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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夙圖

第二章 朝會爭執(zhí)

令夙圖 不意秋 5698 2021-08-01 01:59:11

  云初柔眼前鼻尖仿佛還殘留著煙塵混著鮮血的味道,她感覺到自己在云府的灰燼中沉浮,身邊全是親人們在烈火中的呼救和掙扎,可她卻動彈不得,只眼睜睜的感受著這一切,逐漸到了理智的邊緣。

  突然一道亮光自眼前撕裂開來,周遭煉獄般的場景逐漸淡去,腦中逐漸清明,她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亮得仿佛好幾個太陽同時在眼前閃耀著,但散發(fā)出的光卻是柔和的,溫暖的,讓她漸漸找回了全身的知覺,只是耳中還滿是嗡聲,讓她不禁恍惚。

  她這才發(fā)覺自己竟然平躺在一處大殿地面上,但其上卻無天花板,只有層層疊疊祥云。而讓她感受到溫暖的光,便來自這些祥云。

  “……并無大礙……只是吸入了太多碧落草的毒瘴……渾元杖……擋去了大半……但身體無法承受……情緒波動太大?!?p>  她聽著耳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聲音慢慢起身,看到了一旁也同樣剛剛蘇醒正在迷蒙狀態(tài)中的云易。

  此時,一陣暖風(fēng)襲來,她頓覺靈臺清明,徹底的蘇醒了過來。耳旁猶如洪鐘般的聲音向她問道:“殿中所跪何人,為何會身懷渾元杖,且速速道來?!?p>  她來不及細(xì)想自己身處何處,迫于聲音中無形的壓力,只得跪倒在地回答。

  “小女天衢山腳下灃凌城人士,灃凌城云家族長之孫,云初柔?!?p>  說完只聽頭頂一陣竊竊私語,她忍不住抬頭望去,才發(fā)現(xiàn),先前看到的那些祥云中,竟都坐著人!

  而她此時跪在一片白玉階前,這玉階綿延向上竟似望不到盡頭一般,只能隱約得見玉階盡頭似有高座,坐著一位周身散發(fā)著祥瑞之光的威者。

  她隱約察覺到了自己在哪里,心中似涌上千般情緒,但又不敢相信,頭腦里一片混亂,無法理出頭緒來,只得重新低著頭側(cè)臉去看身旁的云易。

  此刻的云易也恢復(fù)了知覺,強(qiáng)忍著傷乖覺的跪在地上,只微微顫抖,背上的傷也已經(jīng)不再流血了,二人短暫的對視,她放了心,微微定了定神。

  周身的傷隱隱作痛。好像,不是在做夢。

  難道是真的?云初柔不敢相信,她強(qiáng)壓著心中的希冀:一定是碧落草的幻境,一定是!對了,他們跳下了懸崖,現(xiàn)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這難道便是什么黃泉路上的景象?

  不對,不對。

  她恍然的輕笑,這世上,沒有神仙,那更沒有所謂的黃泉路了。

  她習(xí)慣性的緊了緊手,想要握緊渾元杖,卻發(fā)覺手中空空如也。

  猛然抬頭尋找,卻見那座上雄偉的身影正拿著渾元杖細(xì)細(xì)打量。想要起身去取卻不知被什么緊緊壓得跪在地上,弓著身子,無法動作。

  “灃凌云氏?”

  “云家為何會讓兩個黃毛小兒逾矩來神界?你們可知假借圣器之力私上天界可是要滅魂之刑?”天君聲音不覺威嚴(yán)起來。

  天界?如果不是玩笑,不是做夢,難道是真的?

  周身還有時有時無的痛楚,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這時她才真的敢任憑那些肆虐的希冀在心中生根發(fā)芽。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想到這處,心中鈍痛,眼眶又抽痛起來。

  云初柔深吸了口氣,壓住了痛感。

  “云家在上元夜里遭受襲擊,來人殺光了云府所有的人,爺爺臨死前讓我?guī)е裾壬咸旖缜缶取T萍页宋液驮埔?,無人生還?!?p>  未及說完,那一切又從刻意被壓抑的記憶深處躥出來,瞬間讓她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直到現(xiàn)在,她才不用逃命不用忍受痛苦,不用讓自己咬牙撐下去,終于有了機(jī)會開始悼念自己的親人。

  云易如云初柔一般伏在一旁,只悄悄挪了手過來,覆住了云初柔微微顫抖的右手。

  天君皺眉看著階下的兩個小孩子,渾身是傷,忍不住心頭悲憫。

  可比悲憫更多的,是心中隱隱的不安。

  若云家真的闔族被滅,云家族長臨死前又有如此一番安排,此事定然不簡單。

  思忖間,便示意神侍前去嘉樊殿喚來司命仙君。

  因這司命一職雖被指了神職,但其職內(nèi)里卻大有乾坤。

  司命不受香愿,不接神俸,雖居于神界,但修的卻是仙道。

  多年前,這一神職開始由碧渺仙界指派,神界無法左右。也因此,司命仙君不用來這滄瀾殿參加萬神朝會。神界無論品階上下,都要尊其一聲“仙君。”

  倏爾,司命仙君奉命上殿。

  天君指著階下的兩個小孩子,講清了來龍去脈。希望司命仙君幫忙查看一番,是否命簿出了紕漏。云府現(xiàn)任族長畢竟是渾元杖現(xiàn)任主人,為何會突然慘死。

  司命皺著眉回復(fù)。

  “天君有所不知,這凡界眾生命勢與天界下凡歷練不同。在浣靈川的滌蕩中就已經(jīng)有了天命安排。臣下慚愧,雖被稱為司命,卻只能按照天命記錄凡界眾生來去,不得改變?!?p>  司命頓了頓,想到了多年前的那樁舊事,心想:不如趁著今日朝會,索性把一切都說清了,也省的以后有神君前來打擾自己清修。便繼續(xù)說道:

  “凡界眾生的命勢,一切皆因浣靈川而起,也因自身而起。每個人會經(jīng)歷何種人生,命運(yùn)發(fā)生何種走向,以及最終的結(jié)果,都取決于他們每個人在遇到一件事情時的選擇。每個人的選擇相互交織,最終便形成了臣下手中這本命簿?!?p>  “但命簿只能根據(jù)上一世和他們在浣靈川中的遭遇勉強(qiáng)推算他們在人生每個時刻的選擇,但如遇有人的選擇生變,其余人所有的選擇、選擇的結(jié)果以及因此而遭遇的新的選擇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p>  “是以臣下慚愧,雖頂著司命的名,其實(shí)卻是掌不了凡人的命數(shù)的。只能依據(jù)每人先前在浣靈川中的情況,在每個人的命程中設(shè)置一些選擇,由得凡人自己去選擇最終要走的路和結(jié)果,以及面臨接下來的選擇?!?p>  看著眾神都在屏息凝神細(xì)聽,司命不由得暗自點(diǎn)頭,很是滿意。

  “臣只能翻看已經(jīng)成為過去的既定事實(shí),只能看得清來龍,卻理不了去脈。而往后相關(guān)人的命運(yùn),由于有人的選擇發(fā)生了變化,因此命簿已經(jīng)順應(yīng)變化而變,此刻所看到的未來也并非是真的會發(fā)生的未來。因而無法再幫天君解憂?!?p>  天君聽畢,微默。

  此前若有仙神或靈族精怪需要下界試煉,總要稟告司命為其所應(yīng)天命往名簿里填上一份凡間命勢。眾神便都以為凡人命勢也是如此,皆由司命掌管,天君此前一直也因此事心生思量。

  多年前冥界的種種因果也皆由此而起,還未及他找機(jī)會向所有人說明此事,卻沒想到司命道明了現(xiàn)今的事情——原來凡人命數(shù)無法掌握。

  此時再看司命,便也無了先前的種種心緒。

  司命仿佛讀懂了天君的心思,心想仙神二界雖看似互不影響,各司其職。但無非都是遵照仙圣囑托,終歸都是為了凡塵中的人族。

  因著冥界的事情,御靈族選定仙界的人設(shè)立司命一職掌管凡人命勢。神界不少靈族對此心有芥蒂。天君也不愿將此事攤開了講,自己只能這么煎熬著。這次正好是個機(jī)會,消除其中芥蒂。

  “靈族精怪們不入浣靈川,是以每逢靈族精怪們遵應(yīng)天命歷劫之時,是需要臣下按照所歷劫難單寫命程。不過,雖說是臣下寫命程,無非也就是按照劫數(shù)的要求,同凡人一般為前去應(yīng)劫歷劫者設(shè)立選擇。因著入了世,這些選擇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又如何影響接下來的選擇,自然是與凡塵眾生所選所想融合了。”

  說罷,便見得殿中眾神了悟的神情,司命不禁輕松起來,總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同時也算是提點(diǎn)眾神,無論升階降品抑或受天罰,他們總邁不過自己這關(guān)。以后不僅少了猜忌,他們還更得敬著自己。

  天君也放下了心,開始查問今日之事,更是為了分辨階下二人所說真假。

  司命拈訣細(xì)算,道出了此事詳細(xì)經(jīng)過。

  先頭里,眾神仙們在這高階上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她拼命想跟上,卻總是被身上的傷痛擾神無法集中?,F(xiàn)下里突然聽到他們提起云家,又不得不提起精神來細(xì)細(xì)聽著。

  當(dāng)時的情況,其實(shí)她知道的并不明確。

  她住的院子在云府后宅深處。那晚又恰逢上元節(jié),城內(nèi)的大戶人家都在城外斗花。這是灃凌城的習(xí)俗,各家會將自己精心研制的煙花放上天空,互相比斗,看誰的煙花更加精彩些。

  她因著年紀(jì)小只看了一會兒便早早被母親遣人送了回來。那時候不僅城外官府圈定的地方,城內(nèi)也三三兩兩有人家放花應(yīng)景。

  夜深時,云初柔趴在窗邊還在回味著之前的盛況,興奮得睡不著,只隱約聽得從前院里傳來陣陣喧嘩,只以為大家還在因著過節(jié)熱鬧,沒想到火勢就蔓延了過來。

  云初柔的閨樓周遭有池塘環(huán)繞,因著池水對火的阻隔,才有了一息時間逃走。

  當(dāng)時閨樓內(nèi),奶娘跟著其他人去了別處與別人吃酒,只剩下兩個值守的丫鬟,卻已經(jīng)沉沉的睡了。

  火勢借著風(fēng)力極快的蔓到后院,林木劈啪作響,樓下池塘里的水也蒸騰起來。若不是云易趕來帶她從密道離開,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司命翻看著命簿,“四日前,凡元世恰逢上元節(jié)。深夜時有一群人闖入云家,云府闔府上下共一百四十四人,當(dāng)晚被殺一百四十二人,來人還放火燒掉了云府。似是……為了渾元杖而來,他們闖入了供奉令夙仙圣的祠堂,帶走了一把玉杖?!?p>  天君看著自己手中的渾元杖,想來那群人若知道自己帶走了假的渾元杖,定不會善罷甘休。

  “云家現(xiàn)任家主云風(fēng)青,為現(xiàn)任渾元杖之主。四日前,尸體被發(fā)現(xiàn)懸于云家府門之外。”

  云初柔聽到爺爺?shù)乃烙?,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可還是忍不住心痛,她隱忍著悲傷,乖順地跪著。

  她這時才突然察覺,此前一直壓在她身上的力道不知不覺間消失了。想來她若沒有不敬的心思和舉動,恐怕也不會被壓迫。

  她暗自松了口氣,微微的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天君沉默著,渾元杖一事要追溯到萬年之前,這其中曲折他最清楚不過。

  云家所處凡世為凡元世,是仙圣初到凡界時的凡界所在。而后的三千凡世,皆是天君以凡元界為鏡像利用至凈之水所造。

  云家自古便居于天衢山旁的灃凌城。

  天衢山便是連接混沌、凡界和天界之地。

  多年前,云家有一人曾在天衢山以一己之力對抗混沌,救了許多人。因此被渾元杖甄選為主人。仙界還特意派人去講明了其中原委,神界也將此事記錄于冊。此后渾元杖便一直藏于云家,直至今日。

  若后世再無云家血脈,渾元杖自會回到浣靈川源頭,等待日后人間重新出現(xiàn)足夠品格的人作為主人。

  “那便勞煩仙君按照現(xiàn)在的命勢說與孤聽聽,好讓孤知道該怎么做。”

  “陛下,非是天命不可窺,而是這凡人命勢瞬息萬變。外力若一味試圖遵照天命或逆天改命,對此人的天罰可謂是無法承受的。且不知眾神的介入又會讓它產(chǎn)生何種變化。”

  司命起身向眾神說道:

  “凡人命數(shù),仙神二界都無法掌得。且牽一發(fā)動全身,若要有人逆改凡人命數(shù),需得有上古仙尊的神力細(xì)細(xì)推算,將所有可能會發(fā)生的選擇和變化都涉及到,才有可能改變。但眾位也需得知,推演得了命數(shù),但算不來人心。所以切記,萬勿想要逆改凡人命數(shù),若受了天命反噬,得不償失吶?!?p>  看著司命這幅神秘莫測的樣子,天君知道他也再不會說什么了??蛇@眼下的確是樁難事。

  云家雖為凡人,但既被渾元杖選為主人,那云家的命運(yùn)便與整個天界息息相關(guān)。且此事,實(shí)在蹊蹺太多,不由得讓人想多。

  “眾卿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呢?”

  眾神皆覺得今日的朝會精彩連連,到此時故事也聽的差不多了,便覺得該自己出馬了,紛紛開口。

  “不過兩個凡人求庇佑,指一處下界讓那處的神照看著便好?!?p>  “臣下覺得不妥。此事太過于蹊蹺。灃凌城又靠近天衢山,難保不是混沌中的魔族作怪。云家血脈干系重大,且不可隨意處置啊。”

  “臣下附議。若此事真有魔族參與其中,他們?nèi)舭l(fā)現(xiàn)拿走的渾元杖是贗品,云家余下二人再被魔族控制,難保不會出大事。此事一定要從長計議啊?!?p>  “神君此言差矣,若只因兩個人族神界便開了先例,難保以后不會出現(xiàn)大事小事便來求神界庇佑的事情。凡界尋仇滅門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難道每一個我們都救嗎?”

  天君聽著眾神的討論,心中也反復(fù)思量,手中摩挲著渾元杖,遲遲不開口。

  司命在一旁默默聽了許久,忍不住開口道:“天君,臣下認(rèn)為切不可讓二人下界。若凡元世都不再安全,那其他凡世定然也有問題。況且區(qū)區(qū)人族凡胎,貿(mào)然去了其他凡世,對他們的身體影響極大不說,萬一再攪擾了其他凡世的運(yùn)勢……還得勞煩其他神族同僚們費(fèi)心折騰,得不償失啊。”

  更何況,若二人去到了其他人界,日后云家有血脈延續(xù),便是帶著渾元杖的所屬權(quán)一道從凡元世進(jìn)入了其他凡世,這其中,不可控因素太多。

  眾人想到此處,頓覺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漸漸止住了討論。

  而另一旁許多下世的掌界神官們紛紛點(diǎn)頭,滿臉愁緒,仿佛已經(jīng)想到了一大堆意料之外的糟心事兒侵襲而來的境況。

  天君點(diǎn)點(diǎn)頭,終下定了決心,遂擺擺手止住討論,道:“渾元杖干系重大,眾卿所言皆有道理?!?p>  天君頓了頓,而后起身站在階前,望著兩個人族緩緩說道:

  “渾元杖愿為二人設(shè)立結(jié)界,自然也是因為云家血脈的緣故。且此事的確諸多蹊蹺,是否有混沌魔族參與其中還需細(xì)查。但目前來看,二人的確不能再留在凡界?!?p>  天君環(huán)顧眾神,繼續(xù)說道:“這云家家主為渾元杖主人,若此事因渾元杖而起,倒也與天界有莫大的關(guān)系。他臨死前托孤神界,必也是存了敬畏之意,神界不可辜負(fù)之啊?!?p>  “但人族此前確無先例居于神界,而仙界更不會理會此等俗事。如此便由孤做主,將人送去崇淵界吧?!?p>  天君這一番話有條不紊,也將一應(yīng)利害關(guān)系講得清楚。此前心中對此存疑的眾神們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的確是當(dāng)下最好的處理方式,紛紛附議。

  云初柔聽到此處,便知道這些神仙們不會放任他們二人被人追殺,心下稍定。正想謝恩,但突然又想起一事,忍不住出聲:

  “多謝天君憐憫。敢問天君,渾元杖要如何安置?既是云家的東西,是否應(yīng)該交予我保管?!闭f罷,抬頭迫切的看著遠(yuǎn)處的天君。

  爺爺臨死前說,人在杖在。

  殿中眾神皆面露不滿,甚至有人對他們投去鄙夷的目光,想這凡人果然貪心不足,既可留在天界,竟然還妄想渾元杖。

  天君思忖一番,緩緩道:“你一個小女兒,恐怕不知這渾元杖的來歷。這把玉杖現(xiàn)在置于你們處,你們也無力保管,若被有心之人奪走,恐怕你們也會有危險。你且放心,你們云家血脈絕斷之前,無人能用它。孤先幫你收著?!?p>  而后天君又對著眾神說道:

  “孤也深知眾卿擔(dān)憂。神界不會保他們一世?!?p>  天君看著云初柔,道:“四年,孤只給你們四年時間。四年內(nèi),你們可留在崇淵界修行。四年后,無論修行如何,你們便只能回到凡界,天界不會再收留你們。屆時,你們便可去往天衢山,若可通過試煉便能成為渾元杖主人。到那時,這把玉杖便歸還于你??扇魺o法通過試煉,孤會將這把玉杖留在神界好生保管,直到你的后代子孫有人能成為它的主人?!?p>  云初柔雖不知這崇淵界是什么地方,但想必這天上應(yīng)該都是安全的。況且,若真的能習(xí)得一身本事,一定可以報仇雪恨,不由心定。

  天君看了看一旁的云易,遂問道,“這位少年可是傷重了,為何一言不發(fā),你也是云家血脈?”

  云易見提到了自己,正要回答,被云初柔搶先。

  “回稟天君,此人為小女的……堂兄云易,其母親與家父為親兄妹。姑夫為贅夫,姑夫姑母去得早,堂哥便一直居于云家?!?p>  云易聽聞身子顫了顫,空張了口,沒出聲。

  好在天神們似乎并無心仔細(xì)探查二人身世,只聽到先前司命所報人數(shù),認(rèn)為二人便都是云家人。此事在眾神面前也算是有了個結(jié)果。天君便示意身旁側(cè)立的神侍帶二人出殿。

  神侍將二人連同石未一同帶了下去。天君看著幾人出了殿才揮了揮手,朝會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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