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列傳·王猛（子永 皮）
●王猛，字景略，北海劇人也，家于魏郡。少貧賤，以鬻畚（ben三聲，用竹、木或薄鐵皮等做的撮東西的器具）為業(yè)。嘗貨畚于洛陽，乃有一人貴買其畚，而云無直，自言：“家去此無遠，可隨我取直?！懊屠滟F而從之，行不覺遠，忽至深山，見一父老，須發(fā)皓然，踞胡床而坐，左右十許人，有一人引猛進拜之。父老曰：“王公何緣拜也！“乃十倍償畚直，遣人送之。猛既出，顧視，乃嵩高山也。
猛瑰姿俊偉。博學好兵書，謹重嚴毅，氣度雄遠，細事不干其慮，自不參其神契（謂與神靈相合，猶神交），略不與交通，是以浮華之士咸輕而笑之。猛悠然自得，不以屑懷。少游于鄴都，時人罕能識也。惟徐統(tǒng)見而奇之，召為功曹。遁而不應，遂隱于華陰山。懷佐世之志，希龍顏之主，斂翼待時，候風云而后動?；笢厝腙P(guān)，猛被褐而詣之，一面談當世之事，捫（men二聲）虱而言，旁若無人。溫察而異之，問曰：“吾奉天子之命，率銳師十萬，杖義討逆，為百姓除殘賊，而三秦豪杰未有至者何也？“猛曰：“公不遠數(shù)千里，深入寇境，長安咫尺而不渡灞水，百姓未見公心故也，所以不至?！皽啬粺o以酬之。溫之將還，賜猛車馬，拜高官督護，請與俱南。猛還山咨師，師曰：“卿與桓溫豈并世哉！在此自可富貴，何為遠乎！“猛乃止。
堅將有大志，以問尚書呂婆樓，婆樓曰：“仆，刀镮上人耳，不足以辦大事。仆里舍有王猛者，其人謀略不世出，殿下宜請而咨之?！皥砸蚱艠且哉忻?，一見便若平生。語及廢興大事，異符同契，若玄德之遇孔明也。
及堅即位，以猛為中書侍郎。時始平多枋頭西歸之人，豪右縱橫，劫盜充斥，乃轉(zhuǎn)猛為始平令。猛下車，明法峻刑，澄察善惡，禁勒強豪。鞭殺一吏，百姓上書訟之，有司劾奏，檻車征下廷尉詔獄。堅親問之，曰：“為政之體，德化為先，蒞任未幾而殺戮無數(shù)，何其酷也！“猛曰：“臣聞宰寧國以禮，治亂邦以法。陛下不以臣不才，任臣以劇邑，謹為明君翦除兇猾。始殺一奸，余尚萬數(shù)，若以臣不能窮殘盡暴，肅清軌法者，敢不甘心鼎鑊，以謝孤負。酷政之刑，臣實未敢受之?！皥灾^群臣曰：“王景略固是夷吾、子產(chǎn)之儔也?！坝谑巧庵?。
入為中書侍郎，堅行至尚書，以文案不治，免左丞程卓官，以猛代為尚書左丞。猛親寵愈密，朝政莫不由之。特進樊世，氐豪也，有大勛于苻氏，負氣倨傲，（當）眾辱猛曰：“吾輩與先帝共興事業(yè)，而不預時權(quán)；君無汗馬之勞，何敢專管大任？是為我耕稼而君食之乎！“猛曰：“方當使君為宰夫，安直耕稼而已?！笆来笈唬骸耙攽胰觐^于長安城門，不爾者，終不處于世也?！懊脱灾趫?，堅怒曰：“必須殺此老氐，然后百僚可整。“俄而世入言事，堅謂猛曰：“吾欲以楊璧尚（公）主，璧何如人也？“世勃然曰：“楊璧，臣之婿也，婚已久定，陛下安得令之尚主乎！“猛讓世曰：“陛下帝（定）有海內(nèi)，而君敢競婚，是為二天子，安有上下！“世怒起，將擊猛，左右止之。世遂丑言大罵，堅由此發(fā)怒，命斬之于西廄。諸氐紛紜，競陳猛短，堅恚甚，慢罵，或有鞭撻于殿庭者。權(quán)翼進曰：“陛下宏達大度，善馭英豪，神武卓犖，錄功舍過，有漢祖之風。然慢易之言，所宜除之。“堅笑曰：“朕之過也?！白允枪湟韵聼o不憚猛焉。
猛又遷為咸陽內(nèi)史，入為侍中、中書令，出為京兆尹。特進強德，健妻之弟也，昏酒豪橫，為百姓之患。猛捕而殺之，陳尸于市。中丞鄧羌，性鯁直不撓，與猛協(xié)規(guī)齊志，數(shù)旬之間，貴戚強豪誅死者二十有余人。于是百僚震肅，豪右屏氣，路不拾遺，風化大行。堅嘆曰：“吾今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為尊也！“
拜司隸校尉，加騎都尉，居中宿衛(wèi)。時猛年三十六，歲中五遷，權(quán)傾內(nèi)外，宗戚舊臣皆害其寵。尚書仇騰、丞相長史席寶數(shù)譖毀之，堅大怒，黜騰為甘松護軍，寶白衣領(lǐng)長史。爾后上下咸服，莫有敢言。
未幾，除吏部尚書、太子詹事，又遷尚書左仆射、輔國將軍。與楊安率眾二萬攻晉荊州，掠漢陽萬余戶而還。羌斂岐據(jù)略陽叛，猛攻克之，復討李儼于枹罕，與張?zhí)戾a戰(zhàn)于枹罕東，大破之，獲其將陰據(jù)及甲士五千人。猛遂克枹罕，執(zhí)儼而還。
復與鄧羌討晉公柳于蒲坂，柳出挑戰(zhàn)，猛閉壘不應。柳以猛為憚己，留其世子良守蒲坂，率眾二萬，將攻長安。長安去蒲坂百余里，鄧羌率勁騎七千夜襲敗之，柳引軍還，猛又盡眾邀擊，悉俘其卒，柳與數(shù)百騎入于蒲坂。猛攻克蒲坂，斬柳及其妻子，傳首長安。猛因屯蒲坂，遣鄧羌、王鑒等攻克陜城，送魏公謏于長安，殺之。
頃之，遷尚書令、太子太傅，加散騎常侍。猛頻表累讓，堅竟不許。
慕容垂自前燕來奔，猛言于堅曰：“慕容垂，燕之戚屬，世雄東夏，寬仁惠下，恩結(jié)士庶，燕、趙之間咸有奉戴之意。觀其才略，權(quán)智無方，兼其諸子明毅有干藝，人之杰也（無方：無定規(guī)）。蛟龍猛獸，非可馴之物，不如除之。“堅曰：“吾方以義致英豪，建不世之功。且其初至，吾告之至誠，今而害之，人將謂我何！“
初，晉大司馬桓溫伐燕，燕割武牢之地以請救，溫退，燕遣使謂堅曰：“頃者割地，行人失辭。有國有家，分災救患，理之常也。“堅大怒，遣猛以輔國將軍率梁成、鄧羌等步騎三萬，署慕容垂為冠軍將軍，以為鄉(xiāng)導，攻燕洛州刺史慕容筑于洛陽。燕將慕容臧率精卒十萬，將解筑圍。猛使梁成等以精銳萬人卷甲赴之，大破臧于滎陽。
猛因遺筑書曰：“國家今已塞成皋之險，杜盟津之路，大駕虎旅百萬，自軹關(guān)取鄴都，金墉窮戍，外無救援，城下之師，將軍所監(jiān)，豈三百弊卒所能支也！“筑懼而請降，猛陳師以受之，留鄧羌鎮(zhèn)金墉，猛振旅而歸。
還為司徒、錄尚書事，封平陽郡侯，余如故。猛固辭曰：“今燕、吳未平，戎車方駕，而始得一城，即受三事之賞，若克殄二寇，將何以加之！“堅曰：“茍不暫抑朕心，何以顯卿謙光之美！已詔有司權(quán)聽所守；封爵酬庸，其勉從朕命！“
猛又率楊安、張蠔、鄧羌等十將步騎六萬伐燕。堅親送猛于霸東，謂曰：“今授卿精兵，委以重任，便可從壺關(guān)、上黨出潞川，此捷濟之機，所謂捷雷不及掩耳。吾當躬自率眾以繼卿后，于鄴相見。已敕運漕相繼，但憂賊，不煩后慮也?！懊驮唬骸俺加沽庸律?，操無豪介，蒙陛下恩榮，內(nèi)侍帷幄，出總?cè)致?，藉宗廟之靈，稟陛下神算，殘胡不足平也。愿不煩鑾軫，冒犯霜露（鑾軫，即天子的車乘）。臣雖不武，望克不淹時。但愿速敕有司，部置鮮卑之所?！皥源髳?。
猛攻壺關(guān)，別遣楊安攻晉陽。猛克壺關(guān)，執(zhí)燕上黨太守慕容越，所經(jīng)郡縣皆降于猛，猛留屯騎校尉茍萇戍壺關(guān)。會楊安攻晉陽，為地道，遣張蠔率壯士數(shù)百人入其城中，大呼斬關(guān)，猛、安遂入晉陽，執(zhí)燕并州刺史慕容莊。燕太傅慕容評率眾四十余萬以救二城，評憚猛不敢進，屯于潞川。
猛遣將軍徐成覘燕軍形要，期以日中；及昏而返，猛怒，將斬之。鄧羌請之曰：“今賊眾我寡，詰朝將戰(zhàn)；成，大將也，宜且宥之?！懊驮唬骸叭舨粴⒊桑姺ú涣?。“羌固請曰：“成，羌之郡將也，雖違期應斬，羌愿與成效戰(zhàn)以贖之?！懊透ピS。羌怒，還營，嚴鼓勒兵，將攻猛。猛問其故，羌曰：“受詔討遠賊；今有近賊，自相殺，欲先除之！“猛謂羌義而有勇，使語之曰：“將軍止，吾今赦之?！俺杉让?，羌詣猛謝。猛執(zhí)其手曰：“吾試將軍耳，將軍于郡將尚爾，況國家乎！吾不復憂賊矣！“
猛知評賣水鬻薪，有可乘之會，評又求戰(zhàn)，乃陣于渭原而誓眾曰：“王景略受國厚恩，任兼內(nèi)外，今與諸君深入賊地，宜各勉進，不可退也。愿戮力行間，以報恩顧，受爵明君之朝，慶觴父母之室，不亦美乎！“眾皆勇奮，破釜棄糧，大呼競進。
猛望評師之眾也，惡之，謂鄧羌曰：“今日之事，非將軍莫可以捷。成敗之機，在斯一舉。將軍其勉之！“羌曰：“若以司隸見與者，公無以為憂。“猛曰：“此非吾之所及也。必以安定太守、萬戶侯相處?！扒疾粣偠?。俄而兵交，猛召之，羌寢而弗應。猛馳就許之，羌于是大飲帳中，與張蠔、徐成等跨馬運矛，馳入評軍，出入數(shù)四，旁若無人，搴旗斬將，殺傷甚眾。及日中，評眾大敗，俘斬五萬有余，乘勝追擊，又降斬十萬，于是進師圍鄴。
猛聞堅在信宿，潛至安陽迎堅，堅謂之曰：“昔亞夫不出軍迎漢文，將軍何以臨敵而棄眾也？“猛曰：“臣每覽亞夫之事，嘗謂前卻人主，以此而為名將，竊未多之。臣奉陛下神算，擊垂亡之虜，若摧枯拉朽，何足慮也！監(jiān)國沖幼，鑾駕遠臨，脫有不虞，其如宗廟何！“
猛軍禁嚴明，師無私犯。猛未至鄴也，劫盜公行，及猛之至，遠近帖然，燕人安之。軍還，以猛為使持節(jié)、都督關(guān)東六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冀州牧、鎮(zhèn)鄴。以功進封清河郡侯，賜以美妾五人，上女妓十二人，中妓三十八人，馬百匹，車十乘。猛上疏固辭不受。
猛既留鎮(zhèn)冀州，堅遣猛于六州之內(nèi)聽以便宜從事，簡召英俊，以補關(guān)東守宰，授訖，言臺除正。居數(shù)月，上疏曰：“臣前所以朝聞夕拜，不顧艱虞者，正以方難未夷，軍機權(quán)速，庶竭命戎行，甘驅(qū)馳之役，敷宣皇威，展筋骨之效，故僶俛從事，叨據(jù)負乘，可謂恭命于濟時，俟太平于今日。今圣德格于皇天，威靈被于八表，弘化已熙，六合清泰，竊敢披貢丹誠，請避賢路。設(shè)官分職，各有司存，豈應孤任愚臣，以速傾??！東夏之事，非臣區(qū)區(qū)所能康理，愿徙授親賢，濟臣顛墜。若以臣有鷹犬微勤，未忍捐棄者，乞待罪一州，效盡力命。徐方始賓，淮、汝防重，六州處分，府選便宜，輒以悉停。督任弗可虛曠，深愿時降神規(guī)?！皥圆辉S，遣其侍中梁讜詣鄴喻旨，猛乃視事如前。
俄入為丞相、中書監(jiān)、尚書令、太子太傅、司隸校尉，持節(jié)、常侍、將軍、侯如故。稍加都督中外諸軍事。猛表讓久之。堅曰：“卿昔螭蟠布衣，朕龍潛弱冠，屬世事紛紜，厲士之際，顛覆厥德。朕奇卿于暫見，擬卿為臥龍，卿亦異朕于一言，回《考槃》之雅志，豈不精契神交，千載之會！雖傅巖入夢，姜公悟兆，今古一時，亦不殊也。自卿輔政，幾將二紀，內(nèi)厘百揆，外蕩群兇，天下向定，彝倫始敘。朕且欲從容于上，望卿勞心于下，弘濟之務，非卿而誰！“遂不許。其后數(shù)年，復授司徒。猛復上疏曰：“臣聞乾象盈虛，惟后則之；位稱以才，官非則曠。鄭武翼周，仍世載詠；王叔昧寵，政替身亡，斯則成敗之殷監(jiān)，為臣之炯戒。竊惟鼎宰崇重，參路太階，宜妙盡時賢，對揚休命。魏祖以文和為公，貽笑孫后；千秋一言致相，匈奴吲之。臣何庸狷，而應斯舉！不但取嗤鄰遠，實令為虜輕秦。昔東野窮馭，顏子知其將弊。陛下不復料度臣之才力，私懼敗亡是及。且上虧憲典，臣何顏處之！雖陛下私臣，其如天下何！愿回日月之鑒，矜臣后悔，使上無過授之謗，臣蒙覆燾之恩?！皥跃共粡?。猛乃受命。軍國內(nèi)外萬機之務，事無巨細，莫不歸之。
猛宰政公平，流放尸素，拔幽滯，顯賢才，外修兵革，內(nèi)綜儒學，勸課農(nóng)桑，教以廉恥，無罪而不刑，無才而不任，庶績咸熙，百揆時敘。于是兵強國富，垂及升平，猛之力也。堅嘗從容謂猛曰：“卿夙夜匪懈，憂勤萬機，若文王得太公，吾將優(yōu)游以卒歲?！懊驮唬骸安粓D陛下知臣之過，臣何足以擬古人！“堅曰：“以吾觀之，太公豈能過也?！俺ｋ菲涮雍?、長樂公丕等曰：“汝事王公，如事我也?！捌湟娭厝绱恕?p> 廣平麻思流寄關(guān)右，因母亡歸葬，請還冀州。猛謂思曰：“便可速裝，是暮已符卿發(fā)遣?！凹笆汲鲫P(guān)，郡縣已被符管攝。其令行禁整，事無留滯，皆此類也。性剛明清肅，于善惡尤分。微時一餐之惠，睚〈目柴〉之忿，靡不報焉，時論頗以此少之。
其年寢疾，堅親祈南北郊、宗廟、社稷，分遣侍臣禱河岳諸祀，靡不周備。猛疾未瘳，乃大赦其境內(nèi)殊死已下。猛疾甚，因上疏謝恩，并言時政，多所弘益。堅覽之流涕，悲慟左右。及疾篤，堅親臨省病，問以后事。猛曰：“晉雖僻陋吳、越，乃正朔相承。親仁善鄰，國之寶也。臣沒之后，愿不以晉為圖。鮮卑、羌虜，我之仇也，終為人患，宜漸除之，以便社稷。“言終而死，時年五十一。堅哭之慟。比斂，三臨，謂太子宏曰：“天不欲使吾平一六合邪？何奪吾景略之速也！“贈侍中，丞相余如故。給東園溫明秘器，帛三千匹，谷萬石。謁者仆射監(jiān)護喪事，葬禮一依漢大將軍故事。謚曰武侯。朝野巷哭三日。
子永、皮。
永清修好學，堅用為扶風太守，遷幽州刺史、鎮(zhèn)薊城。建元末，慕容垂徇幽冀，永與平州刺史苻沖率二州之眾拒之，永兵屢敗，乃遣昌黎太守宋敞焚燒和龍、薊城宮室，率眾三萬進屯壺關(guān)，遣使招苻丕。會堅死，永留苻沖守壺關(guān)，率騎一萬會丕晉陽，勸稱尊號，丕從之，以永為使持節(jié)、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尚書令，進封清河公。
丕將討姚萇，永宣檄州郡曰：“大行皇帝棄背萬國，四海無主。征東大將軍、長樂公，先帝元子，圣武自天，受命荊南，威振衡海，分陜東都，道被夷夏，仁澤光于宇宙，德聽侔于《下武》。永與司空（張）蠔等謹順天人之望，以季秋吉辰奉公紹承大統(tǒng)，銜哀即事，棲谷（寄身山谷，指隱遁）總?cè)?，枕戈待旦，志雪大恥。慕容垂為封豕于關(guān)東，泓、沖繼兇于京邑，致乘輿播越，宗社淪傾。羌賊姚萇，我之牧士，乘釁滔天，親行大逆，有生之巨賊也。永累葉受恩，世荷將相，不與驪山之戎、滎澤之狄共戴皇天，同履厚土。諸牧伯公侯或宛沛宗臣，或四七勛舊，豈忍舍破國之丑豎，縱殺君之逆賊乎！主上飛龍九五，實協(xié)天心，靈祥休瑞，史不輟書，投戈效義之士三十余萬，少康、光武之功可旬朔而成。今以衛(wèi)將軍俱石子為前軍師，司空張蠔為中軍都督。武將猛士，風烈雷震，志殄元兇，義無他顧。永謹奉乘輿，恭行天罰。君臣終始之義，在三忘軀之誠，戮力同之，以建晉、鄭之美?！?p> 丕復以永為司徒、錄尚書事，進左丞相。遣要擊慕容永于平陽，大敗，死之。
皮兇險無行，以父故拜散騎常侍。與東海公陽謀反，事泄，堅問反狀，“皮曰：“臣父丞相有佐命之勛，而臣不免貧餒，所以圖富也?！皥宰屍ぴ唬骸柏┫嗯R終，托卿以十具牛為田，不聞為卿求位。知子莫若父，何斯言之征也！“乃徙于朔方之北。建元末亡歸，為略陽太守。姚萇伐上邽，皮先降。
猛又有子休，河東太守。休子鎮(zhèn)惡，仕晉、宋，在宋書有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