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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一片白

[90]我和您不一樣……

不似一片白 不是一塊奶糖 2046 2021-10-27 15:28:00

  “父皇,我和您不一樣,我顧昭此生認(rèn)定一人,便絕不會辜負(fù)?!?p>  顧嚴(yán)看他眼里隱隱地瘋狂,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有了疑惑,

  當(dāng)年盧傾寒的事情,對顧昭的打擊太大了,以至于經(jīng)年輾轉(zhuǎn),他做什么事都不能忘記,他把仇恨釘在骨頭里,和自己融為一體,叫人看不出來,付青熒不過是一個導(dǎo)火索,

  顧昭的這步路,也許早在盧傾寒身死的那日,又或者,在他默認(rèn)盧傾寒教他治國之策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

  他幼年受苦,并非完全磨礪了心志,而是為今日埋下了心魔。

  只要他愛,他有所癡狂,便一定會走火入魔……

  是他顧嚴(yán),親手將顧昭送上了一條煉獄的路,也親手毀掉了他們之前微弱地父子情,

  連這山河都開始飄搖欲墜,

  他的脊背,撐不住了……

  背后無人,帝王孤獨(dú)地合了眼,不愿再看這深陷泥沼的兒子,

  顧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唇,報復(fù)的快意一瞬間增長,又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

  如今局面,他分明該開心,可卻,再沒有一點(diǎn)快意。

  顧昭腳步微亂,又盯著帝王落寞的神色看了半晌,最后落荒而逃。

  臨門一腳,顧昭還是心軟了,幸是蕭景追著信使而來,顧嚴(yán)聽著顧隨已死的消息,恍然如夢,

  他自以為可以掌控的很好,可最終,所有的一切都失了行跡,他看著匆匆而來的蕭景,沒忍住問“他這些年,是不是忍得很苦?”

  帝王不愧是帝王,即便在最狼狽的時刻,依然能這般有魄力同他說話,但眼前之人畢竟是顧昭父親,顧昭能放著他在這里離開,便說明心里不是不在意……

  他遲疑地點(diǎn)點(diǎn)頭,

  顧嚴(yán)疲憊的嘆息了一聲“阿景,你告訴朕,他到底有多愛那個女子?”

  知道多愛就能成全嗎?這顯然不是顧隨的作風(fēng),當(dāng)年能火燒雍城,今日也依舊能屠了所有起反心的人,

  可是,

  蕭景向來是懂顧昭的。

  那人把許多事都憋悶在心里,有時候想宣泄,卻又礙于各種原因欲言又止,他此時不是心疼頭發(fā)花白的帝王,只是想著,

  也許說上幾句,

  真的會惹來一絲心疼呢!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如果受了傷不哭不叫,誰會知道你受了傷啊?顧昭和付青熒都是這種人,他們都只會暗自消化自己的傷口,就連幾次分分合合都沒讓他們學(xué)會彼此依靠……

  “很喜歡,陛下,這天底下唯一能讓顧昭活得像個人的,怕是只有付青熒了,他們兩個……互相遇見,互相需要,若是沒了付姑娘,顧昭怕是,從此以后更是行尸?!?p>  “您當(dāng)年殺了他的娘親,如今還要奪走他愛人嗎?陛下!若非當(dāng)初他那般慘痛的經(jīng)歷,今日或許他便不會愛上付姑娘,別怪蕭景僭越,這一切,都是您咎由自取,與人無尤?;蛟S您還有其它孩子,可您心里也當(dāng)明白,除了顧昭,沒人能擔(dān)的起你的天下,從你叫他外出游歷三年開始,一切都覆水難收?!?p>  “顧隨雖好,卻是暴躁易怒,又多猜忌,他死后,阿昭便是名正言順的長子,我已經(jīng)將消息封鎖,您是帝王,審時度勢,順應(yīng)時局應(yīng)當(dāng)比我還明白?!?p>  可他還是低估了帝王的狠心,許是覺得蕭景以后對顧昭還有用,顧便又多說了一句“為君者,最忌有所愛,蕭景,你父親鐵骨錚錚,既教你兵書,可曾授過你為臣之道?”

  “蕭家跟我征戰(zhàn)多年,你父親那般頑固的人都知道作何選擇,朕看你這些年,還沒你父親半點(diǎn)通透。”

  “我通不通透就不牢陛下費(fèi)心了,只是眼下您需知道,這皇宮,不再是您的了?!?p>  聞言,顧嚴(yán)只是大笑了一聲“朕可從未說過這皇宮是朕的,天下也未必能久居吾轂中,朕只是不愿見一朝耕耘,二朝散落。你們能短短時間操控京城局勢,想必不止是依靠自己,大順和平六年,百姓還未褪去恐懼,朕要提醒你們,莫要太自負(fù)了?!?p>  所謂民心,得之,或許要經(jīng)歷一個很長的時間,但失之,不過是頃刻之間,顧嚴(yán)對于人心善握,這些年已經(jīng)掌握的爐火純青,也許是在那個位置上磨練久了,他絲毫不敢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昏聵來,

  畢竟,史上有多少兢兢業(yè)業(yè),最終也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

  他身兼風(fēng)雨,本身并非是一個草包,幾十載閱歷哪里是蕭景或是顧昭可比擬的,經(jīng)年鍛造,他渾身上下,除非在最后一刻,都至死為了自己的雄心而戰(zhàn)。

  他不是一個虛心為民的好君王,可即便他為了欲望不斷給自己畫著假皮,也不能否認(rèn),他締造了大順六年的和平,他為欲望畫皮,病驅(qū)已為所有罪惡贖罪,孤寒侵身,君王身無長物,唯有孑然一身,

  他立在那里,任著夏日的列陽來照,和煦如斯,

  “朕從不后悔?!?p>  蕭景一時有些怔愣,旁邊的人過來請示他,要不要把皇帝拷起來什么的,蕭景晦澀的看了一眼諂媚的人,親自上前押了人走,說是押,倒不如是皇帝在前面走,他在旁邊指路。

  這么多年,這個男人一己之力扛了太多,蕭景還記得兒時伴著父親隨軍的日子,那時候他就曾仰慕過這個男人,風(fēng)姿卓絕,他對于領(lǐng)兵的造詣絕不輸于他爹,

  何況,這人還曾放下身段指點(diǎn)過他,甚至,還抱過他。

  這是連顧昭和顧隨都沒有過的待遇。

  他忍不住問“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顧嚴(yán)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用寬厚地手掌拍了拍他的肩。

  大順昭和六年,顧隨死,復(fù)立顧昭為太子,入住東宮,皇帝染疾,顧昭監(jiān)國。

  可顧昭往日里順從慣了,被封做太子后,竟率性到要住在之前的王府,

  新朝重整禮樂,重教化,

  許多學(xué)子紛紛上書陳詞,說他這個太子如何不好,不尊禮法,比不上之前的顧隨等等,

  外面浪潮一起,綺都身為大順國都,率先涌起大浪,昔日和善的局面被撕開一個大口,露出早就被腐蝕的原貌,越看越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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