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躬身回答:“紅桃鹽是孟州懷遠(yuǎn)縣的一種粗鹽,因顏色為紅色顆粒大而得名,相對沒官鹽那么精細(xì),也就當(dāng)?shù)仄胀ò傩占屹I來吃?!?p> 張震問道:“你為何如此清楚?”
捕快轉(zhuǎn)身對著他施了一禮:“卑職是懷遠(yuǎn)縣人士?!?p> 李云楓微微頷首,對著眾人繼續(xù)問道:“普通人可以開采食鹽嗎?”
寺丞陳勉之點頭:“可以,只是今年年初朝廷出臺了鹽稅改制,以前制鹽無需繳稅,現(xiàn)在制鹽需要繳稅?!?p> 李云楓笑了笑:“好的,這樣看來,蘇家家主提到的夏明德,可能就是懷遠(yuǎn)縣的官了,這個問題各位下來可以去吏部驗證下,順便把這個董思誠也查一下?!?p> 侍御史聶東成說道:“我聽過董思誠,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孟州刺史。”
李云楓輕輕拍了拍手中的書冊,他嘴角含笑,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書冊:“那么關(guān)鍵問題來了,王冬清巴結(jié)上的那個大官是誰?”
刑部的二人對望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意思,默不作聲。
其余幾個官員搖頭,示意自己并不知曉。
李云楓剛好看到刑部員外郎在和同伴遞眼色,他手指指到下一行:
“王冬清是一個富商,與商人打交道攀關(guān)系,直接用銀子估計就可以,那大家覺得要這個要好玉,是什么意思?”
刑部員外郎說出了心中的猜測:“有可能是王冬清喜歡玉?”
張震翻了個白眼,搖搖扇子,直白的說道:“無非就是替他身后那位官員搞的?!?p> 幾個官員聽聞,突然安靜閉口不言,場面十分尷尬,侍御史聶東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似受了莫大的侮辱。
李云楓暗自冷笑,他明白,能進朝廷三司的官員,就不可能有傻子,大家都懂,無非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不在場面上說而已。
他們每年接手這么多案子,形形色色的人或者事,也聽得也不少,在場的這些官員都是人精。
包括剛剛跟他發(fā)生沖突的王司直,想來他也不傻。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如果單單因為口頭上,聽到他是閣主就嚇的退縮,那傳出去誰還給他面子。
李云楓順著張震的話問道:“那各位,請問你們聽過哪些官員嗜好玩玉?”
這個問的邏輯也十分正常,畢竟銀子才是通用貨幣,誰都愛。如果官員不是對某一物愛到偏執(zhí),不會指明只要這類物件,而他們的喜好,有時候在圈子里反而不是什么秘密。
幾個官員聽聞?chuàng)u搖頭,皆說沒有印象,寺丞陳勉之看了他們一眼,臉上表情微怒,不過用力忍著沒有發(fā)作。
李云楓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面部表情的變化,悄悄記在心中,他輕輕揮揮手,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
“蘇家家主因為紅桃鹽的開采權(quán),與官員夏明德發(fā)生了沖突,求助孟州刺史董思誠無果后。
“聽聞同鄉(xiāng)王冬清,傍上了都城的大官,來都城求助王冬清。而王冬清背后的官員喜歡玉石,他拿五百兩給侄兒讓其去弄奇珍異石,三個月無果,以為被侄兒所騙。”
李云楓頓了頓:“這里按照常理,還有一種可能是,他侄兒知道蘇家家主需要玉石,主動自薦,要了五百兩去。不然書冊也不會提到被騙,還專門寫了字詛咒他侄兒,賤人估計指他妻子,那就有可能是外侄了?!?p> 眾人點頭,議論紛紛,對第二種猜測比較認(rèn)同。
李云楓轉(zhuǎn)頭看著一眾官員,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議論。
繼續(xù)說道:“通過蘇家家主書冊的后續(xù)文字,看來他的外侄應(yīng)該帶回了玉,但東西卻被王家人搶了去?!?p> 侍御史聶東成上前問道:“可是閣主,您說了這么多,此事與王氏滅門案有什么必然的關(guān)聯(lián)嗎?”
李云楓一邊暗自在心中夸他問的好,一邊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事發(fā)后,我在王氏宅邸,發(fā)現(xiàn)了蘇家家主提到的這塊玉?!?p> 刑部兩位官員滿臉不信,并非不信他在王家找到了玉,而是不信蘇家家主說的玉和他找到的是同一塊,玉又沒寫名字不會開口說話,這基本不可能對的上。
他們撇撇嘴,如果不是忌憚他閣主身份,他二人早就告辭離開了。
侍御史聶東成也是不信,只是沒表現(xiàn)在臉上,他上前試探問道:“閣主,并非我不信,而是蘇家老爺提到的這個玉,什么信息都沒有,連玉的大致描述都沒有,如此將兩案強行關(guān)聯(lián),恐怕令人難以信服?!?p> 李云楓此時,真覺得這個侍御史,不愧是監(jiān)察百官的官員,問話一針見血,同樣也像是捧哏一樣,問話剛好問在點子上。
“巧了,昨天我就一直在想,蘇家為何有這個東西的信息,你們隨我來?!?p> 眾人來到后院,李云楓指著茅廁,幾個捕快將倒塌的墻磚,一塊塊地拿出來。
其中一塊墻磚上,刻有三道劃痕,劃痕走勢奇特卻又暗自關(guān)聯(lián),一看就并非隨意刻畫。
隨后李云楓拿出玉璧,給一眾官員傳閱。
“這便是我在王家花園挖出的玉璧,此符號意義特殊,并非普通記號,無法隨意刻畫,不信可以讓人試試?!?p> 一個捕快好奇的抽刀在斷壁上刻寫,三筆后便無法動刀,眾人嘖嘖稱奇。
刑部員外郎左廣星拿著玉璧看了又看,他沉聲問道:“就算蘇家將這枚玉璧,進貢給王家,希望王家背后的那位大人,出手幫忙辦事,那又與王家被滅門何干?”
李云楓看著他:“這就要說到這個符號意義了,經(jīng)過張執(zhí)筆的辛苦查閱,發(fā)現(xiàn)它就是目前魔宗滅仙宗的標(biāo)志?!?p> 幾個官員竊竊私語,不論如何這兩個案子有魔宗的身影在里面,就讓它成了一個不好處理的事情。
李云楓并未停下,伸手拿過左廣星手上的玉璧,繼續(xù)說道:
“而我之所以更懷疑,王氏滅門案是魔宗所為,還是從兇手做案的手段上推導(dǎo)出的結(jié)論,此案手段十分兇殘,兇手殺人需要的心理素質(zhì),并非普通村民可以達到?!?p> “所以,我結(jié)合之前走訪的口供,將一些事情串聯(lián)起來后,有了幾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