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很普通
紫霄宮。
天道鴻鈞沉浸在灰暗里一言不發(fā)，正在此時十多個分身卻開始了嘰嘰喳喳的吵鬧。
“他又要醒了！”
“令天厭惡，這老東西每一次到了緊要時刻都會蘇醒意志?！?p> “他的時間不多了，盡管他百般推辭，巫妖大劫也必將到來，洪荒為有序不變之地，此乃歲月萬古不變之真理。”
“醒了又如何？鴻鈞真當自己是魔道之爭時的鴻鈞嗎？”
吵鬧聲在一剎那戛然而止。
紫氣東來三萬里。
頃刻間填滿了紫霄宮。
灰氣天道消失的無影無蹤。
蒲團之上。
鴻鈞道人恢復(fù)了片刻的清醒。
他已然感覺到自己每一次擁有意識的間隔都在延長，所能維持的時間更是急劇下降。
“總有人走出了意料之外的步伐，正如命運大道從不會饋贈任何人，所擁有的不過是早已簽下契約?！?p> 他一眼掃過大殿，超脫金榜的祖庭，大羅二榜正在耀耀生輝，與這洪荒郁悶的氣息截然不同。
他吐納都變得緩慢起來，只覺得天地間有無窮大的壓力在撲面而來。
“超脫金榜，如若超脫，何須此榜？大概也是一位困在迷霧中的道友吧。”
他推測過無量之數(shù)，確信在三千魔神到巫妖大劫都從未在混沌與洪荒出現(xiàn)過此類大能。
能列出讓洪荒天道都無可奈何的超脫金榜。
此方大能定然是足以偷天換道，這般神通他只在一個故人身上見到過。
那便是開天辟地之后，道體瓦解，即將超脫的盤古。
那一刻，他在開天之威的震撼下幾乎昏厥，卻能在睡夢中感受到。
盤古達到了何等威力，他在超脫無上之前，看似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散生命，實則每一刻都在加強。
洪荒天道也好，混沌無量也罷。
一切都是從虛無到存在，一旦證實了自我，非要再去證個道果時，便會陷入一個不可逆轉(zhuǎn)的趨勢。
那便是不斷消耗。
就在方才，他已通過“超脫書架”了解到了山海世界。
其實，洪荒也存在不斷消耗資源的事實。
只不過，太過浩瀚的洪荒，根本就無法從表面上看出窘迫的未來。
那么，即便是魔神，圣人都要惶恐的天衰地劫，洪荒寂滅，混沌歸虛。
這三劫可是能分別葬下大羅金仙，天道圣人，絕巔大能的劫數(shù)。
“大羅鑄造金身時曾得于天道，故而并非真金仙，真大羅，必將衰于這末世第一劫。
天道圣人得功德，鴻蒙紫氣，天地滅自是不懼，倘若洪荒，天道都寂滅，也是同歸于盡。
唯有混沌歸虛，那是自在無邊的魔神在世都不可能躲過的劫數(shù)。
從吾聚靈以來，未見盤古大神超出此定則，他愈是蒼白，愈發(fā)絢爛，他越接近于生命盡頭，他越是強大。
這超脫金榜的出現(xiàn)給我一種錯覺，仿佛它擁有著盤古大神超脫前的極限，可就差一步，怎么就困于此處呢？”
鴻鈞老祖將紫氣充斥了大殿，天道的灰氣都驅(qū)逐出去。
大殿之外。
瑤池仙子與昊天童子驚奇的發(fā)現(xiàn)，紫氣彌漫而出，將那不知何處凝聚而來的灰氣阻隔在三百丈外。
事實上。
并非灰氣莫名凝聚，而是為了與強勢無匹的紫氣做對抗，不得不凝聚著灰氣迷霧之狀。
不然，區(qū)區(qū)準圣巔峰的看門童子，有什么能耐窺見此番迷霧。
有些人，一輩子莫說窺見迷霧，他們能得知身在迷霧，已是世所罕見的天地主角！
“師妹，你感覺到了，此處連吐納，悟道都變得清靜了許多？”
“有嘛？師兄，這兒不過是師尊紫氣彌漫而已，最多也是比常日里的紫氣濃郁了幾分?！?p> “或許是吧?！?p> 昊天童子覺得好生奇怪，為何他師妹就看不出那灰氣與紫氣截然不同嗎？
為何，他想要去排斥灰氣呢？
大殿中的老者早已等候多時。
他方才所說的并非自言自語，而是他確信，接近于盤古大神超脫前的極限存在。
一定能聽到他所言的每一句話。
他是在對話，提問，質(zhì)疑。
一如他那段閉關(guān)潛心悟道的歲月，面對造化玉碟的碎片，周而復(fù)始。
“你看不見我”
憑空出現(xiàn)了幾個字，這文字很古老，源自于太古時代，鴻鈞老祖與幾位故去的道友所創(chuàng)，再后來，哥幾個分崩離析，這古老文字也已滅絕。
“你是誰？”
鴻鈞老祖提問，他一直都是謙恭好學(xué)，更何況是面對在無邊混沌中少數(shù)可能強于自己的存在。
對于強者，大智慧者而言，知曉天道洪荒范圍一切，在此間區(qū)域內(nèi)全知全能的鴻鈞老祖。
他想要獲得一位師長實在是太難了！
太強，也是一種罪過。
“我只是一個工具，擁有意識與自我的工具，我可以是任何形態(tài)，曾扶持過的存在也多不勝數(shù)
有些死在了你手里，有些死在了混戰(zhàn)中，有些死在盤古的斧子下，有些迷失自我，有的藏在星空身處，有的早已超脫而去”
哦？
鴻鈞老祖捉住了這一個點。
有人超脫？
“我知道你的疑問，正如你在洪荒天道范圍內(nèi)全知全能，我在混沌之內(nèi)也近乎于全知全能
確實有背叛者曾棄我而去，也有不舍者舍道隕落
有人看我一眼卻哭笑不得，有人站在彼岸那邊看過我一眼
我不是沒見證過超脫，只是他們每一次都不帶我
我每一次都會意興闌珊，又每一次都雄心勃勃
我也曾在許多個洪荒紀元幫過你，也曾在少數(shù)幾個時代沒遇見你
我了解每一個混沌之內(nèi)大道生靈，在忘卻的紀元里，我甚至連每一棵草，每一片云都扶持過
所以，不是我不幫你，是早已幫過你”
一長串話，顯得冷漠，又像是在詳細闡述，告訴眼前的老者，我們認識，我們結(jié)交過，可能也有過彼此的背叛，這一次我不幫你。
“可曾有一世，我超脫過？”
鴻鈞老祖擔心自己是一道影子，如若是影子，那便用盡再多可能都無法超脫。
“你果然知道很多，越接近宿命的終點，你所知曉的越多，這足以證明你深陷其中，未證道超脫，誰又知曉自己不是一道影子”
“貧道著相了?！?p> 鴻鈞老祖笑了，是啊，何必如此焦灼。
“你這一次幫助的人可是他?！?p> 鴻鈞一手指向超脫榜首，一手指向混元榜尾。
一個“陶小盆”
一個“賒盆氏”
圖鑒沉默片刻：“你總是太聰明，每一次都是”
“他有何特殊，這又是第幾次幫他？”
鴻鈞老祖質(zhì)疑，他想要一個答案，這對他至關(guān)重要。
“他很普通，普通到我此前無量紀元不曾想去幫助他；他很普通，普通到不愿舍棄任何普通人的特質(zhì)
他或許會被這些東西牽絆，一輩子都無法超脫
但…
本圖鑒，很喜歡他的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