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村千鳥從包包中抽出唐浩寫好的信件,將它交給唐善超。
“夫君想對你們說的都在上面了,你可以拿回去和母親好好看。
他說了,如果你愿意帶母親離開這個地方,并發(fā)誓不再碰賭博。
他可以給你們找一個好地方養(yǎng)老,并每年匯1000w進卡里供你們花,隨便花,不需要省。
如果不愿意,或者你離不開賭博,這卡里面的1000w就是他最后給你們的養(yǎng)老費,從今往后,他和你們恩斷義絕,他不再是你的兒子,你也將不再是他的父親,你們之間的任何聯(lián)系都將被徹底的切斷。
等他以后有孩子,你也和母親也不可能有機會看到孫子孫女,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重復自己的人生!”
“這張卡里面有1000w?”
一個混子想沖上來搶澤村千鳥手中的銀行卡,但是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老局長,最終還是訕訕的停下了腳步,兩個外鄉(xiāng)人消失了就消失了,理由可以有很多,例如被山上的野豬撞死了、在山上迷路夜間失溫凍死了,沒有人報案的話,埋了就是,其實什么事都不會有。
可是要是老局長也‘被失蹤’了,他那個局長兒子估計得發(fā)瘋,掘地三尺都有可能,他們可不敢冒這個陷,不然錢到手也沒地方花。
唐善超拆開信封,看了看信封里面唐浩寫個自己和他母親的信。
哭笑,這根本不是信,而是最后的通牒,因為里面只有一句話:“跟著澤村姐妹離開,或者永遠留下。這是我最后留給你的選擇,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機會與權力!”
好吧~!
果然,還是兒子最了解他老子,知道給自己考慮的時間,一不小心這筆錢就給這幫混子上供了,所以特地寫了封信給自己,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現(xiàn)場做出選擇嗎?他肯定是咬定了他母親會聽自己的話,畢竟自己在家里面的地位那是說一不二,不然也不能拿家里面的錢出來賭不是?
選擇,其實并沒有選擇的余地,想要過富裕的生活,就必須拋棄過去,以及過去建立的一切關系,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事情嗎?
“我跟你們走,等一下我叫一下唐浩他媽?!?p> “嗯,父親你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想必唐浩知道了也會開心的?!?p> 搖搖頭,唐善超哭笑道:“怎么可能?他或許最希望的是我選擇第二個選項,他最討厭的就是麻煩了?!?p> “.....”
對于唐善超的話,澤村千鳥深有體會,但是她的地位不方便發(fā)表言論評價唐浩的不是,他是唐浩的親生父親,即便唐浩不想承認,但是眼前這個邋遢的賭鬼確實就是他的生身父親,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而自己則只是唐浩的所有物,在自己為他誕生下子嗣之前,自己的地位都是這樣,缺少了子嗣母親的身份,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淪為一件精致的禮物,被贈予唐浩看重的合作伙伴,這是她在日本黑道教導下學到的最精髓的東西。
但是,其實這只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唐浩是那種特別不擅長向外展露內心的那種人。
心里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會藏著掖著,很難通過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不然他也就不會是讓兩姐妹來見他的父母嗎,帶他們離開,而應該是他自己本身過來,這樣才比較正常,比較符合常理。
唐浩害怕親眼面對父母,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再管,但是實際上,如果父母真的有困難,并讓他知道,他也會不遺余力的幫助父母度過難關,畢竟他們也給過自己相應的感動。
大學的時候,唐浩沒有自己掙錢的能力,所以生活費肯定得依靠父母給錢,但是那時候的他,處于一種相當迷茫的狀態(tài),學習學不下去,生活一塌糊涂,一眼望得到盡頭的未來.......他不敢拿父母給的錢,他害怕將來等父母需要錢的時候自己沒有償還的本事,到時候又該感到怎么樣的愧疚呢?
大一和大二兩年,唐浩一共從父母那里拿了1.5-2w,剩下的基本都是助學貸款剩下的部分(學費7000,貸款上限8000,有一千多剩下),還有學校里面勤工儉學得到的一些錢,不多,但是每個月補貼三兩百塊真的很有價值。
唐浩至今還記得父親以前給自己轉錢的時候,那副希望自己收下錢的樣子。
“老爸今天發(fā)工資了,老板連上個月加上上個月的工資都結了,一共1.2w,我給你轉6000,你好好讀書,不夠就說?!?p> “不用?!?p> “領了吧,領了吧,現(xiàn)在用不上,以后也有用得上的時候,算是給你的生活費?!?p> “領了吧,總有用得上的地方,不領的話,你不夠錢花?!?p> “上次給的還剩下很多。”
“沒事,你留著,存著也好。”
“聽說一般都是趁大學的時候學開車,正好你也學一下。”
“以后的出行都依靠車,不會車寸步難行,雖然有公交和地鐵,但是總歸是沒有那么方便?!?p> .......
熟悉而又陌生的音容,仿佛就在昨天。
童年對父母的恨意,長大后對父母的感恩。
如同天使與魔鬼,在唐浩的心底交戰(zhàn),心如刀絞。
他逃避,他遠離,試圖通過還錢的方式將內心的愧疚全都甩掉,可是當他寫下那封信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掙扎是多么的無力。
只要他低頭,他就能看到父母給的這副血肉之軀,心臟在‘彭彭’的跳動,血液在全身各處流淌,就連保留著對父母恨意的大腦都是他們給的血肉.....這讓他如何拋下所有?
唐善超回家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實也沒什么需要搬的,真的就只剩下家徒四壁了,全都給他輸光了。
從上鎖的抽屜中拿上了家里面的各種證件,唐善超帶著老婆,跟著澤村兩姐妹一路北上坐高鐵前往了上海,從坐上高鐵的時候唐浩的父母就開始不安,柔軟的一等座讓他感覺很怪異,但是又說不上來和二等座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