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林若彤起來一次,她摸索著找到放置在洞口邊的塑料桶,然后蹲在上面小解。雖然她控制著盡量不發(fā)出太大動靜,但一股充滿磁性荷爾蒙味道的尿騷氣還是沖進了我的鼻子。
當她找回自己睡覺的地方時,不經(jīng)意的摸到了我的大腿。
我能感覺到她手上的遲疑。
但還是佯裝睡著,一動也不動。她挪開手,貼著我躺下,翻來覆去許久都沒有睡著,腳偶爾碰到我的小腿,貼一下又拿開。
我猜她的心思也一定和她的小腳丫一樣矛盾。
當她轉(zhuǎn)向我的時候,我能感到她溫熱的呼吸吹在我的肩頭,癢癢的。
極端危險的環(huán)境,男女共處密室的窘迫,讓文明的面紗變得快要遮掩不住原始的本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著她平緩的呼吸聲,也睡了過去。
這一夜我睡得很沉。
醒后不禁有些后怕。因為我從來沒有如此放松警惕。
當我睜開眼睛并猛然坐起時,藤原紀香被嚇了一跳,急忙松開她緊摟著我的手。
我歪頭感受了一下林若彤的狀態(tài),見她還睡著。
“你不是要和我趕海嗎?該起來了。”我探手在蘇珍妮身邊抽出一塊石頭看了看外面,然后對她說。
此時應該是早上四五點鐘。
太陽剛剛在海平面下噴薄欲出,海鳥在潮聲中尖利的叫著,來回穿梭著飛翔。
蘇珍妮也被沖進洞里的海風弄醒,揉著惺忪睡眼坐起來。
“你也去。”我用本地語對她說。
“嗯?!彼饝宦暎泵ψн^一件衣服披在她圓潤的肩上。
“你們要干嘛去?”這時,林若彤也被弄醒了,撐起身子問了句。
當藤原紀香說我要領(lǐng)她們?nèi)ペs海收網(wǎng)時,她也躺不住了。
“你們先穿衣服,等我在下面喊你們時再下來?!蔽覍⑹謽屘统霾逶谘螅缓笞ミ^一支步槍鉆出山洞。
我要先檢查下地雷的情況,并且將引信拆下來,以免誤傷她們?nèi)齻€。
窩棚上的油布上,潮氣凝結(jié)了一層水珠兒。
看樣子并沒人碰過這里。
我把埋在樹林里的幾顆地雷處理好,然后回到山洞那邊。
三個女人都穿好了衣服,正在洞口朝下張望。
連續(xù)兩天兩夜的休息,林若彤的臉色終于恢復過來,嘴唇有了紅潤的顏色,精神氣質(zhì)也好了很多。
“我和你們一起去趕海。”她殷切的望著我說。
昨夜的親密接觸,讓她的心和我又貼近了很多,說話的聲音也飽含著喜悅和溫柔。我感覺她就像重新?lián)Q了個人一樣。
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個人經(jīng)歷了劫后余生之后,心態(tài)難免會發(fā)生變化。
就像我當初第一次出去執(zhí)行任務并開槍打死了一個歹徒后,我覺得我的整個人生都變了。
“林姐姐,你的病剛好,還是留在岸上吧。”藤原紀香勸她說。
“林姐,等你再好一點,我再帶你去?!蔽乙才滤蟛〕跤?,再被海風吹病了。
“不要緊,我憋悶的慌,想散散心。”林若彤卻堅持要去。
“好。”我不忍心拂逆她的要求,只好答應下來。
那條橡皮艇剛好能坐下四個人,但那樣的話就沒法收網(wǎng)了,所以我只能選擇留下藤原紀香或者蘇珍妮。
“珍妮,你留下吧。”我想了下說。
事實上,把蘇珍妮單獨留在島上,無論對她或是對我們,都是一種考驗。
我們劃船去海里收網(wǎng),至少要一個小時。
在這一個小時里,蘇珍妮處于脫離管束的狀態(tài)。我們的大部分武器和全部食物全在島上。如果她有異心搞破壞,我們就會損失慘重,甚至會失去這一容身之地。
林若彤也想到了這一點。
“紀香,你陪蘇珍妮在島上吧。我?guī)豌戇h就行?!彼醚凵袷疽馓僭o香說。
“你坐著就行,讓紀香和我收網(wǎng)?!蔽覍λα诵Α?p> 蘇珍妮應該感受到了我的對她的信任,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林若彤對我的決定感到意外,但我佯裝沒看到她詫異的眼神。
昨天我和藤原紀香在撈船外機之前,在海里下了兩片漁網(wǎng)。
我們雖然在山洞里存了一些食物,但那是我準備在緊急時候吃的。平時靠海吃海,打魚摸蝦還是很必要的。
那兩片網(wǎng)下了一夜,必須要收回來。
我讓林若彤坐在船頭,我和藤原紀香并肩坐在船尾,倆人一人一槳把橡皮艇劃到下網(wǎng)的地方。
“海水好清澈,這里好美?。 绷秩敉┥戆咽纸谒?,興奮的說。
她的心情好,我的心也放松下來。
“看,有大魚!”我們剛把一片網(wǎng)拽出海面,藤原紀香就驚喜的嚷道。
我看見在網(wǎng)上掛著一條一尺多長三斤左右的大魚。
“銘遠,下面還有呢!”林若彤聽說上魚了,也好奇伸頭指著水下的網(wǎng)喊。
她還是第一次親歷海上捕魚??粗吃诰W(wǎng)上掙扎的魚很是興奮。
我不得不說,這片海的資源很豐富,一片網(wǎng)剛拖上來,我就捕到了四五條大魚和三只大螃蟹。
這在資源枯竭的近海是不可想象的。
受到鼓舞的我們又把另一片網(wǎng)也拽了上來,同樣也收獲甚豐。
十幾條各種品類的魚和五只大螃蟹足以讓我們四個人飽飽吃上兩天。
林若彤笑逐顏開,畢竟我們不必再為吃不上飯而發(fā)愁。
自從我受公司委派,為她擔當安保任務,我眼里所見的林若彤一直忙于工作,眉宇間始終有種淡淡的憂傷。從未見她真正開心笑過。
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她露著一口雪白牙齒笑起來真的很美,燦爛如花。
“林姐,我們回去吧。”我擔心島上的蘇珍妮,于是說。
“嗯。”林若彤點點頭,舒心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當我劃船上岸時,看見蘇珍妮正蹲在岸邊的樹叢里眼巴巴看著我們。
見我們回來,急忙跑過來,幫我一起把橡皮艇拖上沙灘。
“你一直在這兒等?”我用本地語問她。
“嗯?!彼泵c頭。
“傻!”我說了句。
她楞了一下,接著沖我難堪的笑了笑。
她雖然不懂我說的傻的含義,但她從我眼里的責備中看到了愛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