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206、曬銀子
四月二十八日一大早,殿州北城城門處,鼓樂喧天,人喊馬嘶。殿州和春明、堆福的大小官員和眷屬、鄉(xiāng)紳名流、地主巨賈都趕來為郡主和郡王公子以及上差送行。
與郡主和郡王公子同行的除了申玉大掌柜,還有李沖等到京城店鋪送貨的人,也有去京城醒園的張軒、崔達、黃荊和吉恩等人。
丁氏最終如愿以償?shù)睾蛷堒幰黄鸪霭l(fā)了。孫鳴玉和崔達這還是新婚第三日,就比翼雙飛了。黃荊和老婆有一個三歲的小女孩,這次也帶上了。
四個人中,唯有吉恩沒有娶親。但他們家來送行的人真多,帶的東西也多,滿滿一大車。未婚妻文慧藏在送行的女人堆中,臉上帶著笑,眼中卻含著淚。他們倆已經(jīng)商量好了,吉恩這次去京城,就是年青人想出去見見世面,看一看闖一闖。如果合意,完婚后,文慧也想去醒園生活。
蘇瀾忙著給申玉大掌柜、李沖和張軒等人一一送行。該說的話早就說過了。蘇瀾對張軒等人道:“保重,你們就贏了八成!”
卯時剛到,上差“刷”地一聲,靜鞭脆響,打頭的車馬嘎嘎嘚嘚作響,車隊開始出了城,緩緩?fù)耙苿印?p> 隊伍中間,一輛豪華馬車掀開了半截綢簾,林氏握著劉珍的手,從馬車上下來。蘇怡帶著春紅和幾個小家伙在車下小心翼翼地攙著她們下車。
剛才馬車話別,郡主、林氏和劉珍百感交集。道不盡的離別之情,說不完的珍重囑咐??ぶ鳟?dāng)然明白林氏和劉珍的忐忑不安,笑道:“夫人和珍妹妹放心,弟弟五月底六月初必定會出發(fā)來殿州的!”
林氏抹著眼淚道:“放心,我們放心,我們等著公子!”
昨日杜平和心儀郡主向劉希、林氏求婚后,放下自己的信物,雙膝跪下說:“岳父、岳母放心,小婿把阿姐接回京城,交了皇差,立馬稟明父王、母妃和世子哥哥、世子妃嫂嫂,即刻來殿州下聘!”他微微一笑道,“珍兒小姐既是我的未婚妻,小婿自會保護她一生一世!”說著磕了三個響頭。
林氏剛從昏迷中醒來,激動萬分,眼淚長流,道:“路上注意安全,照顧好郡主,向郡王王妃和世子世子妃問好?!?p> 劉希也很激動,把杜平挽了起來,道:“到了京城好好休養(yǎng)些時日,再來殿州……”
此刻,杜平要走了,林氏還恍如夢中。她握著劉珍的手,兩人的手都是冰涼涼、汗津津的。
說起來,林氏比女兒更加緊張。之前因為擔(dān)心高攀郡王府,女兒會受委屈,林氏對這門婚姻還有點發(fā)怵、不怎么看好;然而,選妃一事真是把她嚇得魂飛魄散,當(dāng)場暈倒;然后是戲劇化的轉(zhuǎn)折,郡王公子求婚,而且還說回京城交旨后立馬要來殿州下聘!這般過山車似的煎熬后,林氏簡直把杜平當(dāng)成了拯救女兒出牢籠的恩人!也是自己的恩人!
劉珍呢,自從金銀灘和杜平暗生情愫,一顆芳心自然是系在他的身上。杜平溫潤的笑容,甜美的蜜意,謙和的態(tài)度,過人的學(xué)識,高貴的言行,無時不刻撥動著少女的心弦。
杜平被人稱作“紈绔子弟浪蕩子”,那根本就是冤枉他。其實他和劉珍一樣,骨子里都是那種驕傲自尊、感情細膩、內(nèi)心豐富、注重細節(jié)、感情充沛的情愫初開的少男少女。他們像孩子一樣,羞澀地藏著掖著自己的愛情糖果,時不時舔一舔,感受一下愛情的溫馨和甜蜜,沉浸在幸福之中。
他們本可以從容地享受屬于他們的懵懂的愛情,體驗這從未有過的甜蜜和喜悅。與其說,橫生枝節(jié)的選妃事件為他們的愛情蒙上了陰影,倒不如說,好比催化劑一樣,逼得他們加快了步伐,奮不顧身地沖了上去,不惜一切保護自己的愛情。
此刻杜平騎在馬上,表面上是在和周圍官員們客套、話別,其實,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姐姐的馬車;又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個身穿海棠紅衣裙的溫婉端莊、熱淚盈眶的姑娘緩緩從馬車上下來。心里的愛戀和不舍早就泛濫成了一汪春水。
蘇瀾還在忙著跟即將遠行的人話別呢。忽然,甘甜猛地抓住蘇瀾的手臂,努著嘴,小聲道:“小姐,快看看吧!那作死的小妖精!”
蘇瀾順著甘甜的視線望過去。只一眼,蘇瀾就仿佛是被點了著的炮仗,頓時炸了。
原來,陶敏夾在幾個官員當(dāng)中,正在和杜平話別。而他的夫人馬喜兒和女兒陶玉則站在旁邊。馬喜兒時而和幾個官眷眉飛色舞地打著哈哈,時而又在陶玉的耳邊說著什么。而陶玉恰恰攔在劉珍的前面,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郡王公子杜平又是拋媚眼,又是舔嘴唇,搔首弄姿,丑態(tài)百出。她雙眼熱辣,貪婪的欲望猶如熊熊燃燒的野火!
原來,陶玉這是第一次見到杜平。上回知府宴客,陶玉被拘在了女賓席,沒有機會見到郡王公子。后來又因為吃海鮮惡心嘔吐,被困在了臥室,然后被直接送回了家。此時一看公子,果然是劍眉星目,溫潤如玉,而且還沖著自己的方向脈脈含情地微笑凝望。陶玉一下就昏了頭,魂不守舍,做張做智起來。
糟糕的是,似乎還有人誤會了這情景,指著杜平和陶玉在那里竊竊私語!
更糟糕的是,陶敏和馬喜兒夫妻,明明看到這不雅又不堪的一幕,居然不呵斥,不制止,不解釋,甚至是贊許和縱容!眼見就是打著樂見其成的齷蹉目的!
而杜平身邊的知府大人劉希已經(jīng)氣得渾身亂顫,卻又有口難辯!難道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要上前跟眾人解釋,對不起,公子是我的乘龍快婿?!
娘的,這是踢斷兩根肋骨都還沒有教訓(xùn)好陶玉??!蘇瀾覺得惡心,又覺得怒火中燒。
蘇瀾的不安引起了旁邊劉奇的關(guān)注?!霸趺蠢??還是不舒服嗎?”劉奇緊張地問道。
自昨天下午接到六殿下的急信后,蘇瀾就生了病,發(fā)燒,鼻塞,打噴嚏,還頭暈,胸發(fā)悶,心發(fā)慌,四肢酸痛,渾身無力。蘇瀾知道,自己這是得了重感冒了。這下可把一家人給心疼壞了。
劉奇一直站在蘇瀾身邊,深怕她病倒。送過郡主和公子,他就要回書院了。
蘇瀾咬牙切齒:“郡王公子夫人,這是多大的誘惑,多大的利益?。 碧K瀾冷笑道,“這個不要臉的賤貨,故態(tài)復(fù)萌,故伎重演,竟然肖想我的姐夫!”
劉奇也看到了。他想起了當(dāng)初自己所受的屈辱,還有童野所受到的糾纏?,F(xiàn)在陶玉又在大庭廣眾下勾引自己的妹夫!劉奇氣得臉色通紅,恨不得撲上去一巴掌摑死這不要臉的賤貨!
蘇瀾皺眉道:“陶家用心險惡,處心積慮,死纏爛打送上門,就是想耍無賴造成既成事實!以為黃泥巴掉進褲襠,洗不干凈說不清楚!這么不要臉,我得讓她死了心!”她扭頭對甘甜一使眼色,“給我沖!”
這時,杜平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對。他劍眉倒豎,眼睛圓瞪,猛地高高舉起馬鞭,兜頭就要給陶玉一馬鞭!
恰好,蘇瀾帶著甘甜和劉奇往人堆里猛地一沖,力量之大,竟然把馬喜兒和陶玉沖得摔倒了!
馬喜兒四腳朝天在地上劃拉,而陶玉則匍匐在她的身上撲騰。兩人好比烏龜,一個在水里仰泳,一個狗刨式,惹得大家啼笑皆非,又拼命捂著嘴巴掩飾著。
好半天,馬喜兒和陶玉才爬起身,正準(zhǔn)備嚎喪呢,再一看,卻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時,蘇瀾已經(jīng)竄到杜平的馬頭下面,扯住了杜平的馬鞭,一邊使眼色,一邊仗著年幼裝傻充楞地高聲喊道:“姐夫,姐夫,你答應(yīng)了,六月份來殿州,要帶兩只大雁來!”
眾人忽然安靜下來。原來,大成人下聘,大雁是必備之物。蘇瀾在眾人面前,又是叫姐夫,又是讓他帶大雁,還是兩只,那就說明,杜平六月份要來殿州下聘啦!蘇瀾的姐姐是誰?殿州人誰不知道,那就是她的姨父姨母,知府大人劉希夫婦的龍鳳胎女兒?。?p> 周圍的人馬上向劉希和杜平連連恭喜,夸贊杜平是知府大人的乘龍快婿,又夸贊郡王公子和知府小姐是天作之合!就連陶敏也無奈地不惜溢美之詞。
劉希這會兒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對著蘇瀾感激地一笑,然后抱拳與官員們道謝。
而馬喜兒和陶玉瞬間就石化般僵立在那里,臉色青紅不定。死纏爛打送上門,還慘遭退貨,真是活成了笑話!陶玉這才明白,原來杜平微笑凝望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知府小姐劉珍!
杜平心里怒罵陶家人鮮廉寡恥,一邊對這個聰慧伶俐的姨妹萬分感謝。他笑容滿面道:“好,瀾妹妹好好照顧你珍姐姐,下次來殿州,姐夫一定會帶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給你!”
郡主的車啟動了。杜平的馬也跟著揚起了蹄子。他控著韁繩,揮著馬鞭。還不經(jīng)意間,沖著旁邊的申輝一點頭。
蘇瀾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愣。該不會……
郡主和公子走了,劉希去上衙,劉奇去了書院。蘇瀾則讓覃龍、覃虎、夏松、夏柏護送林氏、蘇怡和小姐和小公子們回將軍府。
蘇瀾一揚手,申輝騎著馬飛奔而來。他跳下馬背道:“將軍小姐有事嗎?敬請吩咐!”
蘇瀾小聲道:“我不管我姐夫讓你做什么,但是陶玉這個人得給我留著。”
申輝一愣,小聲問道:“你怎么知道?”
“我姐夫跟郡主姐弟情深,郡主受此大難,他會忍氣吞聲?不過是因為我請他幫忙買金銀灘,這才一直忍辱負重呢!”蘇瀾道,“那陶玉和海盜茍且,已經(jīng)懷有身孕,可她自己卻不知道!所以,陶玉對我來說,有大用處!”
申輝吃了一驚,嘲諷道:“果然是個下流坯子!”
蘇瀾跟他嘀咕了半天。申輝點頭道:“為了避嫌,這幾日我就不回將軍府了。請你告訴知府大人和夫人,就說我去全園住幾日!”
蘇瀾帶著甘甜和殺四去了悅客來。昨天因為蘇瀾暈倒,給六殿下的信還沒有回復(fù)呢。
悅客來人滿為患。小伙計依然把蘇瀾安排到小屋,之后找個空子趕了過來,道:“小姐,有個叫任嘯的人,您知道嗎?”
蘇瀾眼皮一跳:“知道,我派出去的人。怎么了?”
小伙計道:“通過我們的鴿道,他給小姐轉(zhuǎn)來了幾封信!”
蘇瀾一怔。也是,翹五、獨眼龍任嘯去西鳳道和夏州調(diào)查陶敏和馬喜兒,應(yīng)該有消息來了。既然是通過六殿下的鴿道傳信,此刻任嘯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京城了。
蘇瀾拆看那些鴿信。果然任嘯已經(jīng)到了京城。信里除了講述十多年前轟動一時的夏州壇縣半山寺官家女失蹤的事件;還講了馬喜兒與陶敏氣死岳父和嫡妻,賣掉嫡女的事情。
因為這些蘇瀾已經(jīng)知曉,也就草草看了一下,算是核對了陶蜢兒的話的可信度。蘇瀾重點看了陶敏的那位嫡女的下落。
原來,原配裘氏死后,陶敏和馬喜兒將只有幾歲的小女陶慧以一兩銀子賣給一董姓鄉(xiāng)人做了童養(yǎng)媳!
任嘯打聽到,陶慧非常可憐。那童姓人家不久兒子病死,陶慧被轉(zhuǎn)賣到一曹姓人家做童養(yǎng)媳。不久,這曹家的當(dāng)家人上山采藥居然被老虎吃了。陶慧就有了克母、克外公、克夫、克公公的惡名。最后又被曹家轉(zhuǎn)賣到一個陸姓人家做童養(yǎng)媳。之后,這陸家因為墳山與人打官司,最后家破人亡,陶慧又有了“克家”的名聲,之后又被接連賣了好幾家。
任嘯目前跟蹤陶慧到了京城。原來陶慧漸漸年長,最后賣給京郊一個叫古潤的窮秀才做了填房。如今古潤在京城待考舉人,租住在京城貧民窟胡家巷,陶慧給人漿洗衣褥謀生。任嘯以拉腳苦力的身份在古潤和陶慧家附近租了一間房子。
窮秀才古潤本有三兒一女,陶慧又生了一兒一女。生活非常困苦。不過,陶慧人不錯,還可憐任嘯是眼睛殘疾的光棍漢。任嘯請她洗衣服,故意拿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放在口袋里,但最后被陶慧完璧歸趙。
蘇瀾的心情糟糕透頂。陶敏和馬喜兒一家錦衣玉食,而自己的親生女兒卻被賣了一家又一家,食不果腹,貧困窮苦!這都是陶敏和馬喜兒造的孽!
蘇瀾忽然覺得非常不舒服。但還是強忍著給六殿下寫了回信。先是說自己是豬寶寶,才剛滿了十二歲,不擔(dān)心選妃的事情;然后說了珍姐姐正好符合選妃條件,姨母和珍姐姐嚇暈了;杜平與珍姐姐暗生情愫,自然是趕緊求婚,六月間再回殿州下聘??ぶ骱投牌浇裉煲呀?jīng)動身回京。最后說了自己在杜平的幫助下已經(jīng)買下了金銀灘,今天開始建設(shè)。
蘇瀾還給翹五任嘯寫了一封鴿信,“密切注意古家,尤其是陶慧情況。另負責(zé)其他京城事宜?!彼緛硐胝f適當(dāng)資助一下陶慧,但是考慮再三沒有寫。如果資助,任嘯只怕解釋不了目的。
回家的路上蘇瀾有些頭重腳輕,頭暈眼花。原準(zhǔn)備去金銀灘看看建開工情況,也只能作罷。
回到將軍府,蘇瀾吃了一點感冒藥,倒頭就睡。一家人既擔(dān)心又痛心。
林氏要請郎中,被甘甜攔住了:“夫人,小姐已經(jīng)吃了藥,囑咐我們,她睡一覺就好了!”她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了真話,“夫人,小姐這是氣得!您可知道,陶敏的婆娘和女兒是怎么倒在地上丟人現(xiàn)眼的嗎?那是叫我們給沖倒的!”說罷,講述了事情經(jīng)過。
恰好蘇怡、劉珍、春紅帶著四個小家伙過來看望蘇瀾,當(dāng)即個個氣得渾身發(fā)抖。劉珍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蘇怡道:“我們站在后面,竟是什么都不知道,還在奇怪馬喜兒和陶玉怎么突然摔得疊成了羅漢!”
林氏也恨得咬牙切齒,又非常慶幸,安慰著劉珍道:“幸虧瀾兒機靈,口口聲聲叫公子姐夫,還讓公子記得帶兩只大雁,那就等于在殿州官場上宣布了,公子杜平是我們知府家的乘龍快婿,跟他陶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
甘甜又道:“小姐說,那陶家用心險惡,處心積慮,就是想耍無賴造成既成事實!這叫黃泥巴掉到褲襠里,洗不干凈說不清楚!”
晚上劉?;貋硪策駠u道:“瀾兒仗著年幼,大庭廣眾叫公子姐夫,又讓他帶大雁來。當(dāng)即大家就恭喜我得了公子這樣的乘龍快婿!我看公子已經(jīng)抽出了馬鞭要抽打陶玉,被瀾兒死死攥住了!把我急得,大庭廣眾之下,公子若是失態(tài),被陶家歪纏上,更是說不清楚!真是好險!”
夫妻倆說起陶玉,姑娘之身身懷六甲還不自知,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勾引男人,真是好家教!
接下來的日子,蘇瀾一直病懨懨的。想去看看曬鹽場的建設(shè)情況,也想去看看莊園的莊稼,不料頭重腳輕,不能成行。林氏說,這是近來太過勞累了,小小人兒,承受不了?。〔砣缟降?,病去如抽絲,且好好休養(yǎng)吧!
蘇瀾病了,老爺子急得嘴上起了燎泡,美娘更是親自帶著人,到曬鹽場解決施工中出現(xiàn)的問題。他們幾次派何震、何大嬸和鄧謙來看望,人參、燕窩、靈芝、蟲草、首烏、鹿茸、熊膽、海參、干貝、魚膠、茯苓、當(dāng)歸、薏仁、珍珠粉、紅豆、粳米,流水般送了過來。
四月三十日,張進、張凡、黃莊頭、明盛、李順等幾個莊頭來將軍府。蘇瀾囑咐他們侍弄好莊稼;還把當(dāng)日那些郡主、公子和大小官員以及自己寫的字全部刻成碑石。楊遒的名字自然沒有拉下。
蘇瀾還模仿《岳陽樓記》寫了一篇《登峰路記》,既描述了郡主的“福地寶藏”的喜悅之情;也概括了杜平的“登峰路險,絕頂山小”的情懷和“靈渠”的感悟;也總結(jié)了劉?!坝^止”的感嘆;也宣揚了方寧對“掛壁畫廊”贊美。最后還抒發(fā)了劉奇的“掛壁廊懷天下之憂,登峰路筑百姓之樂”的政治抱負。
蘇瀾強撐著手書了《登峰路記》,也讓刻成石碑。
五月初一,漢馬到貨棧找鄧謙,希望他給蘇瀾捎信,從南洋來的,幫助蘇瀾?zhàn)B殖珍珠的土人克萊爾和他妻子若拉到了。得知蘇瀾病了,漢馬立刻驅(qū)車前往將軍府看望。走時,他帶走了滿滿一車的香皂香水花籃。還說有多少要多少。當(dāng)晚,蘇瀾給家人發(fā)了五百兩的花籃制作手工費。家里的護衛(wèi)、仆人也都有份。就連神龍不見首尾的小樂子也有。
五月初二日,漢馬將克萊爾和他妻子若拉送到了將軍府。這是一對個子矮小、皮膚黝黑的青年男女。據(jù)說,克萊爾是某島酋長的兒子,他和妻子若拉是島上最會養(yǎng)殖珍珠的人。春紅親自將克萊爾和若拉夫妻安置到了下李厝,和寧德來的熬糖匠齊午、楊氏做了鄰居。蘇瀾還讓人送去了糧食、衣物、銀兩。夫妻倆驚喜莫名,不敢相信自己會住上這樣好的房子。在島上,老土酋也不過是比常人的草棚子大一點而已。
五月初三日,上、下李厝的二十幾個婦人在春紅的帶領(lǐng)下成立了珍珠養(yǎng)殖場。李旺娘也參加了。當(dāng)天,女人們就開始在上、下李厝的官道外海圍海圈場,正式養(yǎng)起了珍珠。
這天下午,小麻雀突然送來一封信,是甄琥轉(zhuǎn)過來的。說是四月三十日,陶敏偷偷娶親,養(yǎng)了一個小妾羅氏,是堆??h城一個破落戶的女兒。陶敏還在城南一個叫八排灣的地方悄悄買了一個院子,還買了幾十畝地,供小妾一家人居住。這事不僅瞞著了馬喜兒,就連住在魏家山別院的小馬氏也不知情。不過,昨日晚上,陶敏被一伙人從這羅家“請”了出去,然后被蒙住頭暴打一頓。據(jù)說打得半死,臥床不起,正躲在羅家小院里養(yǎng)傷。
蘇瀾覺得無比暢快。她當(dāng)然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蘇瀾給甄琥寫了一封密碼信。當(dāng)天半夜,這封信就到了甄琥的手上。五月四日一大早,閻村有兩個婦人匆匆忙忙地過了河,到了魏家山別院。不一會兒,小馬氏帶著丫鬟、伙計坐著一輛牛車,急急忙忙地去了八排灣,在羅家小院附近監(jiān)視了一天,親眼看到一個梳著婦人頭的小女人在院子里晾曬衣服。那衣服自然是小馬氏點燈熬油做出來的。
五月五日端午節(jié)。早上,閻村那個和陶玉打得火熱的小伙子被請進了魏家山別院。不久,這個小伙子急匆匆地出了別院,坐著牛車往殿州城而去。到了晚上,這個小伙子把陶玉和丫鬟請回了別院。小馬氏熱烈歡迎外甥女兼嫡女的到來。
五月六日,全園派人捎信來,說是經(jīng)過近一個月的趕工,洪山小道拓寬工程全面完工!如今,鹽場的施工材料、人員全部通過洪山小道運輸。蘇瀾提議,將洪山小道改稱洪山洪福路!
五月八日,全園再傳好消息,洪山靠近金銀灘最近的一個山溝溝里已經(jīng)挖好了一口水井,是甜水井!另外,洪山上有三口水井,堆福嶺上有兩口水井也即將完工!蘇瀾讓甘泉帶人到小養(yǎng)園去取PE水管,將淡水引進金銀灘。
五月九日,金銀灘第一排九個蒸發(fā)池和一個結(jié)晶池完工!第一排鹽工宿舍、第一個廚房、第一個材料庫完工!
五月十日,金銀灘鹽場大掌柜佘泉到了。據(jù)說,他到鹽場的第一句話就是驚嘆:“這不是曬鹽,這是曬銀子?。 ?p> 五月十二日,蘇瀾接到了悅客來小伙計的鴿信:將軍動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