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跡寒的過往
她手上也沒有臟東西啊。
跡少該不會是連別人扶一下他的女伴都不愿意吧,可是不應該啊?
工作人員看著自己的工作裙陷入沉思,難道是自己的性別特征不明顯嗎?
江泊煙乖乖的靠在跡寒胸膛,吐了一口濁氣,還好沒被發(fā)現(xiàn)。
等主辦方清算完了,她就有錢了。
江夢和江正華也算是又一次壞了名聲。
等到了美術館大門口,聽講江正華聲嘶力竭的跟媒體澄清,江泊煙再次輕輕勾起唇角。
江夢,江正華。
覺得恐懼嗎?沒關系,后面還有更有趣的。
芙蓉園內。
家庭醫(yī)生完全看不出一臉痛苦的江泊煙到底是怎么了,只能試探性的開口:“大概是著涼了導致的腸胃性感冒,多休息不要吃寒食就好?!?p> 醫(yī)生離開后,江泊煙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在床上半瞇著眼,蹙著眉,一副還在難受的樣子。
跡寒站在窗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江泊煙。
怎么老盯著她?
該不會是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了?不應該啊,跡寒當時一心撲在畫上,怎么會有時間觀察她?
要真的發(fā)現(xiàn)了她就是小薯條,恐怕當場就被拆穿了。
想通了這一關節(jié),江泊煙不再去關注跡寒,跡寒愛怎么看怎么看,她要睡覺了。
“跡少,美術館的人把畫送過來了。”
晏修在門口大聲說。
江泊煙還沒來得及閉眼,就有順著聲音探頭去看,門口果然放著那一幅《雪女》。
連江泊煙自己都沒想到,這幅畫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她眼前。
“拿進來?!?p> 跡寒的目光轉移到那副畫上。
“好的,跡少?!?p> 晏修把畫放到剛進門的書柜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開口:“林媽剛剛給小姐做了滋補的雞湯,是現(xiàn)在喝嗎?”
“嗯?!臂E寒還是面無表情,江泊煙一瞬間甚至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剛剛晏修說了什么。
晏修抬抬手,林媽端著一碗雞湯走進了來。
江泊煙一瞬間就坐起來了,林媽和陳媽為了讓她穿著那件短裙不顯臃腫,餓了她整整兩頓,現(xiàn)在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自動分泌口水,眼睛也忍不住直勾勾的看著雞湯的碗。
林媽端著雞湯走進來,一邊走還一邊介紹:“小姐,我這雞湯自您跟先生出門之后就燉上了,現(xiàn)在正是好喝的時候,您快起來吃點東西吧,不然待會胃里空了就更難受了。”
快快快,她好饞!
江泊煙正要從床上爬起來,就聽見跡寒低沉的聲音:“把東西拿過來就下去吧?!?p> 雖然沒什么語氣,卻帶著絕對的威嚴。
林媽有些局促:“這雞湯還是滾燙的,萬一小姐失手打翻了……”
跡寒站在床邊,眸中閃過一抹煩躁:“現(xiàn)在我的命令都敢不聽了?”
聲音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壓。
林媽猛的一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都在顫抖,把雞湯放到床頭后趕忙轉身出了房間。
晏修也跟著出了房間,順便把門帶上了。房間一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江泊煙和跡寒清清淺淺的呼吸聲。
江泊煙實在是餓的狠了,也不知道跡寒又想干什么,正想著,跡寒卻一把把江泊煙從被子里揪出:“坐好?!?p> 他天生身上溫度就高,力氣有大。
江泊煙感覺自己就像是什么擺件,被人隨手擺弄。
她乖乖的坐在床上,突然,跡寒坐到了她身邊,手上還端著那碗雞湯。
他慢條斯理的攪拌著滾燙的濃湯。
跡寒和她靠的極近,江泊煙感受到的,居然不是食物的香氣,而是跡寒身上的氣息。
他想干嘛?
江泊煙滿腦袋問問號的看著跡寒,突然他將盛滿湯汁的湯勺抵到她唇邊。
該不會是想親自動手?
不用吧?林媽和陳媽不都閑著?
江泊煙一瞬間傻眼了,跡寒卻蹙起了眉:“怎么,瞧不上我跡寒親自喂的雞湯?”
是瞧不上。
她看著跡寒淡漠的臉,總覺得自己要是真說瞧不上可能會死的很慘。
還是算了。
江泊煙喝下那一口雞湯,滿足的眼睛都要瞇起來了,林媽廚藝見長啊。
跡寒看著江泊煙滿足的咽下那一口湯,表情才算緩和,繼續(xù)一口一口的給她喂湯。
江泊煙乖乖的就著跡寒的手補充營養(yǎng)。
可惜,這樣安靜的氛圍沒有持續(xù)多久,跡寒說話了。
他看著垂眸乖巧的吞咽著雞湯的江泊煙,嘆了一口氣:“我姐姐死在二十歲,被埋在一場大雪中?!?p> 怎么跟她說這個?
雪。
江泊煙咽下口中的雞湯,眨了眨眼,回憶起比賽時跡寒看到《雪女》時臉上的不可置信。
“那是極其寒冷的冬天,她站在玫瑰中,將匕首刺進胸膛。”
跡寒放下手中的湯碗,望向窗外:“我看著她慢慢沒了呼吸,倒在大片玫瑰中,我推她喊她,她卻根本沒有意識?!?p> 他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些往事,就像不是在說自己親身經歷的過往。
江泊煙移開目光,開始捏自己的手指玩,假裝自己聽不懂,卻又聽見男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禁區(qū)遇見你,覺得在你身上看見了她的影子,當相處下來,居然是我當初看錯了。”
跡寒都沒見過她的真面目。
怎么就知道她身上沒有他姐姐的影子了?
江泊煙一邊玩手指一邊漫不經心的想,跡寒看著她的發(fā)旋,慢慢開口:“你比她堅強。”
“自我記事起,就已經被我那個父親送到芙蓉園來了。母親走得早,父親有了新的妻子,我和姐姐是他不要的孩子。姐姐比我大很多,她溫柔恬靜,被欺負了也只會忍著,但我還是被她護著長大,雖然吃穿不如意,但好在活了下來。”
江泊煙心下一驚。
跡寒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往事,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跡少啊,居然還會遇見這樣的事?
“我八歲時,差點被傭人打死,她崩潰了,我終于知道她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如何壓抑自己的病情。她將參與過那一次圍毆的傭人全都殺死,清醒過來后,自己也死了?!臂E寒說到這,眼神變得冰冷,像是有冰滲出來,“自那以后,再沒人敢對我做什么,可我也失去了最疼愛我的人。”
他的姐姐,用自己的命換了他的一世平安。
跡寒在那時就明白了,一味的忍讓只會讓那些欺負他的人更加放肆,如果不能變得狠,他也會跟姐姐一樣死在那些雜碎的欺辱里。
江泊煙安安靜靜的聆聽。
原來他當時在賽場上那么反常,是因為在畫中看到了他姐姐的結局。
她創(chuàng)作《雪女》時,想的其實是她在禁區(qū)的日子。
沒想到誤打誤撞也畫出了他的過往。
“自那之后,我再也不愿規(guī)規(guī)矩矩地活著,不管如何,我都要站在最頂端,看著所有人對我俯首稱臣。”
跡寒輕輕開口,聲音中卻帶著不可置屑的殘忍:“所有人都說我無情狠辣,連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他們說的沒錯。我一路走來殺了很多人,只因為他們擋了我的路,但正因為這樣,我才能牢牢的坐在這個位置?!?p> 跡寒說著最殘忍的話,卻極盡溫柔的撫摸著江泊煙的頭發(fā)。
他在三觀沒形成的時候就遇見了那樣的事,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也不奇怪。
江泊煙在心中默默感嘆,突然回過神來,他說這些干嘛?
正思考者,被人捏著下顎抬起了臉。
江泊煙懵懂的抬頭,撞進那雙冰冷的眸子,跡寒看著江泊煙,慢慢勾起唇角:“想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跟你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