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娰卿……”
“這下知道我不是小丫頭了？”
“這樣不妥……”
“有結(jié)界。”
其實(shí)，就算沒設(shè)結(jié)界，真有人來也不會這么沒眼力見。更何況，娰本系龍族，有些風(fēng)花雪月的故事再尋常不過。畢竟這年頭，除了鳳凰一族，誰會守身如玉，擇一人終老至死不渝？
那樣的深情，就連有鳳凰血統(tǒng)的嘲風(fēng)也給不起。龍族里，除了囚牛，有幾個不是一身風(fēng)流？龍性最淫，本就不是秘密。
忘憂泉水仍在屋子里的席下款款流淌，卻滅不了這干柴烈火，沖不走纏綿呢喃。外面的風(fēng)吹得梧桐葉簌簌，光影被揉碎后落在屋子里裝飾著春光，只是那陽光都顯得不那么熾熱。
“神君，九重天上好不好？”
“好啊?！?p> “那你為什么要來這？”
“忘憂一隅，勝過九重天萬千宮宇?！?p> 娰賴在文曲星君的懷里笑了笑，起身整理好了衣裳，轉(zhuǎn)頭看向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亦起身，隨手一招將一切都整理妥當(dāng)，才起身來到娰身側(cè)坐下。
娰伸出手指便在空中畫了畫，解開了結(jié)界。文曲星君想攬她入懷，卻被娰躲開了。
他收回手，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覺方才好像只是一場夢。
“怎么了？”
“小丫頭學(xué)壞了?！蔽那蔷洁炝艘痪?。
娰輕輕皺了皺眉：“神君，我第一次見你時就已經(jīng)成年了?！?p> 說著，她湊到了文曲星君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丹唇輕啟，柔聲道：“我可不希望你，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p> “娰卿……可愿嫁給我？”
“什么？”娰當(dāng)真被嚇得不輕，婚嫁之事她可從來沒想過，“神君，你不會是，喝醉了吧？”
“你這樣……我……”我應(yīng)該對你負(fù)責(zé)的，文曲星君心里的確是這么想的。
娰看傻子一樣看著文曲星君，又聽他半天說不出后話來，直道：“神君，你不用這么緊張?！?p> 說著，她就站起身，準(zhǔn)備往后院去了。
“娰卿與旁人要酒錢，又是怎么個要法？”
“山中無聊，讓他們用故事?lián)Q酒。”娰頭都沒回，只是這么應(yīng)著。
“你不打算聽我的故事？”文曲星君不知怎的，心里暗自松了口氣。
“神君的故事我早聽八叔說過了?！眾偃酉铝诉@話，就往后院去了。
儀狄和杜康又給文曲星君上了酒和點(diǎn)心，讓他慢慢享用。
“姑娘，你沒事吧？”
“有點(diǎn)累?！?p> “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
“別吵?！?p> “是。”
儀狄和杜康應(yīng)著話，便在后院接著忙活。還時不時地向外面看。
“他們倆剛才真在商量婚事嗎？”
“我好像聽到了，神君問姑娘要不要嫁給他來著。”
就這樣，文曲星君在這喝到第五壺酒時，娰從后院里走了出來，衣衫上被忘憂泉水浸透的地方還沒干。
除了文曲星君，還有青和翎。
“翎，你這是涅槃回來了？”娰往青和翎那邊一坐，隨手弄了個杯子來，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一飲而盡。
“涅什么槃，你一心盼著我被烤熟了給你作下酒菜呢？”翎玩笑著說道，目光向文曲星君那邊瞟了一眼，“九重天上的神君，怎么跑這來了？”
“翎哥哥，這還用問嗎？”青給翎使了個眼色。
娰只是笑了笑，沒說話，接著又一杯酒下肚，才轉(zhuǎn)頭看著文曲星君：“看來這酒，很合神君的口味。”
“嗯。”文曲星君說著，將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娰見他如此，只悻悻地轉(zhuǎn)回來，臉上寫著“看吧，就這樣”。
翎干笑了兩聲，從袖子里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遞到了娰面前：“喏，我路過云外鏡海，縈讓我捎給你的?！?p> “我不稀罕這東西，你自己拿去玩吧?！?p> “這你都不稀罕？”
“娰可是越來越難伺候了。”青也玩笑著打趣她，目光時不時地瞟向文曲星君，壓低了聲音道，“該不是怕收了，神君心里不好受吧？”
“你在說什么奇怪的東西？”娰說著，就一把拿過那夜明珠，隨手一拋，就讓它定在梁上了，“就這樣吧?！?p> 撂下了話，她才來到了文曲星君這邊，也不管他高不高興，只撒嬌帶著埋怨地說道：“我還以為神君會進(jìn)去看我一眼，沒想到，還是酒更要緊些?！?p> “你……”
“你大概是除了我爹娘外，第一個見我真身的?！?p> “所以呢？”文曲星君這次不再問娰要不要嫁給他的問題了，他覺得回頭自己去跟囚牛提親就好。
“神君，你喝了這許多酒，今晚怕是走不了了?！?p> “我……”文曲星君剛想說“我還清醒著”，只是他難得有一次手動在嘴之前。
娰被文曲星君這猛地一摟，毫無防備地?fù)涞搅怂麘牙铩＿@次，文曲星君倒是牢牢地抱住了她，不留一點(diǎn)余地。
“我的確有些醉了，今晚，恐怕要麻煩娰卿了?！?p> “不麻煩，正好我這酒館缺個招牌，門口也沒有楹聯(lián)。不如……請神君順手辦了這兩件事，就當(dāng)是酒錢？”
“娰卿就這么瞧不上我的故事？”
娰輕輕推了推他，兩人之間留出一點(diǎn)空隙來，讓他們足夠四目相對。她什么都不用說，也無需多做什么，只消端詳文曲星君這張臉，他便已被她勾了魂。
青和翎自然地退了出去，儀狄和杜康見狀，也只在后院待著。
這次，索性連結(jié)界都不要。
畢竟也沒打算做什么。
“好看嗎？”
“好看?！彼f的是真心話，從第一次見她，他就覺得她好看。
無關(guān)幻化為人形的皮囊，亦無關(guān)于她說自己琴技尋常。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就是膚淺地沉淪在她那雙水藍(lán)色的眸子里。
本知龍性最淫，但自在天權(quán)宮門前見過她以后，九重天上的仙娥，夜色中的月華與星辰，四海八荒的花開花落，便都在他眼里黯然失色。
娰笑了笑，非要問出究竟來：“怎么個好看法？”
“峰眉水目，花容月身。”他堂堂文曲星君，竟會有詞窮的時候。
他根本沒辦法挪開自己的目光，這絕不僅是“驚艷”“好看”能解釋得了的。
娰抿了抿嘴，玩笑著提醒道：“神君，這可不是玉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