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害怕了?
雪原來還在落,屋里的聲音并不是那么吵,林晚照有些挫敗地捂住臉,扔下句催促他快回去的話就跑進了屋里。
真是的,今天竟然被他撩撥了!
可稱之為人生一大恥辱。
她連著頭捂在被子里,在床上滾來滾去,臉上的紅暈沒有消下去,反而越加滾燙。
連著好幾天,林晚照都沒去找沈斜,窩在閣樓上不是學習就是碼字,興致高了就畫點風景畫。
這幾天,林父帶著林朝辰接連走訪了好多家親戚,白天屋子里就剩下楊嬅和她,偶爾也會來幾個她叫不稱謂的親戚。
她索性找了學習的借口不下去招呼客人。免得尷尬。
大年初五,一直在外地工作的楊伯父楊虎一家回來了,一回來就帶著他兒子楊子豪來林家拜訪。
林建國和楊虎是好兄弟,小時候一起掏鳥窩,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林晚照對他的印象也很深刻,楊伯父人如其名,平時喜歡咋咋呼呼地,嗓門更是大的要命,脾氣也暴躁。
小時候最常見的一幕就是他拿著拖鞋扔楊子豪。
兩家離得也很近,在一條街道上,要不了兩分鐘就能從林家走到楊家。
因此,隨著父輩,楊子豪算是林晚照幼年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以至于他們一家人搬走多年,林晚照一見到他也能想起那些啼笑皆非的往事。
不過后來,楊伯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人都搬到了外地,那時候手機還沒普及,她便與楊子豪失去了聯(lián)系。
聽說他們來拜訪,林晚照才忽地記起,上輩子他們也是這個時候回來的,什么原因倒是不清楚。
只記得他們剛回來那幾天,楊子豪很積極,每天都來找她玩。
但那個時候的她,沉迷于學習無法自拔,再加上不同于同齡人的那份早熟,不由自主地與其生分了起來。
直到后來,兩人去了同一個城市上大學,原本快要丟失掉得那份友誼又慢慢地死灰復燃了起來。
上輩子見的最后一個熟人,沒想到竟然也是他。
林晚照聽著下面熟悉的大嗓門,一時間想了好多東西。
唉,天意弄人,一切好像都不同了,但該發(fā)生地還是在發(fā)生著......
“晚晚,別躲著了,快下來見你楊伯父!”
是楊嬅的聲音。
林晚照嘆了一口氣,盡量顯得輕快地走下了樓梯,走到林母面前小聲抱怨了一句:“沒躲著......“
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楊嬅沒理會這句話,只叫她去客廳里打招呼。
亭亭玉立的女孩撥開客廳的門簾,三道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
楊伯父:“呦,這晚晚?。看蠊媚锪税?,越長越好看了......“
她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接些什么。
靠在林父身邊吃桃酥的林朝辰:“姐,快來嘗嘗,楊伯父帶來的桃酥好好吃......“
怎么就養(yǎng)了這個既舔狗又吃貨的弟弟。
她保持微笑走了過去。
還有一道視線是楊子豪的,只在她進來時抬頭看了一眼,繼而又低下頭看著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亂飛,應該是在玩游戲吧。
呵,現(xiàn)在倒挺高冷的。
楊虎又對著她夸了好多句,夸完之后看了眼旁邊玩游戲的兒子,只覺得哪哪都礙眼。
不由地火上心頭,拿腳踢了他一下:“玩玩玩!就知道玩游戲,看看你晚晚妹子,獎狀一面墻都貼不下了......“
不愧是親生的,就是這么不留面子!
林晚照心里感嘆了一句,倒覺得父子倆的互動挺有愛的,控制不住地低笑了一聲。
聲音很輕,但旁邊的林父聽到了,他回頭看了女兒一眼,叫她回房去學習。
她轉身癟了一下嘴,正合她意地回了房間。
街坊鄰居聽說老楊一家人回來了,又在晚間熱熱鬧鬧地聚在林家打麻將,說是為老楊接風洗塵,其實是找了個由頭好好玩玩兒。
做大人真不好玩,什么事都得有個由頭。
之所以不聚在楊家的原因是,他家正在清掃,雜物一大推,完全進不了人,作為好兄弟的林建國,自然樂于接過這個擔子。
想著一直窩在屋子里肯定又要被講不敢見人,所以林晚照在樓下吃完晚飯就沒有上去。
她窩在沙發(fā)上陪三四個鄰居家小孩兒玩積木,楊子豪也沒有回去,窩在沙發(fā)另一邊繼續(xù)他的游戲。
屋子里混混鬧鬧的,除了幾個小孩,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屁股下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置頂?shù)南⒖蚶锪疗鹨粋€紅點。
她突然有些慌亂,卻還是耐不住好奇點開來看。
三個方塊字,加上一個問號,讓林晚照瞬間紅了耳朵。
亮起的屏幕里有兩句話,上面一句是沈斜年三十晚上發(fā)的新年快樂。
還有一句就是剛剛發(fā)過來的三個字——害怕了?
林晚照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吊兒郎當?shù)卣f這句話的樣子。
肯定又是一副欠揍模樣。
幾個小孩的游戲主戰(zhàn)場已經從沙發(fā)轉戰(zhàn)到了地板上,沒人糾纏的林晚照熄滅了手機屏幕,靠在沙發(fā)上閉目休息。
林父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說,晚晚,去再買幾包煙。
人卻頭都沒有抬起地打著麻將。
林晚照按了下鼻梁,一臉疲憊地穿起拖鞋走了過去,在林建國身前的一沓錢中抽出了幾張,轉身就要向門口走去。
這時候,楊伯父卻開口了:“楊子豪!陪晚晚去,大晚上的小姑娘多不安全......“
林晚照還想推辭說不要,轉頭就沙發(fā)上打著游戲的人已經熄掉了屏幕要向她走來。
好吧,她接受了。
兩人穿好衣服一前一后走出大門,迎面而來的冷房吹得林晚照清醒了很多。
腦子里的暈暈乎乎也被吹跑了,只剩下一片清明。
身邊的少年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手插在兜里,看起來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林晚照想起小時候他被楊伯父追著滿街道跑的樣子,不受控制地笑出了聲。
“喂,有這么好笑嗎?都笑兩次了”
這是再見面后他對她說得第一句話,聲音越到后面越小,但林晚照還是聽到了。
原來,中午不只有林建國注意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