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曼帶領著四萬大軍,急匆匆地趕回了單于庭。
一到河邊,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單于庭中燃著熊熊大火。
小王子軻黑葛正帶著王庭中的匈奴婦孺,忙著提水救火。
可匈奴人缺少取水的器皿,救火的進度非常艱難。
看到頭曼大軍的歸來,軻黑葛喜出望外。
一溜小跑,就到了頭曼的馬前。
此時的軻黑葛有些狼狽。
身上的皮袍上被大火燒出來好多丑陋的黑洞。
頭發(fā)也被燒得干枯打結。
臉黑漆漆的,像是抹了黑色的油墨。
腳上的鹿皮靴子,也被燒得破破爛爛。
這讓頭曼看了有些心疼。
但他很快便將這種心疼拋到了一旁:“軻黑葛!秦軍呢?”
軻黑葛一愣,瞠目結舌。
“啊……剛……剛才還在呢!不是被父親打跑了嗎?”
“秦軍一直就在外面,不停地向我們發(fā)起襲擊!”
“他們燒了我們的帳篷,拆了我們的羊圈,放馬踏死了我們的羊群!”
軻黑葛提起秦軍,恨得牙癢癢。
這些常年南下劫掠秦人和華夏邊民的匈奴們,終于嘗到了自己被劫掠破壞的滋味。
頭曼派了一萬王庭騎兵,在單于庭四周尋找。
但很快,那些騎兵便紛紛回來報告:
沒有發(fā)現任何秦軍!
頭曼皺了皺眉頭,然后向軻黑葛問道:“軻黑葛!你說!來進攻單于庭的秦軍,到底有多少人?”
軻黑葛毫不猶豫地說道:“少說也有上萬秦軍!我看到了他們萬人隊的將軍!就跟傍晚被我斬殺的那個一樣的將軍!還有一個自稱是‘王子’的人?!?p> 可很快,軻黑葛卻又疑惑了起來。
“好像又不對……他們似乎沒有一萬,可能只有八千!”
頭曼說道:“誰說過秦軍那樣的將軍,就一定是指揮一萬人的?”
軻黑葛一窒,無話反駁。
頭曼心中隱隱有了些怒火,向著單于庭中的其他人問道:“你們誰看清了,到底有多少秦軍?”
可單于庭中,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多少秦軍圍困了自己。
他們只是見到了很多靠近營寨的人,被秦軍的弩箭射死。
他們只是看見,自己的營寨中燃起了大火。
頭曼心中開始陡然生疑。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卻是自己的長子冒頓。
“軻黑葛,我的弟弟,秦軍如果有一萬騎兵。那實力可是遠勝于你的!那他們?yōu)槭裁床辉诘谝粫r間,就全部沖進王庭呢?你說第一波沖進來的秦軍,只有一千多人。剩下的都是為了包圍王庭?如果你有一萬人去襲敵人的營寨,會只用一千人沖鋒嗎?難道是你個人的英勇,嚇得一萬秦軍不敢沖進來嗎?”
軻黑葛臉色變了變,疑惑地埋頭苦思。
他沒怎么聽出冒頓話語中的挖苦。
頭曼卻已經心里有了一個隱隱的猜想。
但就在這個時候,南邊突然有些動靜。
是紛亂的馬蹄聲。
王庭騎兵立刻警惕起來,一萬騎兵向南探了過去。
卻帶回來了兩千多名潰兵。
這些潰兵,正是頭曼留下來對付秦軍伏兵的那一萬雜牌軍。
潰兵四散而逃,兩千多人來到了王庭。
更多的潰兵則還在漆黑一片的大漠上亡命。
這些潰兵,一看見頭曼便委屈地哭了起來。
從這些潰兵七嘴八舌的控訴中,頭曼聽得隱隱有些心驚。
三千多人的秦軍騎兵,是自己親眼所見的。
當時自己只是在干涸的河道邊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并沒有覺得這些秦軍和其他的秦軍有什么不同。
但這么一聽,卻立刻覺得不對勁了。
三千多秦軍能夠擊敗一萬匈奴騎兵,這樣的事情并不算新鮮。
但按照頭曼以往和秦軍交戰(zhàn)的經驗來看,秦軍就算是勝,也是很艱難的苦戰(zhàn)之后,才能險勝。
可這些潰兵說,一萬騎卻幾乎是被那支秦軍屠殺。
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頭曼有些不相信:“我看你們是被秦人嚇破了膽子!秦軍哪有你們說的那么厲害?”
可一個潰兵中的百人隊長卻心有余悸地說道:“那些秦軍頭上帶著頭盔,頭里拿著又長又重的兵刃。被秦軍撞上的人,都被刺穿。那些秦軍身上的鎧甲,和其他秦軍也不一樣,我們的彎刀砍上去,只能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痕跡。根本砍不破他們的鎧甲!”
這一番話,卻讓軻黑葛大驚失色。
“父親!我遇到的,好像就是這樣的一支古怪秦軍!他們帶著頭盔,拿著長柄兵器,騎術、箭術都極其了得!而且頭上帶著頭盔!”
“那些秦軍的盔甲有古怪,尋常的彎刀,根本就破不開他們的盔甲。即便是我手中的彎刀,也只能將他們的甲胄破開,而無法一刀砍死那些秦軍!他們就好像是鋼鐵之軀一般,十分難纏!”
“哦對!父親,他們的戰(zhàn)馬披著牛皮的甲胄!”
潰兵們聽見軻黑葛的話,紛紛點頭稱是:“對對對!那些秦軍的馬上有甲胄!”
頭曼聽后,皺著眉頭,沉思不語。
軻黑葛的那柄彎刀,是自己賜給他的。
頭曼自然知道那柄彎刀的厲害之處,足以斬銅斷鐵!
加上軻黑葛的個人勇武,一刀就幾乎將穿著銅甲的秦軍將軍劈成兩半。
可他卻說,那些神秘的秦軍騎兵身上的甲胄,能夠擋住這彎刀的攻擊!
看來這支秦軍,的確是有獨到之處。
冒頓卻在一旁,淡淡說道:“我的弟弟,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就不是被一萬多秦軍圍困,而是被三千秦軍圍困嗎?”
這話一出,軻黑葛的臉上露出一種羞愧的表情。
而頭曼的眼中瞳孔一縮。
他立刻讓人將那個被自己活捉的秦國上將軍帶了過來。
此時的甘武,失去了雙臂,又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煞白。
憤怒的匈奴騎士直接將甘武扔在地上。
甘武并不生氣,因為他終于第一次看見了傳說中的單于庭。
只是看到了單于庭的樣子之后,他卻忽然有些失望。
一方面,這單于庭的樣子,和自己心中想象的樣子有些不同。
另一方面,單于庭只是燒起來了大火,卻并沒有被剿滅。
甘武眼中流露出一種失望的神情來。
“那些奇怪的鎧甲,到底是什么?”
甘武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茫然的神情。
“什么鎧甲”
頭曼又問道:“那支三千多人的秦軍,到底是什么人在帶領?三千多人,你就敢說二十萬?”
甘武仍是一陣茫然。
這些表情都被頭曼收入眼中。
此時的頭曼突然全部明白過來!
這個秦國上將軍根本不知道那支秦軍的情況!
哪里有什么一萬多秦軍……
更沒有什么二十萬秦軍。
那‘王子幸’只有三千多秦軍!
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伏兵,其實就是他們的全部!
而那支騎兵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糾纏住自己,他們是要向南……
南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