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詢道

　　天色漸漸昏暗，一老一少圍在火邊烤魚，不時地翻轉(zhuǎn)著架子?；鸸庥痴罩说拿骖a清晰分明。

　　“小孩兒，你這捉魚的本事不錯，就和老頭兒我做魚時候一樣高明。”老人一邊笑著對伏阿舍說一邊從懷里摸出個小布袋子，里面裝著細鹽，老伯捻了一些撒在魚上。

　　魚的香味滋得伏阿舍煎熬萬分，“老伯，要我說其實我做魚的本事也不小的。”伏阿舍盯著烤魚，神采奕奕。倒是看得一旁的老伯哈哈大笑，“我說小孩兒，你敢一個人飲馬江湖的確是有些本事，可這江湖可是從來不饒人，你看你，今晚卻無一容身之所啊?！?p>　　伏阿舍點點頭，卻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站起來向老伯行禮，“晚輩伏阿舍，請前輩指點一二?！?p>　　老人連連擺手，“誒，你這話就言重了。我不過是江上的漁夫，吃的是天，睡的是地，結廬生計。哪里指點的了你呢?！?p>　　伏阿舍低著身子繼續(xù)說道，“所謂“運有否終，唯道長久”，前輩確實是江上的尋常漁夫，但人之修習卻離不開這個“道”字，前輩身上既無身體打熬，亦無半點內(nèi)力，可心齋之術之高明，令在下佩服，達者為師，還望老伯賜教?！?p>　　“你這個小孩兒說話到真是有趣的很，我打了半輩子的魚，頭一回碰見你這么倔的人。你再說說這心齋之術又是何物。”

　　“道家云“坐忘心齋”前輩坐江而漁，歸隱山江之間，既不惱煙火家常更不憂天地衣食，心身歸于自然。道法自然，故前輩見開江而不驚，處江湖而不亂，立天下而安然獨立，是謂無為，無為之道，道修之道?！?p>　　老叟聽罷，摸著胡子被惹得笑意更盛。無奈地招招手，“別的不說，你這屁話倒是挺能撤的，老頭子我也開心了，你就在我那里留宿吧。”

　　烤魚在火光中燒灼的外焦里嫩，白肉裂開，清晰可見。

　　周折了一番山路，濕冷的空氣讓馬匹打著鼻息，老叟的住所則是隱秘山間一方平地上的小院。院子簡單地圍了一圈籬笆，屋子靠著幾根大木撐開地面，從而減緩山間的寒氣入屋。院子里擺著一些雜七雜八的用具，系好馬后老叟拿來一些干草料。

　　屋子里沒有多余的床位，伏阿舍鋪了一層厚厚的草料，臥倒在地。

　　“小孩兒，你腰里別著的笛子做工不俗，夜里還能熒熒泛光，你使得如何？”

　　“不曾學過一曲?！狈⑸崛∠卵g的笛子遞給老人。

　　老人從屋子中取出一只竹笛，竹笛翠綠圓潤，品相不凡。

　　“我平時山間活動，常年獨自一人，單憑著笛子來解乏，不妨我來教你幾曲，你可愿跟我老頭待上幾日?”

　　伏阿舍起身一禮，“謝過師傅，晚輩求之不得。“

　　老人壓下伏阿舍的身子，“你這個娃娃好是好，就是禮數(shù)太多，什么師傅不師傅的，老頭子我就不喜歡聽。這樣好了，你就叫我一聲桑伯，如何？”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狈⑸岷俸傩Φ?，如果免去規(guī)矩禮數(shù)，他更樂意做個隨性的人。

　　二人促膝夜談，聊它人生百態(tài)，聊它江湖傳說，聊它地方風味。

　　這種談話，讓初入大陸的伏阿舍對這個世界多了一些了解，多了一份向往，多了一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