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事件的結果,陳強其實已經(jīng)知道。
只是他自欺欺人的想著,這一次也許跟上輩子不一樣。
所以,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的,他回學校的時候,直接繞過了醫(yī)院。
等到了班級,已經(jīng)是上午的第四節(jié)課了。
陳強一露面,班里一陣交頭接耳。
英語老師見到陳強曠課,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示意他回到座位做好。
昨天的事情,別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就算是大人碰到,這心里的壓力也小不了,手忙腳亂那是肯定的。
膽子小一點兒的,只怕早就哭爹喊娘了,哪里會像陳強一樣把整個救人流程處理得井井有條?
等到陳強一坐下,左右前后的人幾乎同時扭頭過來問東問西。
雖然聲音都小,但架不住七嘴八舌。
英語老師突然加大了讀單詞的語調,一群孩子悻悻的閉了嘴,但是那眼神還是不停的在陳強身上打轉。
就連同桌張俊芳,整堂課都沒有聽進去。
腦子里還浮現(xiàn)著陳強昨天滿手是血,讓自己幫忙請假的畫面。
她是越來越看不懂身邊這個男生了……
一下課,陳強趕在周圍的同學開口前就閃人了。
本想午飯的時候,去醫(yī)院看一看,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張寧。
“一起吃飯?!睆垖幷f話的語氣,沒有商量的意思。
陳強聳了聳肩,跟著一起到了小飯館。
直到菜上來,米飯盛好,陳強也沒說一句話。
“羅小帥他們昨天下午就被警察抓了?!睆垖幰贿叧?,一邊說。
陳強看了看張寧,還是沒有說話。
“他把朱軍供出來了,不過據(jù)說警察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跑了?!睆垖幙戳艘谎勰燥埖年悘?,接著說:“你現(xiàn)在成了全校的英雄了。”
陳強瞥了一眼張寧,只當是取笑自己。
“我說的是真的,昨天那情況,能做到你那樣的,沒幾個。”張寧認真的說。
“吃飯?!标悘姌俗R很無奈。
“對了,我們班有人去醫(yī)院看過了,你們班的那個,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睆垖幷f完嘆了口氣。
“另外一個……”陳強猶豫的問。
“我們隔壁班的,叫李明峰,聽說已經(jīng)轉重癥了,下了通知書……”
陳強放下筷子,臉上依然平靜,但內心終究不是個滋味。
前世沒有親身經(jīng)歷,對于這種當街打死人的事情,也只是驚訝一番。
然而隨著年齡大了,對于“死亡”的認知,已經(jīng)不是中學的時候那幼稚的理解了。
加上事情就親眼發(fā)生在自己面前,這一刻,內心被一種無法言語的沮喪充斥。
悲憫?怨恨?不解?太多太多的復雜心情。
究竟是什么,他也說不清楚。
“哦,還有一件事,國慶文藝晚會取消了,估計晚上就會通知到各班?!睆垖幷f完,還有些抱歉,畢竟,她們跟陳強是有協(xié)議的,這晚會取消,她們的表演也就沒了。
“沒事,其他的一切照舊?!标悘婞c了點頭,雖是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
“李麗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錄音棚,這個周末過去市里錄音?!睆垖幰婈悘姏]有太大的反應,心里也算吃了個定心丸。
她自己無所謂,不過付出心血的不止她一人。
“錄音我就不去了,交給你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p> 計劃雖然有些變化,但是對陳強來說,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沒有等到下午的課結束,小道消息就已經(jīng)傳開了。
被打的兩個學生,一個已經(jīng)不治身亡。
接下來的課,別說學生了,就是授課的老師,也無發(fā)走心了。
特別是兩個當事班級,聽到這個消息,都有些不敢相信。
昨天還打過招呼,甚至是嬉鬧過的同學,今天就已經(jīng)死的死,重傷的重傷。
這種突變,對一幫還天真爛漫的學生來說,沖擊太大。
好多女生,平日里和出事的同學關系近的,都在抽泣。
校園里,時不時都有汽車出入,還有警車閃著警示燈往來。
陳強還見到不少A牌,想必,省里已經(jīng)來人了。
這肯定不是僅僅因為事件的敏感性,那個出意外的學生家里,也不是普通老百姓。
否則至少也要等到縣里調查完,再到市里,市里審查后,再報省里,一趟流程下來,事件早已經(jīng)沒了溫度。
最后的解決,往往也都是不疼不癢的。
晚自習的時候,各班才通知了國慶晚會取消,以及讓警員到各班宣傳教育,并出示了對幾個在逃主謀的照片以及市里下達的通緝令,動員學生提供有用的消息。
前世陳強可沒聽說通緝令這件事。
看來,事情雖然依舊發(fā)生了,但是跟前世相比,多少有些變化。
好的變化。
接下來的一周,陳強一共去公安局兩次,協(xié)助調查,責無旁貸。
陳強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是沒想到負責這個案子的,會是之前陳強送信那位周警官。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認識陳強。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號碼,你要再想起什么來,隨時給我打電話?!?p> ……
一周后。
牛毅度過危險期,轉入普通病房。
班里組織了幾個同學去探視。
醫(yī)院倒是不錯,給騰了個單間。
屋里早已經(jīng)放了滿了來探視者送來的水果補品。
陳強見到牛毅的時候,他頭上還打著繃帶,胸腹也是。
據(jù)說斷了兩根肋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見到陳強,牛毅難得的嘴角牽出一絲笑容,卻又因為拉動傷口,給疼了回去。
沒有見到牛毅的父母,在病房里的,只有一個精爍的老者,看那幾分相似的面容,應該是他爺爺無疑了。
“你叫陳強?”老者問。
陳強點了點頭。
“我孫子的事,多虧了你,謝謝?!闭f完老者沖著陳強就要鞠躬。
陳強慌忙側身,去扶牛毅的爺爺。
“您客氣了,都是舉手之勞?!瓣悘娍墒懿涣诉@禮,忙將老者扶住。
“救命之恩,豈是小事,這個情,我們牛家爺孫記住了?!崩险咭膊辉賵猿?,但是話說得明白。
聽這話里,牛家似乎也就他倆了。
沒說幾句話,就又來人了。
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頭發(fā)都白了,面色倒是紅潤。
另外一個年輕的,明顯是扮演了助理的角色。
“老班長,小毅怎么樣了?”白頭發(fā)一進屋,就趕忙問道。
“死不了。”牛老見到來人,臉上頓時沒了好顏色,淡淡的說了句,就扭頭一邊。
“都是我的錯,老班長。知道小毅在一中上學,您看我這一直也沒抽出空來看看,哪成想,就出了這事兒?!”白頭發(fā)見到牛老的表情,也是忍不住苦笑。
“趙娃子,你官做大了,這些事兒哪敢驚動您大駕?!”牛老接著挖苦。
“我的老班長,您要打要罵等一會兒,我先看看小毅行不?”趙老臉有些泛紅,看了看病床周圍的幾個學生娃。
頭發(fā)都白了人了,被當面叫叫小名,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那個,牛毅,你好好養(yǎng)傷,回頭再來看你。”陳強忙讓開位置。
“謝謝你們了?!迸敔攲﹃悘娨恍械购苁强蜌狻?p> “牛爺爺再見?!?p> 看到這人與人的差別待遇,趙老也是無語了。
陳強路過趙老,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其他幾人見到這種情況,也只好跟著告辭。
茍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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