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哪里來的小潑皮？
道君帶著她，往丹城的方向走去，腳踩在軟沙上，洛蔓又想起剛才的滿目綠色，雨水打濕發(fā)梢的感覺。
若是一直能這樣，該多好。
“道君，到底怎么能找到冰晶蓮？還有三個月，我等不及?！?p> 心心念念。
“用一下靈力。”道君腳步未停。
不管怎么努力，祈求，她都無法找到剛才的感受，靈力像是從未存在過。
“為什么我用不了靈力？”
“你本是凡人，機(jī)緣巧合，被卷到風(fēng)眼，被鳳后的暴發(fā)重鑄身軀，但始終有缺陷，要比其它靈修，多花千百倍的時間，才能讓靈力臣服于你?！?p> 心口涌起一團(tuán)苦澀。
洛蔓又安慰自己，之前做夢都想成為靈修，現(xiàn)在夢想成真，不就是千百倍的時間嗎？
怕什么呢。
“等你完全掌握了靈力，才能感受到冰晶花，就像你能聽到鳳后的話一樣，要不然，是找不到她的?！?p> “那要是三個月內(nèi)我掌握不了靈力呢？”
“先學(xué)會控制靈力，才有資格知道答案?！钡谰┝怂谎郏鞍雮€月后，贏帝生辰，希望你能有所進(jìn)益?！?p> “黛兒怎么辦？”她繼續(xù)追問。
道君目光飄過來，像是不理解她的問題，“她是天才。”
一匹駿馬疾馳而來，黑色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像是上好的緞子，額間一朵白色云紋，沙地完全沒影響它的速度。
它停在道君面前，打了個響鼻，親昵地蹭了他兩下。
“走吧，帶你回去。”
和道君同乘一匹馬，洛蔓出了一身汗，她試圖挪開距離，可路很顛簸，她總是滑回道君懷中。
聞著道君身上的清涼氣息，她緊抿著嘴唇，妹妹和道君，真是天生一對，若是他們兩個攜手，一定能還藏瑯勝地個清凈。
她想妹妹了。
外城四處散落著磚石，城墻已經(jīng)修復(fù)了大半，凡人死傷慘重，靈修便幫著干活，他們滿臉不耐，像是不應(yīng)當(dāng)做這種粗重的活計。
道君走過，靈修就和發(fā)了瘋似的，拼命干活，連頭都不敢抬。
回到宅邸，蘇椿早準(zhǔn)備好了洗澡水。
“剛才我遇到匪徒，他們?yōu)槭裁匆獨(dú)㈧`修？”她想跟人聊聊。
“這你都想不明白？”蘇椿勾了勾唇?！耙驗樗麄儾皇庆`修?！?p> “可靈修也沒招惹他們。”
“靈修壽命長，不生病，還能在荒漠中，種出糧食來，還不夠嗎？”
洛蔓沉默，她原本不是靈修，多少次入睡前，她都祈禱第二天醒來能有奇跡，要說不曾羨慕，那肯定是假話，可她從沒想過殺害靈修。
“何況，他們也擔(dān)心，靈修會進(jìn)化，最后奴役凡人?！?p> 洛蔓陷入沉思。
“靈修和人類，早已勢不兩立，能有今天，全靠道君?！?p> 蘇椿給她換上一身墨綠色短打，“跟我來?！?p> 再次進(jìn)宮，洛蔓不停往外張望，希望能看到妹妹的身影，但只有大批的侍衛(wèi)，用鷹一般的目光，掃視著她們，
路越走越偏僻，巷道深深，灰墻高高，著實(shí)壓抑。
“記住這條路，回來別亂走?！碧K椿往后退了半步。
荒草叢生，石階上滿是綠色的苔蘚，月門上爬滿藤蔓，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
“叫老師，知道嗎？”
怎么聽著語氣帶著憐憫呢。
洛蔓在門口站了好一陣，才鼓起勇氣敲門，敲了好幾下，并沒有人應(yīng)答。
突然她聞到一股焦糊氣味，白煙從門縫中股股冒出，著火了？
她連忙用力推門，只見灶上放著一口鐵鍋，濃煙滾滾，十分嗆人。
灶臺前，坐著個衣衫襤褸的老媼，頭發(fā)雪白，頭一點(diǎn)點(diǎn)地正在打瞌睡。
洛蔓一著急，便凝出一團(tuán)水，直接澆在了爐灶上，濺了老媼一頭一身，鍋發(fā)出了刺拉拉的聲響。
“你做什么？”老媼臉上的皺紋，就像老樹皮一樣，坑坑洼洼，骨瘦如柴，似乎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刮走，手中握著根褐色手杖。
老媼抬起手，一杖打在她身上，“哪里來的小潑皮？問也不問就亂來?！?p> 洛蔓疼的往后一跳，“我以為著火了。”
鍋里躺著一塊紅色的肉，格柵下鋪滿了松枝，水澆在上面，濕乎乎的，沒辦法再吃了。
“這是沙獸肋骨下面的肉，我已經(jīng)熏了三天，就讓你給毀了?！崩蠇嬘峙e起手杖。
“老師，我錯了，是道君讓我來的?！甭迓婪噶隋e，忙不迭地道歉。
“道君算什么！”老媼重重地頓了下手杖，“別拿他的大名頭壓我，你給我滾！”
“我不?！甭迓@著灶臺轉(zhuǎn)圈。
老媼喘了口粗氣，站在原地，“你就是那個不會用靈力的蠢貨？”
洛蔓點(diǎn)頭，她這才有機(jī)會環(huán)顧四周，花園的花草全都干枯了，像一堆亂發(fā)，青石磚滿是裂紋，屋檐下掛著蛛網(wǎng)，門也少了一扇，屋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你先把這里收拾干凈?！崩蠇嬌砩系乃?，不知什么時候干了。
“哪里有笤帚？”
“用靈力?！崩蠇嫷墓照扔衷伊讼聛?。
洛蔓下意識用手一接，握住了另一端。
耳邊突然出現(xiàn)了沙沙聲，她腦袋嗡得一響，手自然抬起，朵朵綠光飄向花草，院子里的花大多都枯萎了，只剩一絲生機(jī)。
靈力無比通暢。
枯枝敗葉變成了養(yǎng)料，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萌發(fā)新生的枝芽，葉片舒展，花苞膨大，靈力就像是她的手，隨心所欲，控制到多精細(xì)的程度都可以。
她正要讓花朵綻放，靈力突然消失了，就差那么一點(diǎn)，她心里十分焦躁。
“這就是你的水平？真爛?！崩蠇嫵榛亓耸终?。
洛蔓恍然大悟，“是你的手杖！”
“哼。”老媼坐回到凳子上，“我不想教蠢人，你回去吧?！?p> “你有什么條件？”剛才那種境界太舒服了，人靈合一，像是突然得到了大圓滿，她急不可待地想再次感受。
“先把肉賠給我。”
雖然老媼對她十分不耐煩，可從來都會回答她的問題，會不會她很寂寞？
她嘗試問，“除了沙獸，你還喜歡吃什么？”
“烤肉，燉肉，要有肉，大塊的肉?！?p> 洛蔓喜歡吃蔬果，甚少食肉，她平日在家偶爾下廚，也是做些甜湯冷飲，從來沒親手烤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