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逐月怕驚動不該驚動的,想悄摸從側門走,結果好巧不巧撞上了翻墻的衡杉。
“誒?師……師尊?”
衡杉趴在墻頭上,努力地沖著衡逐月擠出一個微笑。
“師尊?你跑什么?拉我一把!”
“……”
衡逐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跑,只能訕訕地笑了笑,給衡杉搭了把手。
“不對,衡杉你為什么要翻墻?”
御劍輕功哪個不好?怎么非要學話本子里的閨閣小姐爬墻?還有,這丫頭不是說重病了嗎?
“誒嘿嘿。”
衡杉有些心虛地撓了撓頭,拉住衡逐月的袖子說:“師尊,你先帶我下山,別的我晚些和你解釋?!?p> 衡逐月皺了皺眉,覺得兩個當事人先問誰都一樣,于是便答應下來——為了防止衡肆找不到人著急,他還非常善良地捏了個傳訊符,當然,沒有被衡杉發(fā)現(xiàn)。
二人尋了山下一處茶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開始“促膝長談”。
“那個,師尊,什么風把您吹到槐序宮來了?”
“門里是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想著過來幫幫你們——得,你也別轉移話題,跟為師講講你翻墻是怎么個事?!?p> 衡杉刮了刮臉,看著門說道:“師尊,有人來了,咱一會兒說?!?p> 店小二得到準許后進來,看到屋內氣氛不太對,賠笑著把茶點擺好,然后按著規(guī)矩去看香爐里的香。
衡杉見狀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茶點上齊了就走吧,我們有要事要談,你耽誤不起。”
店小二試探性地看向了衡逐月,在得到衡逐月的肯定后,把香爐放回原位,賠著笑臉退了出去。
“????”
“嘿嘿,師尊你不知道,這里的香爐特別好看,我想在我房里擺一個,結果阿肆那個家伙還罵我一頓,說我又私下溜出去?!?p> 衡杉模仿著店小二的神情,很自然地把香爐拉到自己旁邊,然后開始擺弄里面的香料。
衡逐月沒有感覺到香爐哪里好看,他更關心關于喬延芝的部分:“自己偷偷溜出來見誰了?”
“師尊你聞聞,這個香可好聞了……”
“別跟為師整這些,為師都知道了?!?p> “可……可是師尊,我和延芝他是真心相愛的……”
衡逐月不知道這故弄玄虛是誰發(fā)明的,但是是真的好用,一個兩個的,全招了。
于是衡逐月抱著聽話本子的心情,聽完了衡杉和喬延芝的漫長愛情史。
衡杉偷溜出來玩,結果被不長眼的醉漢糾纏,這個時候喬延芝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兩人一來二去,交往一多,然后暗生情愫。不過喬杉否定了兩人私定終身的部分。
“停停停,杉兒啊,咱先不說喬延芝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就說那幾個醉漢你自己解決不了嗎?”
衡逐月不理解,衡逐月不明白。
“誒呀,這不一樣。師尊你想想,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二師兄來幫你,你感動不感動?”
衡逐月沉默片刻,點頭稱是。
這確實,雖然衡鏡都能處理掉的魔物他都打得過,但是這多多少少是孩子一份心意。
“對吧對吧,而且延芝也不是突然出現(xiàn)的,他來拜訪宮主。對了,差點忘了正事了,延芝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宮主……宮主她那么好,不可能和魔修有勾結的……”
“嗯,你二師兄已經去找喬延芝談了,你別擔心。還有,你說喬延芝來拜訪宮主?他經常來嗎?”
喬杉點了點頭,掰著手指開始算日子:“大概一個月來一次?有時候他有事來不了,我就會拜托阿肆幫我溜出去見延芝?!?p> “那你為什么爬墻出來?”
“嘿嘿,阿肆怕我亂跑,把我法力封住了……”
衡杉撓了撓頭,從桌上挑了塊順眼的點心:
“師尊,你別跟審犯人一樣啦。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你就放我去找延芝吧!”
“不行。”
“為什么?!”
衡杉急了,站起來,一副你不放我走我也要走的模樣。
“三丫頭你別急啊,你現(xiàn)在一點法力沒有,這么出去多不安全,至少從為師這拿幾張護身符紙什么的嘛,是不是?”
衡逐月笑著從袖子里掏出幾張符紙,輕輕放到桌面上。
“是弟子考慮不周了,謝謝師尊!”
“嗯?!?p> 衡逐月笑著點了點頭:
“好了,快去吧,不然來不及了?!?p> 看著滿心歡喜的衡杉,衡逐月不由得搖了搖頭,在心中暗暗倒數(shù)。
三……
二……
一……
衡杉開門的那一瞬間,就撞到了衡肆身上。
“阿……”
阿肆還未喊出口,衡杉就吃了衡杉一記手刀,結結實實暈倒了衡肆懷里。
衡肆周遭氣壓很低,給衡逐月一種媳婦被搶了的錯覺。
呸呸呸,打住打住,他在想什么呢?人家親兄妹,阿呸,姐弟,這不亂倫了嗎。
衡肆冷冷地打量了屋內一圈,直到看見在那里悠然喝茶的衡逐月,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
“師尊。”
“嗯,宮里最近忙嗎?”
沈昇離開后,
“是有些忙,所以最近沒能抽出時間回天殷門幫忙,還請師尊見諒?!?p> “沒事,門里的事情都忙差不多了。你先坐,抱著那么大個人怪累的?!?p> 衡肆輕嘆口氣,把衡杉安置到角落一處軟塌上,坐到了衡杉方才坐的位置上。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為師都知道了,但是為師還是想聽你說說,你覺得呢?”
“我……好?!?p> 衡逐月也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但是很快他知道了更多。比如之前喬延芝每個月都來找沈昇密談到深夜,比如衡柒那孩子這幾年偷摸回來過幾次,但是每次都是找了沈昇一趟就走了,再比如時不時有魔修大能來拜訪沈昇,談論不知道什么東西……甚至還有關于衡杉和喬延芝的婚事,甚至沈昇也告訴了衡肆。
“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你都藏在心里不告訴為師呢?!”
哈哈哈,真有意思,身邊每個人都比自己知道的多,眾所周知被蒙在鼓里的人就他一個唄?哈哈哈,真有意思啊……
衡逐月氣笑了,甚至感覺一口氣悶在胸腔,上不去下不來,甚至感覺再受點刺激能一口血吐出來。
“因為宮主說,還不到您知曉全貌的時候?!?p> “哈?”
“師尊您放心,您宮主說了,他只是討厭天殷門和槐序宮,但是還是很喜歡您的,您不會是天殷門最后一任掌門?!?p> 衡逐月的手死勁兒握著杯子,一次次地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不要失去理智。
這算是沈昇的特色教育嗎?一個兩個的教出來都是謎語人,瑤華是,衡柒是,衡肆也是。
他可算明白為什么事事靠譜,什么都能處理妥當?shù)暮馑?,會被瑤華說槐序宮不能給他管了。
“師尊,您還好嗎?”
看著衡逐月發(fā)抖的指尖,衡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您要是撐不住就歇歇吧,等會兒二師兄應該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