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靈魂安處
綠房子對面就是遼闊的白云江,后面是荒廢的農(nóng)田,農(nóng)田另一邊,是幾座拔地而起的高樓。
它孤零零地守望在農(nóng)田邊,融在綠意里,不仔細看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江水拍岸,鳥兒遨游。
一切都是美好而富有生機。
少年吹著動聽的口哨,拉著她的手向房子走去,向老人走去。
兩個想要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靈魂,卻在此刻因為有個家而歡喜雀躍。
這所房子里之前住著老兩口,一年前老婆婆去世,老頭兒便被女兒接到她家去住了。
老人不忍心房子被閑置,落得個斷壁殘垣,被草侵占的結(jié)果,所以拖了人家?guī)兔粗?,在聽說有人要租它后,便二話不說地簽了合同。
房子不大,兩室一廳,加了個獨立廚房。
屋子里外都被人重新修葺過,踩著兩三節(jié)木樓梯,就到了一個屋外的小平臺,平臺上靠墻放著一排舊沙發(fā);
進門就是正屋,屋子左右各有一個房間,中間是一間狹隘的客廳,單放著一張長木桌。
廚房在正屋的右側(cè),挨著它的是水泥砌的小浴室,看樣子是新建成的,外面的墻面顏色都是深色的。
林晚照自顧自地參觀了一周,愈發(fā)覺得綠房子可愛溫馨,一個勁兒地夸贊沈斜。
“阿斜,這個,這個,那個,都是你自己做的?”
她驚愕地指了幾個地方,站在木臺下瞅著沙發(fā)上的少年。
少年眼里藏不住的得意,雙手交叉背在腦后,開口就是他特有的吊兒郎當(dāng)。
“那可不,你沈哥哥會的多著呢”
林晚照踩著木樓梯跑上了平臺,跪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故作崇拜相,殷勤地給少年捏肩捶腿。
一頓契合味蕾的晚飯過后,兩人暫別沈奶奶去了學(xué)校。
學(xué)校離家很近,就在白云江的另一面,騎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小姑娘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話比平時多了好幾倍。
她是真的開心吧,以至于在學(xué)校面對李宜的吵吵聲都不覺得厭煩。
晚上回了寢室后又覺得孤單。
看著三兩成群的同學(xué),她又生了想逃離這里的心思。
照常熄燈后,寢室里不如昨天晚上安靜,互相熟悉起來的女孩們開始嘰嘰喳喳地聊起天來。
音量控制得很小,生怕房間里的小秘密被風(fēng)吹到其它寢室去。
林晚照閉眼休息,沒有參與到里面去。
昏昏欲睡間,她聽到女孩子們的竊竊私語跑得越來越偏。
“他啊,我早打聽到了,六班的沈斜,據(jù)說挺不好接近的”
說話的人叫王婉婉,為人活潑,留著可愛的短發(fā),身材卻是一頂一的好。
再加上她學(xué)習(xí)成績也不錯,家境也好,一來就成了班級里的主心骨。
聽她這樣說,其余幾個人也不藏著掖著了,饒有興趣地追問起來。
“哎哎哎,你怎么知道的?。俊?p> “這還不容易,咱們班有幾個就是他以前的舊同學(xué)啊。晚上閑聊聽他們提了幾句。”
“婉兒,你人緣真好啊,還知道其他的嗎?快給姐妹們講講”
王婉婉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聲,故作神秘地說:“聽說他性格乖張是因為家庭問題”
其余人連嘆息了幾聲,又接著追問。
不料王婉婉突然不樂意起來:“哎呀,你們問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們的菜”
寢室里響起幾聲輕笑,有人開始打趣王婉婉:
“怎么,婉兒,這就春心萌動了?小心人家是帶刺的玫瑰,哈哈哈”
王婉婉也不是含蓄的女生,接過話頭來了一句:“怎么了,牡丹……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倒是個敢愛敢恨的小姑娘,不過千不該萬不該拿著阿斜的家世說三道四。
林晚照側(cè)過身子對著墻,安靜了半晌,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可不是玫瑰花”
“他是……攝魂奪魄的妖精”
……
高中早上起得太早,六點半就得去教室里早讀。
懶了一個暑假的林晚照好不容易掙扎著起了床。
早讀完,眼睛再也睜不開了,趴在桌子上休息起來。
有些學(xué)生下了早讀,直接拿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早餐,邊和旁邊同學(xué)談笑著,邊吃著早點。
一時間,教室里哄哄鬧鬧地吵上了天。
身在鬧市的林晚照卻不在意這些,埋頭就睡。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著抗議也不管。
睡得正舒服,心里卻隱隱覺得不對勁。
不對啊,教室里突然安靜了?
上課了?
疑惑間,她皺著眉頭從臂膀中抬起頭來,額前留下幾道紅紅的睡痕。
“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再睡了會兒”好一道波瀾不驚的聲音。
轉(zhuǎn)頭就看見李宜的座位上坐著個寸頭男生在認真地剝雞蛋殼,鼻眼如削,驚艷至極。
林晚照總算知道教室里為什么突然安靜了。
她在幾道驚異的注視下非常平靜地伸了個懶腰,很不符合外形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唔,阿斜你怎么在這兒?”
話剛說完,嘴里就被塞進了一個雞蛋。
沈斜右手食指和拇指按著雞蛋尾巴,左手閑不住地翻出袋子里的白花花的大包子。
“來給你送早點啊,不然來看你被餓死啊”
林晚照自己拿手接住了沒吃完的半個雞蛋,嘴里咀嚼著咽了下去。
“奶奶做的?”
“嗯,她早上睡不住,起得早得很?!?p> “哦,怪不得這么香”
林晚照一口吞下另一半雞蛋,勾著手掌示意沈斜把包子拿給她。
沈斜白了她一眼,認輸似得把包子從袋子里拿出來遞到她手里,又扭開了黑色保溫杯。
杯子里的米粥冒著熱氣。
“晾一會兒,待會喝”
林晚照咬著包子點頭。
一個包子下肚,她的同桌李宜回來了,靠著教室后面的儲物柜,手里端著杯豆?jié){,笑得一臉猥瑣。
見林晚照睨了他一眼,他連忙揮著手,嘴里的包子都沒咽下去。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我……咳咳咳,不打緊不打緊…”
沈斜略帶贊賞地轉(zhuǎn)身看了他一眼。
林晚照看見了他們之間的眉來眼去,低頭咳嗽一聲。接著用膝蓋碰了碰身邊人的腿,示意他從后門出去。
沈斜相當(dāng)?shù)芈犜挘瑳]有裝看不見。接收到示意立馬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又想起什么似得回頭:“晚晚,中午我等你”
說完還非常溫柔地笑了笑。
林晚照十分懷疑他是故意的,可是沒有證據(jù)。
淦!
這下好了,好不容易熱鬧如常的班級又寂靜起來。
針落到地上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