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fēng)眠有些難為情,她低垂下頭,面頰滾燙,卻意外地不討厭這種感覺。巡邏的士兵經(jīng)過他們身旁時都悄悄朝林風(fēng)眠的方向瞥了兩眼。
此等絕色佳人,難怪天子會動心。
“眠兒?!?p> 這是尉遲逸所能想到的最肉麻的稱呼了,他牽起林風(fēng)眠的手,鼻息紊亂。
“我想離開這里,去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林風(fēng)眠甩開尉遲逸汗涔涔的手,只當他是在說笑。
“你沒發(fā)燒吧?怎么還說起胡話來了?!?p> “我沒說胡話,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我想陪你浪跡天涯,想繼續(xù)教你讀書寫字,想......”
“你是皇帝?!?p> 林風(fēng)眠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今日的尉遲逸像極了那天他醉酒后的樣子,凈說些孩子氣的話,和平常的他截然不同。
尉遲逸被當頭澆了冷水,陡然間清醒過來。
是啊,他是皇帝,父皇殺光了所有的兄弟姐妹,皇室宗親只剩下幾門遠房旁支,而他又是父皇唯一的血脈,連禪讓都無人可讓。
他怎么能像個傻小子般對林風(fēng)眠說出這種話,這不像他,這根本就不是他。
林風(fēng)眠估計會輕視這樣喜歡逃避的自己吧?
“朕不過是對你講的故事有幾分興趣,所以同你開個玩笑罷了。”尉遲逸斂去所有神情,重新變成了那個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帝王,他轉(zhuǎn)身回了營帳,不曾回頭。
林風(fēng)眠察覺到了他的言不由衷,她幾次忍住想要追上去的沖動,硬著頭皮走遠了。
她既不喜歡遷就別人,也不愿意別人為了她有所放棄,她有些不太理解話本子里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癡男怨女,這世間有趣的事物千千萬,為什么偏偏要被情愛束縛住呢?
“陸云夕,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杜云雁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她看見林風(fēng)眠落了單,氣沖沖地跑過來興師問罪。
“云雁,你說到底怎樣才算愛一個人呢?”
林風(fēng)眠心不在焉,答非所問。杜云雁被她問懵住了,她鮮少看到林風(fēng)眠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
“娘曾經(jīng)對我說過,愛一個人就是愿意為他犧牲?!?p> “難道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勢均力敵的感情嗎?”
“不存在的,必定會有一方愛得更深。”
林風(fēng)眠悵然地望向遠方,杜云雁被她這么一打岔,差點忘記了她是來干什么的。
“你和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
林風(fēng)眠將她和尉遲逸的事情從頭細細對杜云雁講了一遍,從她只身闖詔獄開始,到她挾持尉遲逸和阿爹逃離皇宮結(jié)束,杜云雁聽得瞠目結(jié)舌,這天底下竟會有此等稀罕事,男兒身變成了女嬌娥,皇帝和刺客也可以靈魂互換。
“那你為何要下旨派我大哥出征討伐你弟弟?”
“尉遲逸是個好皇帝,百姓們擁戴他能過上好日子?!?p> “口是心非。你分明就是在夫君和弟弟之間選了夫君?!?p> “再胡咧咧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巴!”
林風(fēng)眠和杜云雁嬉鬧了起來,杜云雁下手沒輕沒重,一拳擂向她的胸口,差點打得她口吐鮮血。
“對不起,云夕,我不是故意的?!?p> 杜云雁輕輕拍打著林風(fēng)眠的脊背,越拍她咳嗽得越厲害,一隊巡邏的士兵朝這邊走了過來,瞧見這一幕都強忍著笑。
他們久聞杜家的小姐彪悍善戰(zhàn),現(xiàn)在看來果然所言不虛,真不知誰家的兒郎能做杜將軍的乘龍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