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一前一后，兩人之間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默。
炎無月是在思索這一系列的問題，探究背后的隱藏的東西。而楊眉則是單純被炎無月剛剛暴烈的做法所震動。
她聽說過炮烙，也見過小孩子單純的惡作劇。
可這一幕換算成一個成人表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楊眉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鎮(zhèn)定。
在楊眉的眼中，那剛剛監(jiān)視的‘水母’事實上也算是一個人啊。
可生生的被炎無月給翻口袋一樣的做法，然后掛在路燈上暴曬的做法，這讓剛剛脫離安穩(wěn)的社會，進入?yún)擦址▌t的雙月之下的楊眉的身心都受到了沖擊。
望著前面少年的背影，楊眉有些懷疑這家伙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
是本性還是基因本能？
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楊眉不由得滿腹心思。她覺得如果兩人鬧翻，戰(zhàn)斗起來的話，搞不好對方會一直扯自己的腳。
“……”
雖然有些疑惑跟在后面的楊眉怎么沒有了聲音，但是炎無月并沒有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聚精會神的探查起四周來，更是提醒道：“別走神?！?p> “姐姐，這H市今天要比以往危險的多?！?p> 提醒過后，炎無月帶著楊眉在翻過一處變得亂七八糟的廣場過后，在一座倒塌的大棚外，看到了一道身影滿是鮮血淋漓的倒在廢墟中，只余一雙腳暴露在外面。
上前，翻開。
暴露在眼前的便是一具殘骸。
尸體殘缺，身體上還留有些許皮毛，有一部分直接被什么給硬生生的啃了，整個腦袋都顯得血肉模糊，那模樣就好像被人給淋了硫酸一樣。
吞噬，進化。
勝利者的戰(zhàn)利品。
只可惜炎無月從這傷口上分辨不出出手的人喚醒的是什么樣的基因，畢竟他不是專門研究這些的科學家。倒是楊眉見狀，拿出了那特制的手機給拍了一張照，保存了下來。
緊接著，在兩人小心翼翼的巡邏過程中，不過三千米的距離里，便已經(jīng)尋找到了十幾處的戰(zhàn)后廢墟。
到處是雜亂的廢墟，除去沒有經(jīng)常發(fā)生爆炸外，倒是與傳說中的戰(zhàn)場差不太多了。
但各個廢墟那都是憑借個體的能力做到的，可以想象在開啟了戰(zhàn)斗序幕后，各個想要爭王的人碰面了有一大部分都選擇了戰(zhàn)斗。
然后便是贏者通吃，敗者食塵。
而且根據(jù)發(fā)現(xiàn)的痕跡和廢墟來看，這交戰(zhàn)之人出現(xiàn)同類相爭的局面要比想象中少的多，交手的多半都是喚醒了不同基因之人。
那種殺戮，就好像是針對異類。
至少在炎無月和楊眉兩人這半個小時的尋找中，他們只看到了一處。
那才是同類相爭。
因為那里留下了兩只有著一模一樣特征的左手。
“不意外?！?p> 楊眉拍了一堆的照片保存在手機中后，對于這個發(fā)現(xiàn)，說道：“同類之間的爭王事實上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殘酷，除去偶然的情況，一旦失敗，勝者通常會留下敗者，要么就是驅(qū)逐，而直接殺死的幾率并不大?！?p> “弟弟你所設(shè)想的殘酷場景，應該是指不同的族群間發(fā)生的戰(zhàn)斗?！?p> “比如狼群和狼群，蟻群和蟻群?！?p> “看起來是一個類別，事實上它們之間還是有著些許不同。大概就好像是國與國之間的情況，同大類但不同群?！?p> “而真正殘酷的是喚醒了不同基因的人?！?p> “他們或許沒有將自己當人，也沒有將對方當人。在他們的認知中，雙方也許就是兩個物種。”
“就拿我說，看到弟弟你的時候，按照自己的基因本能，你我不是一個物種。不過慶幸的是你我姐弟二人能夠控制自身的本能，否則的話在那大廈里你我就可不能達成合作?！?p> “你我之間是單純的異類，彼此間的廝殺就不可以稱之為殺戮，而是獵殺?！?p> “這一點，消除了很多人心中的那份猶豫。”
炎無月聽到這話，倒是明白過來，自己之前是想的太多了。
是啊。
殺人或許有心理壓力，但是殺蟲殺動物啥的，就沒有多大的感覺了。
楊眉的話讓炎無月覺得這雙月之下的很多人或許都是在給自身做這樣的心理建設(shè)。一旦破了這個界，那么接下來將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俗稱破罐子破摔。
畢竟他對自己就是這樣做的心理建設(shè)。
這楊眉在研究這個嗎？
回頭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楊眉，炎無月心道自己所具備的知識量還是太低了，人生閱歷之類的東西都太少。
在雙月之下，年輕從某方面來說成為了短板。
在探查的時候，楊眉同樣是小心翼翼的散發(fā)著毒氣，用來防備意外。
之前那‘水母’的出現(xiàn)，讓楊眉對深海類的那部分人存在了極大的警惕。
她可不想如之前那‘虎’一樣被人一拳打死。
事實上很多有毒的生物，他們也不是免疫毒素的。
將自身的這個能力改造成了可以散發(fā)體香的那種被動方式，從無形間已經(jīng)提升了她的戰(zhàn)斗力和威懾力。
就在炎無月準備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突然一陣沙啞的聲音隱隱傳出。
難聽。
不祥的意味彌漫開來。
呀！呀！呀！
嘶啞難聽，好似在撕心裂肺，又好似在向世人告示世間的血腥。
它在訴說著死亡將近。
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縹緲，橫掃了整個H市，甚至連攜帶重武器，擺出重兵守衛(wèi)在外面的軍隊中也盡數(shù)聽見了這道聲音。
“！??！”
抬頭，炎無月扭頭朝聲音的方向望去，他從這個叫聲中聽出了熟悉的味道。
是尹白。
是烏鴉在告死。
同時，一種沖動自心頭冒出。
炎無月差點就要忍不住仰頭嘯叫，從而呼應那尹白的呼喊。
潛藏在基因中的本能在告訴著炎無月，接下來會發(fā)生大量的死亡，而之前的一切小打小鬧，那都不過是王戰(zhàn)的一個開篇序幕。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頭，將那個到了嗓子眼的沖動給抑制住后，炎無月緊接著便聽到了那一道接著一道的鴉叫聲音傳來。就好像是有一個開了頭，其他的烏鴉便跟接力賽一樣的接了過來。
一時間，整座H市都陷入了鴉叫聲中。
炎無月聽的出，這其中最起碼還有四個不同的聲音。
“嗯？”
“這是……”身為城市人，更是出身豪門的楊眉到?jīng)]有一些城市人的五谷不分，她聽出了這難聽的鳥叫聲是什么：“烏鴉叫聲！”
歷來這烏鴉叫便代表著不祥。
老一輩的人都說它的叫聲是在告死，有著提前預示死亡的能力。
那么現(xiàn)在……
……
市中心醫(yī)院。
尹白站在樓頂，正昂首嘶鳴。
那一聲聲難聽的啼叫正以她為中心，朝四面八方傳播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