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論持久戰(zhàn)
棲月宮。
守門的宮女見到千年雪,便規(guī)矩地施上一禮。
“見過昭儀娘娘?!?p> “本宮想見見嚴姑娘,不知可否通傳一聲?”
那宮女看了她一眼,掐算著時辰,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以陛下的日常的體力,應(yīng)該還早,再加上嚴姑娘這幾日的拒絕,這一次只怕是比之前要持久,若現(xiàn)在貿(mào)然打斷,自己恐怕會觸怒龍顏,這個新來的昭儀娘娘只怕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今日嚴姑娘身體不適,娘娘可否改日再來?”
“什么?我們娘娘誠心誠意過來道歉,她豈有不見之理啊!”
身旁的侍女這暴脾氣,還真是一點就著。
“住口,莫要橫生枝節(jié)。”
那小侍女不服氣,還想說點兒什么,卻隱約聽見屋內(nèi)傳來一聲女人的喘叫。
房外守門的宮女倒是見怪不怪,這樣的聲音,她們前段時間幾乎夜夜都能聽到,只不過一旁的千年雪和她身邊的侍女似乎臉色不太好。她就算再不經(jīng)人事,也該知道房里的兩人在做什么,頓時臉羞得殺紅。
“既,既如此,那本宮改日再來便是?!?p> 說罷,便落荒而逃。雖然知道帝王家的人不可能一生只要一人,可想到多年前那個滿眼是她的少年,她心里竟也有些隱隱作痛。但兩人既然已經(jīng)是這種關(guān)系,為什么,為什么不把嚴姑娘封妃呢?
她似乎有些慌亂,沒有人知道她來黎朝時是什么樣的心情,是對故人重逢的欣喜,還是對男歡女愛的期盼?
她自己不知道,她或許只是想來見他一面,看看當初那個與她有過約定的少年,多年過后,又是一翻怎樣的情景。
御花園的匆匆一瞥,她就已經(jīng)被他的外表所折服,隨之而來的是他令人心生敬畏的冷峻氣場,再然后便是隔墻有耳后的心慌意亂。
她期待了許久的重逢,如今竟然落得這般光景,還真是,天意弄人啊……
——
入夜。
一整日的心神不寧,換來了千年雪一人在月夜下獨自起舞。她心情好或不好的時候都喜歡跳舞,因為以舞入心,可以抒發(fā)性情,可以讓人暫時忘記煩惱,思緒豁達,想明白很多事。
而嚴君霜在事后已然得知千年雪來過的消息,在嚴言的百般慫恿下,便借著四處散散的名義順理成章地到了暮雪宮。
恰巧便看到了一副月夜美人圖,他不愿打擾這般寧靜,很識趣地躲到了暗處,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他們初識的時候。
不得不說,千年雪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輕,但無論如何,卻重不過嚴言,若是要在她們之間做選擇,他毫不猶豫地會選擇后者??墒撬约盒睦锴宄麑η暄?,和對嚴言的感情不同,至于是怎樣的不同,以后他可能會明白,但現(xiàn)在的嚴君霜還說不出來。
正是看得癡迷,那月下美人似是被什么擊中了腿,整個人看著就要倒在地上,這么俗套的英雄救美到底還是在嚴君霜這兒起了效用。
美人輕輕一倒,公子婉轉(zhuǎn)一接,四目相對,月朗清輝,不錯不錯,簡直和戲本子里描繪的畫面一模一樣。
躲在暗處扔石子的嚴言心里暗自叫好,白天的事辦砸了,現(xiàn)在補上也不晚。殿下呀殿下,我可算是功成身退,剩下的可就要看你自己啦~
兩人保持著奇怪的姿勢站在院子里,四目相對時,竟是雙雙失了魂。
千年雪……
她果然是……
千年雪!
那雙眼睛,還真是從來沒變過啊……
“謝陛下……”
良久,千年雪才意識到有些尷尬,忙從這種奇怪的姿勢中走了出來。
“無妨,小心些才是。”
一句過后,兩人皆沉默不語,不知該怎么進入下一步。
“今日之事……是臣妾沖撞了嚴姑娘,還望陛下見諒……”
千年雪垂著眸,說著說著便想起了白日在宮外聽到的聲音。
“今日是她故意作妖,怨不得你,她本來是想安排我們的初見的……”
嚴君霜說著,竟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千年雪微微抬眸,眼中情緒復(fù)雜,安排,初見?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呢?嚴姑娘,是即可以程床底之歡,又可以為他打理后宮紛爭之人嗎?
“今日讓你受驚了……”
此話一出,仿佛十四年前的那個少年又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她知道了嚴姑娘在宮中的地位,但也知道了自己與旁人的不同,也許今日只是一個意外,也許她的霜哥哥,一直都還在。
不管怎么樣,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為以后的吟詩作畫,漫步賞花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
而自那日過后,兩人也漸漸褪去了重逢時的青澀,慢慢找回了當年的感覺,嚴君霜的行程圖上,順理成章地多了一個暮雪宮。
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維持了約莫半個多月,他家言言便又將嫁人的事兒提上日程了。
夜里打雷下雨,兩人便早早在床上躺著了。嚴君霜靠著床坐躺著,嚴言則枕靠在他的肚子上,朝他撒著嬌。
“殿下,你答應(yīng)要給我找個如意郎君的,現(xiàn)在真正的千年雪回來了,你怎么還不讓我嫁人啊?”
千年雪的事嚴言是知道的,包括嚴君霜曾經(jīng)將她當成千年雪替代品的事,現(xiàn)在既然有更好的人來照顧她家殿下,她自然也要去過自己的生活了呀~
“她回不回來跟你嫁人有什么關(guān)系?敢情你撮合我們倆,就是為了自己嫁人?!”
嚴君霜被她的一番話,逗的又好氣又好笑。
“哪有~”
嚴言在他肚子上蹭了蹭,又道。
“這不是順水推舟的事嗎?”
嚴君霜雙手抱在胸前,輕哼了一聲。
“我倒要看看,這黎朝上下誰敢娶你!”
死丫頭,跟他上床不知道上了多少回了居然還在想著嫁人?!
“殿下你怎么不講道理呀!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還敢頂嘴!”
兩人爭著爭著,門外卻傳來了不速的聲音。
“陛下,夜里打雷驚恐,昭儀娘娘想請您過去一趟。”
守門的婢女傳來這么一句。
“朕知道了。”
嚴君霜心里有些郁結(jié),便索性下床穿上了衣服。
突然想到了什么,嚴君霜手里的動作頓了頓,扭頭去看在床上生著悶氣的嚴言,問了一句。
“打雷你怕不怕?”
嚴言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什么時候怕過打雷。”
“那你把床暖了,我去去就回。”
好家伙,吵架歸吵架,夜里出門還是知道要回家的嘛~
不過那丫頭可能不這么想,去就去了,還回來干嘛?
“?。俊?p> 還沒等那丫頭反應(yīng)過來,她家殿下便拿了披風(fēng)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