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你站我前面
風(fēng)蕭蕭,夜微涼,月如霜。
安峪關(guān)內(nèi)沒有了白天演武場將士的操練聲,變得安靜了許多。
關(guān)中仍是高度戒備的狀態(tài),巡邏比往日密集得多。
架閣庫被封鎖,里面可以看到燭火,一群刑捕還在連夜尋找段少虎可能藏在這里的記錄。
子時末,夜正深。
黑暗處有人影闖入架閣庫,一尊洪爐巨鼎落下,以爐為心,法陣瞬間封鎖整個架閣庫。
胡道春根本沒想說話,袖中飛出數(shù)把利刃,受靈氣牽引,分散朝在場的刑捕刺去。
誰知看似埋頭查閱記錄,措不及防的刑捕們,氣息突然強(qiáng)盛起來,各施手段,擋下他的利刃。
“真是你啊?!秉S楓轉(zhuǎn)過身,身側(cè)的燭光在他的臉頰上搖晃著,“這衣服是和周大人借的,被你捅出窟窿了,我怎么還?!?p> “胡伯,怎么會是你?”扮作刑捕的段少鵬不敢置信。
孫休符一言不發(fā),緊握手中刀。
李墨棠沒有換刑捕的衣服,隱匿氣息在架閣庫角落,這時才現(xiàn)身走出。
黃楓還想再聊兩句,誰知胡道春只是望了他一眼,不加理會,洪爐中火焰騰起。
這樣的局面,還有把握殺了我們?
黃楓心里疑問,突然察覺到強(qiáng)大的吸力自爐中出現(xiàn),似乎想要將他們?nèi)烤砣牖鹧嬷小?p> 一時間架閣庫內(nèi)的架子上,書頁翻飛,隨后呼啦啦的飛向爐子。
“不對,他的目標(biāo)不是我們,是銷毀所有記錄?!秉S楓喊了一聲,卻沒急著出手。
反正這些記錄又不是他的,萬一這胡道春還有什么殺招,盲目當(dāng)出頭鳥容易掉毛,還是讓“不高興”頂上去吧。
劍光煌煌,斬向胡道春。
黃楓心里給自己點(diǎn)贊,胡道春于大師兄有煉刀的情分,對段家更是“忠心”數(shù)十載,估計段少鵬到現(xiàn)在都沒接受眼前之人是殺害弟弟的兇手,只有李墨棠,無所顧忌。
這一劍直接將架閣庫從中心斬成兩段,胡道春沒料到這一劍如此強(qiáng)橫,直接躲到鼎后。
鏗!
巨響似鐘鳴,響徹安峪關(guān)。
劍氣斬進(jìn)洪爐巨鼎,留下一寸深的劍痕,可惜未能斬斷。
架閣庫中的記錄,在火焰中化為一只只火蝶,閃耀,湮滅。
“何必呢,其實(shí)有用的記錄,早都拿走了,段少虎也沒抄過什么記錄?!秉S楓在一旁說道。
被從中斬成兩段的架閣庫沒有坍塌,大門打開,段泓帶著段鳴燕及諸多將領(lǐng)趕至,隨行還有周吏和他的刑捕們。
“胡伯伯?”段鳴燕一臉不敢置信,扭頭去看爺爺。
段泓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果然也露出些許意外和凝重。
眼看事不可為,胡道春這才收手,爐火熄滅,他飄身立于鼎上,望著黃楓:“是你設(shè)計的?”
段泓來了,黃楓也不怕黃少春和自己拼命,笑道:“是,得虧段泓將軍和周大人戲演的不錯。”
“你早就懷疑我了?”胡道春問道。
黃楓點(diǎn)頭:“沒錯,第一次段鳴燕帶我和師兄去拜訪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的爐子了。
煉器師的洪爐鼎上布置陣法很正常,而且大多布置的陣法,作用都是收束熱量,屏蔽周遭氣機(jī),凝聚靈氣,你的應(yīng)該也不例外。
不管段少虎是在演武場遇害,還是在別處,兇手一定屏蔽了氣機(jī),否則有人交戰(zhàn),段泓大將軍不可能沒有察覺。
當(dāng)晚段少虎離開大帳前往架閣庫是臨時起意,兇手不太可能提前布置陣法,誰的隨身法寶能屏蔽契機(jī),別人的我沒見過,自然想到你的爐子了。
這一想,就越想越深,比如架閣庫那邊,地上被架子遮擋的淺痕,如果我沒見過你的洪爐鼎,絕不會想到是洪爐鼎壓的,畢竟你這是四腳鼎,看上去和架子、桌椅的壓痕也差不多。
還有,當(dāng)天你似乎受了點(diǎn)傷,想必是段少虎面對你的偷襲,明知不敵且只有一次掙扎的機(jī)會,他沒向你出手,而是想出手毀掉周遭的物品,讓人知道此事和架閣庫內(nèi)的記錄有關(guān)。
而你為了之后在演武場偽造現(xiàn)場,掩蓋真正的襲擊地點(diǎn),用身體去擋了他的出手,所以當(dāng)天我們見面時,你的腿才有點(diǎn)不利索?!?p> 胡道春:“你接著說。”
黃楓看向段泓,畢竟是在人家地盤,萬一老人家著急報仇呢。
見段泓點(diǎn)點(diǎn)頭,他才接著說道:“這些都不算鐵證,只是猜測,那我就只能繼續(xù)猜,你在這里襲殺了段少虎,然后把他帶到演武場重新偽造現(xiàn)場。
段少虎修的是段家的《崇山訣》,除了段家人,我聽段鳴燕說你在段家數(shù)十載,你悄悄學(xué)會《崇山訣》的可能性最大。
還有,雖然你手中沒有多少軍權(quán),但是軍需補(bǔ)給時,會讓你來鑒損,一些沒有損壞,或沒有明顯損壞的兵刃甲胄,你說不行了,就會放到損壞的兵刃里,運(yùn)回軍器監(jiān)重鑄。
一個疑點(diǎn),牽扯出許多疑點(diǎn),都集中在你身上,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缺的只是證據(jù)。”
段鳴燕想上前質(zhì)問,被段泓攔住,他親自開口:“我段泓視你為朋友,我段家待你不薄,為何要這么做?”
胡道春沉聲道:“為了錢!”
“胡說八道?!秉S楓直接打斷他,“不可能是為了錢,你早就踏入還虛境了,又是煉器師,要錢有什么用,而且你在安峪關(guān)幾十年,很少離開,想要錢,離開段家隨便找個有實(shí)力的仙門當(dāng)客卿,都比在安峪關(guān)暗暗倒騰軍需強(qiáng)。
還有,今晚你來架閣庫,看到我們并不驚訝,說明你早就料到可能是騙局,而且段少虎就算抄了一份記錄,最多也就是將參與此事的一些將士揪出來,不一定會牽扯到你身上,可你還是冒著很大的風(fēng)險來了。
這說明在你心里,你的自身安危,沒有銷毀記錄重要,也說明你是兇手,但不是主謀,而是埋在安峪關(guān)監(jiān)視偷換軍需這件事的一枚暗棋,為的就是在某一天事情敗露后,盡可能銷毀一些證據(jù)。
你之前的諸多布置,表面是為了掩飾你的身份,實(shí)際是為了掩飾整件事?!?p> 聽到這,胡道春沉靜的臉色終于變了,不過轉(zhuǎn)瞬就收斂無蹤。
見他凝望自己,黃楓朝李墨棠招招手:“過來一下?!?p> 李墨棠走過來:“做什么?”
黃楓:“站我前面。”
李墨棠站到他身前,不解:“然后呢?”
黃楓:“沒事,就站我前面就行?!?p> 李墨棠:“……”
她總算反應(yīng)過來,這是怕胡道春拼命,拉她擋刀呢!
李墨棠很想回身一劍捅死他。
感覺安全了許多,黃楓朝胡道春問道:“我猜這些,可都正確?”
胡道春笑道:“當(dāng)然不是,先說說錯的吧。”
“你說?!?p> “《崇山訣》我可不是從段家偷學(xué)的?!焙来赫f著,陡然從腰間方寸物中抽出一柄長槍,腳踩洪爐鼎御空而起,似乎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