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少年過于耀眼,他背對著光在籃球場上僅限風(fēng)華正茂。許星冉不知道怎么的,她腦海里忘不了那個身影,忘不了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
——
許星冉與蔣子燁換了位置,坐在窗戶邊上。外面的光打在綠葉上,她看向窗外,夏季風(fēng)輕撫著葉片。
人的右指尖旋轉(zhuǎn)著黑色中性筆,左手撐著下巴看著擺在木桌上的數(shù)學(xué)題。她不是不會,她剛剛推算出的演練過程全部被蔣子燁給推翻了。
關(guān)鍵是最可氣的是蔣子燁在這個所有人都在準備期中考的關(guān)鍵時刻,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許星冉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拿起卷子沖人臉上砸去。
蔣子燁有些發(fā)懵的坐起來,他抬手輕撫著后勁那塊地方。許星冉那邊的光有些刺眼,導(dǎo)致他的雙眸微微瞇起,語氣里透著一絲不耐煩:“你干什么?”
許星冉把試卷放在人面前,屈指輕敲了一下那一道函數(shù)題:“這個,你說我算的不對,那到底怎么整?”
蔣子燁扯過人的試卷,活動了一下脖子才看到那個題目。見那塊地方被許星冉涂涂改改了好幾回,卻依然不接近正確答案。
蔣子燁的那雙眼睛逐漸睜開,許星冉的步驟有條有理且清晰,按理是沒錯啊。但是蔣子燁老感覺不對勁,他的左手不停的按壓著脖頸那塊地方,看到第三步的時候他整個人臉都黑了。
許星冉有些疑惑,她輕咬著筆帽,她寫的有這么差嗎?
蔣子燁瞥眸看向人,在低頭看著目淡聲開口:“你計算沒問題吧?”
許星冉有些無語:“……大哥,我已經(jīng)初二了。”
蔣子燁的眉頭幾乎都要擠成“川”字狀了,語氣里又多了一絲煩躁:“你他媽還知道你自己初二,分母怎么化不知道嗎?”
許星冉疑惑的“啊?”了一聲,蔣子燁就把試卷重新甩給她,拿紅筆在錯誤的地方上進行了標注敲了一下那塊地方:“你自己看。”
說完就重新蓋上筆帽,趴著桌子繼續(xù)睡覺去了。許星冉有些莫名其妙,咬著筆帽過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分母化錯了。這也難怪蔣子燁生氣,想到這里許星冉的耳尖因為羞愧導(dǎo)致有些紅。
這個時候是自習(xí)課,因為期考的原因沒有人敢懈怠,也沒有人敢隨便亂玩。除開蔣子燁這個例外,除開他這個看著不怎么學(xué)還能有年級前二十的例外。
許星冉偏科嚴重,英語有100多數(shù)學(xué)那肯定就是30多。語文有98以上,物理肯定就是40多。
加上許星冉很懶,她不想背書,不想背知識點。蔣子燁不止一次跟她說過,不刷題可以但是一定要去看,去記。
許星冉不領(lǐng)情,直接給人甩來一句:“你這種天生的天才,怎么可能會懂我這種學(xué)渣的痛?”
這句話導(dǎo)致于當(dāng)時二人的關(guān)系降到了冰點,誰也不搭理誰,后來還是蔣子燁低頭服軟來一句:“喂,別生我氣了行不行?公主殿下?!?p> 許星冉看著趴在桌子上的人屬實有些羨慕,蔣子燁這種不偏科的聰明腦子是怎么有的啊?
她微微撇了撇嘴,繼續(xù)低著頭寫題目,直到周瀟瀟捧著教材和習(xí)題集走進來,眾人才紛紛停筆看向人。
周瀟瀟拿起戒尺用力的拍了一下講臺上的桌面:“好了好了,都停筆啊,我說一件事情。”
“因為期考的原因,高中部有一間考場也就是南樓那邊一樓教務(wù)處那邊,需要有人打掃。”
“我給我們班攬下了義務(wù)勞動,我們和二班一起合作……”
周瀟瀟后面那幾句話許星冉基本都沒怎么聽,在她腦海里只有兩個詞“高中部”“陸遲”。
如果去那邊打掃衛(wèi)生能遇見陸遲的話,別說是讓許星冉去那邊掃地了。就算是說讓她去把高中部的整個廁所都給掃一遍,許星冉都心甘情愿。不因為什么,因為可以多看陸遲幾眼,可以看見陸遲。
周瀟瀟開始拿起夾在教材中的筆念著剛剛二班班主任給她的名單:“二班那邊有紀寒,寂漾,江思年,王博,萬梓,文以寒,六個人。”
“我們班在點四個人的樣子差不多就可以了,有誰自愿報名嗎?”
許星冉寫題的筆尖微微頓了一下,她低頭看著筆尖的黑墨慢慢浸透過試卷。她慌了陣腳,這是唯一一個機會,唯一一個可以看見陸遲的機會。
盡管希望渺茫,她還是想試一試。去了那里,到底能不能看見他。
她的左手剛舉起一點點,抬眸就看見班里的男生早就已經(jīng)爭先恐后的把手舉的老高,嘴中大喊著:“我我我!我!選我!”
許星冉的心中瞬間落了半截,這么多人怎么可能會選她呢?
她本身猶豫不決的手,心底里已經(jīng)想通,逐漸放直,撐在桌子上呈90°,眼神很堅定。
試一試吧?萬一真的選上了呢?萬一上帝眷顧了這個還在暗戀的少女呢?
周瀟瀟瞇著眼睛試圖從人海中挑取幾個人,她沒怎么點男生。因為他知道,這群男孩心里所想的全部都是初二二班的那個寂漾。
那個閃光耀眼,長相干凈漂亮,學(xué)習(xí)成績好的寂漾。作為班主任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初中部大多數(shù)男孩幾乎都喜歡那個優(yōu)秀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寂漾。
周瀟瀟:“嗯……言梓涵,徐染慧。嘖還有兩個啊,選誰好呢?”
許星冉心中有些慌,只有兩個人了。真的會選她嗎?許星冉心中仿佛吊著一塊石頭,懸掛在心口那塊地方。
她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怕結(jié)果不盡人意,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微微顫抖著。
周瀟瀟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蔣子燁和那個一直坐的筆直的許星冉,低身在紙下寫了兩個名字:“許星冉和蔣子燁,好了就這四個?!?p> 許星冉聽見那個消息差點給激動的哭出來了,心中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下了。舉的有些麻了,手直接砰的一下敲在了桌子上。
許星冉手上戴著銀手鐲,手鐲碰到桌子的聲音有些大,貫徹進蔣子燁的耳中。
他有些不耐煩的揉了一下頭發(fā),直立起身子坐直了看向人:“許星冉,你是不是有……”???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許星冉眼尾微微泛紅,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粗幌癖黄圬摿耍以S星冉她……既然還在哭的時候笑?這孩子傻了?
蔣子燁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有些疑惑的撓了撓后腦勺那塊地方。剛剛的話他也聽見了,不就是去打掃一個衛(wèi)生嗎,至于這么高興?
許星冉對上人的視線,抬手擦了一下還在流落的淚水,臉頰邊掛著一道淚痕:“看屁啊?!?p> 蔣子燁愣了一會兒,下課的鈴聲一響起他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座位。
許星冉把臉埋進臂彎里,袖子輕揉著有些紅腫的眼睛。眼白那一塊地方有些微紅,鼻尖也是。許星冉禁不住哭,一哭的話眼睛就會跟兔子一樣,而且她不喜歡跟人說委屈,覺得這樣好丟人。
這時候下課教室里沒什么人,許星冉一個人縮在角落里默默的擦著眼淚。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苦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委屈的。只是剛剛周瀟瀟念到她名字的時候,她太激動了,以至于她哭了。
好奇怪啊,明明沒什么委屈的,為什么想哭。明白了,因為牽扯到她情緒的,是那個風(fēng)華正茂的陸遲啊。
————
臨近下午準備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許星冉等人與二班的同學(xué)碰了個面,蔣子燁人緣很好整個初二年級的男生他都認識。
幾個男生一前一搭的聊著天,幾個女生都不認識也就走在了最后排。上樓的路上,許星冉忍不住望向了在旁邊拿著掃把的寂漾。
寂漾的睫毛很長,修長的身形撐起了寬松又臃腫的秋季校服。皮膚白皙,臉頰那一塊地方透著紅血絲明眸皓齒,美目盼兮。說的就是眼前這個生出來就是天之驕女的寂漾。
許星冉撇過頭看著手中的掃把,心里有一些落寞。估計陸遲那種男生,只會喜歡寂漾吧。
“誒,不是陸遲,你走慢點不行啊?”
“不行。”
又是這兩個字,這個對于許星冉熟悉又陌生的兩個字。她猛的抬起頭,抬眼就撞見蔣子燁他們讓出一條道,陸遲從他們中間徑直走過去。
在那群人中間,陸遲走過顯得他很高,人手插著口袋,頭發(fā)有一點凌亂帶著一絲慵懶的帥氣。
慢慢的那個少年來到人處在的階梯上,許是少女的眼神過于熾熱,陸遲的眼睛慢慢飄向那人。
在空氣中兩人的眼睛四目相對著,少女的心跳被外面的蟬鳴掩蓋。
許星冉看著人,不由得直起身子后背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指尖輕扣著掃把的柄手。
許星冉不禁心想:“蟬鳴的聲音要是在大一點就好了。”再大一點,就可以蓋住少女的心跳了,眼前的人就不會聽見了。
在這個燥熱的夏季里,少女的心事被綠蔭和蟬鳴隱藏的很好。
許星冉看著人的背影直到少年消失在樓梯間的拐角處,她臉頰有些不自覺的泛紅。
再一次,看見他了。上帝沒有虧待她,上帝眷顧著這個處在暗戀中的少女。她看見了,看見了那個風(fēng)華正茂,少年感十足的陸遲了。
等人離開許久,許星冉靠在墻壁上有些虛脫。只是單純的對視而已,仿佛就已經(jīng)耗光了許星冉的所有力氣。
她嘴角輕微上揚,她連正視他的眼睛都不敢,怎么敢去靠近他。
“許星冉!”蔣子燁站在樓梯口處喊了人一聲。
許星冉回過神來,抬頭朝上望去:“啊?干嗎?”
“干嗎?打掃衛(wèi)生,還干嘛。”
“哦?!?p> ——
走在陸遲旁邊的陳堯回頭望了一下靠在墻上的許星冉,那妹子那么緊張干嘛?
“誒,陸遲,剛剛那個女生你認識?”
陸遲微微一皺眉,有些疑惑的撇頭望向人:“你說的是哪個?寂漾?”
陳堯有些無語的看著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不是,就那個看起來長得特別乖的?!?p> “經(jīng)常跟在謝停瀾身邊的小鬼頭,誰不認識?”
陳堯抬手輕撫了一下額尖深吸一口氣,隨后又直接一掌打在人后背上:“這話要是讓瀾哥聽到了,你看他揍不揍你?!?p> 陸遲有些無奈:“到底哪個?那么多女的,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誰?”
“就剛剛跟你對視那個。”
陸遲微微一愣,眉頭緊皺在一起試圖從腦海里拔出一點帶著許星冉的記憶。他倒吸一口涼氣,微微搖頭:“嘶……我印象中沒怎么見過她?!?p> “不認識?”
陸遲微微搖頭:“不認識,第一次見過?!?p> 陳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貌似明白了。小姑娘啊,暗戀啊。
他看出來了,人的眼神不會騙人。在陸遲與許星冉對視的那一刻,陳堯看出來了,許星冉喜歡陸遲。
可惜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
陸遲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