踉蹌著跟著向前。
二人雙雙倒下,背下是散發(fā)著松木味道的地板,胸前,卻是緊挨著的柔軟。
柏候宿星臉色大紅,伸出手便要推開馬如珠。臉上窘迫之態(tài),完全是被欺負了的小媳婦。
馬如珠向來沒個正行,見他模樣如何討喜,這個時候又怎會放過?
兩手一伸,便將他壓倒,紅唇也湊了上去。
“小哥哥,畫本子里這個時候可不是應該推開的才是......”
她果然浪蕩無行!柏候宿星大怒,虧得自己居然為了這么一個人心情起伏跌宕!簡直羞恥!
“我看的畫本子可不是這樣!”他冷冷望向馬如珠,喚聲:“華澎——”
馬如珠無奈的被華澎扯起,人也借力騰空飛至兩丈開外。待得落定,依舊笑瞇瞇的望著柏候宿星:“是我眼拙竟沒看出來國師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p> 這人真是欠幾頓教訓的!
柏候宿星胸中怒意翻涌,氣急轉身而去。
“華澎,教訓她?!?p> 華澎似個器物,不帶思考,伸手向著馬如珠便襲去。
他聽命行事,手上卻沒個輕重,甚至不知道柏候宿星說的“教訓”是為何意。一掌劈下,馬如珠饒是輕快逃脫,卻依舊被那掌風所傷。
肩膀冒著帶毒的寒氣,馬如珠是氣不打一處來,雙眸狠狠瞪向柏候宿星。“你來真的?”
她沒躲開華澎一招,是因為措不及防。她受的傷柏候宿星又如何會看不到呢?深邃的雙眸深處閃過一絲掙扎,看著華澎緊隨而至的第二掌,終是喊了停。
柏候宿星一喊停,馬如珠飛也似的躥到他身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要再敢喊他揍我,我就親死你!”
她做著兇狠惡煞的模樣,要強吻上來的姿勢卻透著無比認真。
柏候宿星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心癢癢,不自覺伸出手將馬如珠的手掰開,頭微微向她垂低,目光溫柔而順從。
“我不喊,你親便是?!?p> 這人有點不對勁。不,這人有病!剛剛還要對自己喊打喊殺!
馬如珠眼珠子一轉:“你是在嘴唇上抹了毒藥要和我同歸于盡嗎?”
柏候宿星心下一哂:“誰許你給自己臉上貼金的?”
他笑起來,眉角彎彎,唇角舒展,本是帶著仙氣般出塵儒雅的人瞬間就多了幾分被拉入人間的人味。
馬如珠沒受過什么男女之防的教育,從小到大只受本能驅(qū)使。
捧起柏候宿星的臉,踮起腳尖大大方方印向他的唇。蜻蜓點水,笑靨天真,甜甜的夸贊著:“你真好看啊——”
……
今夜的她,身上依然有那淡淡的香氣,一如昨夜。
獨孤心月雙眉不由自主皺起,他直覺不好,便是身邊聽著馬如珠均勻的呼吸都覺得不安。即便現(xiàn)在的馬如珠十分聽話,自己吩咐的事情她都完成的不錯,出不了什么紕漏。她越來越像自己從一開始想要的那種棋子,但是那種無法看透她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明顯......
如今身在森森宮墻之內(nèi),自己目的和赫原彰一致,深入虎穴,為了潑天的財富,攪動天下風云的藏寶圖。自己算不得高尚,算不得光明正大,更算不得一個好夫君,可是身在局中,早已無法回頭。
而馬如珠身上令他不安的淡淡香氣,在一日后,就得到了解答。
......
宮中各臣對于獨孤心月的來京早已議論紛紛,有對赫原家族忠心耿耿的忠良對于獨孤心月來京動向有所懷疑的,也有曾受過獨孤家恩惠對于獨孤心月安全表示懷疑的,獨孤心月入宮幾日,終是等到今日設宴,正式與文武官員相見。
藏寶圖的事情到底是秘密,百官所知者甚少,自然無法理解。兩般猜忌,實屬自然。
然則百官落座,群臣寒暄,卻是無一人來先開那口。皆是客氣拉著舊日交情,憶著往昔,似真懷念獨孤家榮光。
獨孤心月一一應著,還未等赫原彰臨宴,已是飲了個半醉。馬如珠表情克制,得獨孤心月介紹時,適當幾句客氣,飲盡杯中酒水,大氣雍容,頗具一方城主夫人之儀。
“圣上到——”隨著白臉公公拉長的聲音響起,馬如珠十分自然的接過獨孤心月手中酒杯放置幾案,引著他和百官拜向赫原彰而來的方向。
“陛下萬歲,萬萬歲——”
赫原彰臨宴,身后隨著的,是柏候宿星。
暗香隨風浮動,若有似無鉆進了獨孤心月的鼻子里。他雙目有疾,卻使得耳聰且嗅覺敏銳,這會兒探到那縷氣息,便是鎖緊了眉頭。
赫原彰身后的那個人,是誰?
馬如珠這幾日夜晚,可都是與那人廝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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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對不起,以后定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