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氣自己如此定力不足,索性將氣撒在那男子身上,有些嗔怒地說道:“你是何獸?為何一路跟著我們?”那男子見小幺不識(shí)得自己,笑著搖了搖頭,道:“姑娘難道認(rèn)不出來嗎?”說著將長長的尾巴變了出來,在小幺臉上輕輕掃了一下。小幺來不及多想,條件反射般用彎刀一劈,幸虧那尾巴躲得快,否則定會(huì)被砍下一段來。
男子臉上依舊笑著,道:“想不到姑娘的性子如十月的辣椒一般,自成一格。”說著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搖著扇子輕聲說道:“甚合我意?!毙$鄞丝淌羌葘?duì)他有好感,又嫌他為人輕浮,更氣自己輕易就對(duì)一個(gè)浪蕩子有了好感。一時(shí)間多種情緒交匯在一起,竟不知該如何作答。留俠見男子如此輕浮,便護(hù)在小幺身前,拱手道:“不知兄臺(tái)如何稱呼?”男子這才留意到留俠,登時(shí)將剛才的放浪收起,正色道:“在下姓林,名知涯?!闭f完,又笑著看向了小幺。留俠道:“不知林兄一路跟隨,所為何事?”林知涯道:“我一見到這位姑娘,便覺得投緣,不知不覺就跟著你們走了?!毙$鄣哪槻蛔杂X地又紅了幾分,只想盡快擺脫窘境,逃離此處,便上前拉住留俠的衣袖,道:“牛牛,別理他。咱們只管走咱們的?!闭f著,便騰空飛了起來。留俠被小幺拉到空中后,便自行運(yùn)法騰云,小幺見留俠飛得平穩(wěn),便漸漸松了手,自顧自向前飛去。誰知,那林知涯見小幺明顯對(duì)自己也有意,竟追了過來,直湊到小幺身邊來。小幺與他一對(duì)視,只見他一雙眼睛蘊(yùn)含著無限柔情,瞳仁中都映著自己的影子,鼻梁似西境人一般高挺,唇形硬朗飽滿,找不到一絲瑕疵。那一刻仿佛時(shí)間都靜止了,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小幺竟希望能和他永遠(yuǎn)這么飛著,相互對(duì)視,一直到老。林知涯見留俠離他們并不是很遠(yuǎn),正所謂二人結(jié)伴,三人不歡,便向小幺道:“想不想飛得再快一些?”也不等小幺回答,便拉起小幺的手,帶著她飛遠(yuǎn)了。留俠才習(xí)得這騰云之法,想要追上他們當(dāng)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看著小幺消失在眼前。
林知涯改變方向,帶著小幺往東飛到了從極之淵,那從極之淵有三百仞深,池水比天還藍(lán),周圍有十幾座山環(huán)繞著它。兩人停在了一座山上,俯瞰著被太陽照得亮閃閃的湖面。小幺見周圍風(fēng)景壯美,空氣清新,微風(fēng)吹在身上十分舒服,便也不急著去找留俠,盡情享受著此刻的寧靜與愜意。又見水面上有一人身穿淡藍(lán)色長袍,雙手背在身后,正怡然自得地乘著兩條龍貼著水面飛行,便問林知涯道:“他是冰夷嗎?”林知涯笑道:“你知道冰夷,卻不知道我?”接著眉毛向上一挑,道:“是我不夠有名嗎?”小幺道:“對(duì)了,你還沒說你到底是何獸?”林知涯目視前方,笑著說道:“我乃騶吾?!毙$郾牬罅搜劬?,恍然大悟般說道:“你是騶吾啊?!我知道。我有一個(gè)堂姐,她就嫁給了騶吾,只可惜當(dāng)時(shí)我親哥哥娶親,我們一家沒來得及參加我堂姐的喜宴。沒想到你也是騶吾啊?!绷种男Φ溃骸叭绱苏f來,你我還算得上是親戚了?不如你嫁給我,正好親上加親?。俊毙$奂t著臉蹙眉道:“你瞎說什么呢?誰要和你成親啊?”林知涯繼續(xù)挑逗道:“誰讓你先說起你堂姐嫁給了騶吾,我還以為你也想嫁呢。”小幺聽林知涯如此說,氣得將腳一跺,道:“我要去找我朋友了。他肯定找不到這里。”林知涯將小幺一攔,道:“你和他,是哪種朋友?”小幺道:“什么哪種朋友?朋友就是朋友啊?!绷种男Φ溃骸芭笥岩卜趾脦追N啊。有的朋友關(guān)系普通;有的朋友則儷影成雙,郎情妾意……”小幺見林知涯又不正經(jīng)了,蹙眉道:“我和他是關(guān)系普通的朋友,你滿意了?我要走了?!绷种囊琅f攔著小幺,道:“我怕你這一走,會(huì)后悔?!毙$鄣溃骸昂蠡谑裁矗俊绷种牡溃骸昂蠡阱e(cuò)過我,就再也找不到能讓你動(dòng)心的男子了……”小幺聽后,竟真的有些舍不得離開這從極之淵了。林知涯又道:“跟著我,我能帶你看遍這世間所有你未曾見過之神、之景,聽太子長琴撫琴,觀鳴鳥狂鳥作舞。陪你春日賞花,夏日聽蟬,秋日拾葉,冬日觀雪。”小幺聽得越發(fā)動(dòng)心,若真能和喜歡的人一起拜謁各路神祇,看遍天下美景,該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啊……
林知涯見她沉默不語,知她已動(dòng)了心,便不再多說,讓她自己抉擇。一邊是一路相伴的生死之交,一邊是半路殺出的傅粉何郎。該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