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流浪畫師,花船畫舫
蒼圓城,蒼溪州的州府。
這是一座人口近百萬的大城,也是明靈子最泛濫猖獗的地方。
吳巒找了家酒樓,坐在二樓臨街的雅座上打探消息。
此次出行,他拋棄了黃天霸那副狂野裝束,做著貴公子打扮,紙扇綸巾,一身白衣勝雪。
經(jīng)過數(shù)月的錘煉,他雖未出落成健美的身形,但也沒那么胖了,顏值還算可觀,勉強(qiáng)算得上是豐神俊朗的評價。
萬師祖只說來這里查探,卻未言明更多的信息,要找到明靈子的幕后的傳播者,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蒼圓城十分的繁華,街道整潔,商鋪林立,玩家和NPC來來往往,若不細(xì)心留意,根本無從分辨。
吳巒想起了茅十八,那個家伙也說要去換取明靈子,也不知道成功沒有。
在吳巒座位的街對面,是一個畫攤,簡易的竹架支棱起一間四方屋,用著白紗帳做墻壁,許多美人畫像掛在外邊,隨風(fēng)飄搖。
攤主隱匿在白紗帳之中,時不時有華貴的馬車停在攤前,走下一位婦人或是小姐去到里邊,許久后才出來,生意相當(dāng)?shù)牟诲e。
游戲中的字畫生意,大多都是NPC在做,消費(fèi)者也是NPC居多,這種東西對玩家的吸引力不大。
吳巒之所以留意這個攤位,是因?yàn)樗l(fā)覺那里賣的畫有些特別。
尋常的畫作,講究的是筆觸細(xì)膩勾勒清晰,而這位攤主的畫卻走的是輕靈飄忽的路數(shù),筆墨寥寥。
往往只是幾筆,便能將美人的神韻傳達(dá)出來,畫技十分的高超。
一些走筆技巧也很講究,和符文撰寫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吳巒也是因?yàn)閷W(xué)習(xí)了符箓煉制才窺探到了一點(diǎn)奧妙。
難道說這位攤主也會煉符?
都說市井多妙人,若真的是這樣,他倒有些想認(rèn)識那位攤主了。
這會兒又來了一輛馬車,車門打開,下來的卻是幾位壯實(shí)的大漢,不由紛說的便開始蠻橫的打砸畫攤。
一幅幅美人畫像頃刻就被他們撕得粉碎,那個白紗棚子也七零八落,倒塌了下去。
慌亂聲中,一位模樣艷麗的婦人率先從白紗帳里跑了出來,衣衫不整,面色潮紅的爬上了自家的馬車,絕塵而去。
片刻后一位中年模樣的男人也爬了出來,一手拿筆,一手拿著張畫紙,一幅驚慌失措的神情。
“你們這是作甚?!”
砸畫攤的壯漢們一腳便將他踹倒在地,拳頭鞋子一擁而上。
“你這廝,竟然敢誆騙我家小姐畫那等下流畫作!”
“看我們今天不拆了你這無恥的勾當(dāng)!”
“給打!往死里打!”
中年男人挨著拳打腳踢,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不住的辯解。
“大家你情我愿,何來誆騙一說?”
“美人畫作乃是丹青技藝,你們莫要冤枉好人!”
“啊,我錯了,我錯了,莫要再打了!”
“...”
這番言語下來,圍觀者也大致了解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是這中年男人老不知羞,騙了一位富家千金畫暙色圖卷,被其家主發(fā)現(xiàn),這才差遣家丁過來打砸攤位出氣。
難怪他家的生意那么好,盡是女客人光顧,原來做的卻是這樣子的生意!
吳巒在酒樓里瞧的清楚,這中年人做什么生意他管不著,他瞧出了對方的不簡單。
在見到對方的那一刻,吳巒便已知曉這位攤主和他一樣,是一位修仙者,同樣也是練氣二階。
按理說有這樣的修為,絕不至于被幾個家丁打得無法還手,可他就是隱忍不發(fā),看樣子是不想生事。
堂堂一名修仙者竟然如此窩囊,吳巒想也不想的便從酒樓上跳了下去。
一手一個,那些家丁就像小雞仔似的被他丟得老遠(yuǎn),很快便平息了這場毆斗。
吳巒下手很有分寸,家丁們毫發(fā)無傷,見到是一位貴公子出手相救,他們叫囂了兩句便坐上馬車跑遠(yuǎn)開去。
沒有熱鬧看了,人群散去,吳巒幫著中年男人收拾殘破的畫攤。
“哎...我的心血畫作啊,就當(dāng)是被一群野狗啃了吧!”
感慨幾句,中年人這才轉(zhuǎn)過身來感謝吳巒:“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p> 吳巒笑道:“小事一樁,你我什么身份心照不宣,反正你這攤子也砸了,跟我去喝兩杯?”
中年人看了看滿目瘡痍的攤子,隨手將手里的紙張一丟,“行,我請客?!?p> ...
酒樓之上,兩人把酒言歡,一番交談過后,吳巒才知道這中年人名叫孟冼洋,是位NPC散修。
他年輕時本是一國的宮廷畫師,以畫入道,機(jī)緣巧合之下成為了修仙者,后來因?yàn)橐恍┦虑椋粩f出了皇宮,這才四海為家,成了一名流浪畫師。
他對修仙沒什么興趣,只喜歡作畫,尤其擅長畫美人,因此每到一處地方便會擺上畫攤,為當(dāng)?shù)氐拿廊藗冏鳟嫛?p> 有的時候在畫攤里作畫,有的時候會被邀請到顧客的府上,風(fēng)流不羈的很。
“我的夢想便是畫盡人間絕色,只可惜世人多昧,竟然視我的畫為下九流的作品,牛嚼牡丹,真的是有辱斯文!”
吳巒很是理解這位NPC大叔,在游戲背景的這個年代,人體畫作的確是過于新潮,不被理解很正常。
“確實(shí),像孟先生這樣追求藝術(shù)的大師,世間已然不多啦,這杯酒我敬你。”
“像小兄弟這樣識得丹青的青年也不多啦,我也敬你?!?p> 兩個人推杯換盞,都說著一些場面話,相談甚歡。
和這人接觸,吳巒別有目的。
他趕來蒼圓城是為了查明明靈子的事,如今認(rèn)識這個人對他大有助益。
塵世間現(xiàn)在在購買明靈子的人,達(dá)官顯貴居多。
只有他們有那個財力物力去搜羅靈石藥草,若要查明明靈子的來源,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
從消費(fèi)者入手,總是能找到商家的。
而孟冼洋,做為畫師,來蒼圓城已有些時日,更是與那些貴婦千金有著極深的聯(lián)系,若是有他幫忙,定能找到手里有靈石靈藥的買家。
到時候再順藤摸瓜,這件事情不就一目了然。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吳巒道:“孟先生,你可知明靈子為何物?”
孟冼洋臉色微變,“你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吳巒也不隱瞞:“的確,師門要我查明此事,還請孟先生幫我個忙。”
“這...”
見對方有些為難,吳巒取出了萬師祖給的飛劍,吹噓道:“此乃我?guī)熼T賞賜的法寶飛劍,不說價值連城,卻也不是凡間所能有的,神妙無窮,孟先生你行走四方,興許用得上?!?p> “如若你幫我這次,這件法寶便贈與你如何?”
法寶對于孟冼洋這種散修來說,是極難獲得的,如今吳巒給出這樣的好處,有些心動。
“你要我如何幫你?”
吳巒道:“我想請孟先生去顧客府上作畫之時帶上我,你直管作畫就好,其他的我自會查明?!?p> “好!”
談妥之后,兩人繼續(xù)飲酒,直到天邊染霞這才回到了畫攤。
幾番收拾過后,孟冼洋很是心疼,幸好畫筆顏料保存完好,吃飯的家伙還在。
吳巒換上了一套稍微樸素一點(diǎn)的衣衫,和孟冼洋約定好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由于年齡有差,兩人以叔侄相稱,一句大叔一句賢侄,叫上去朗朗上口。
才收拾好鋪?zhàn)樱钟幸惠v馬車駛了過來,下來一位俊俏的青衣婢女。
“孟先生,小姐聽說了你的事情,在畫舫上擺了一桌酒席替你壓驚,還請你過舫一敘。”
孟冼洋和吳巒對視一眼,點(diǎn)頭道:“行吧,走著?!?p> 吳巒也跟著上了馬車,在路上他了解到,畫舫,全名芙蓉畫舫,是一艘花船的名字,也是蒼圓城里有名的銷金窟。
里邊美人無數(shù),如今的花魁趙仙兒更是名滿蒼溪州,被無數(shù)的王孫公子所追隨。
她也是孟冼洋的顧客,得知畫攤被砸,因此趕緊差人過來送溫暖,相當(dāng)?shù)挠星橛辛x。
馬車來到蒼河,一艘巨大的花船燈火闌珊,隔著老遠(yuǎn)就能聞到酒味飄香,還有那動人的琴蕭奏鳴。
才從酒樓出來就又要進(jìn)花船,這種神仙一般的劇情是吳巒沒有預(yù)料到的。
既來之則安之,百花樓都逛了,這花船畫舫,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孟冼洋則沒有那些心理負(fù)擔(dān),腳下生風(fēng),一看就是老熟客了。
剛一走進(jìn)去,就有無數(shù)的美人圍過來,對他又是摟又是抱,噓寒問暖,言語間透露的關(guān)懷惹得吳巒羨慕至極。
媽的雞,當(dāng)個畫師都能混成這等排場,這個孟冼洋真是不簡單!
吳巒跟著沾了點(diǎn)光,那些美人對他頻拋媚眼,只是拿捏不住他的身份,一時間也沒有做出什么越軌的舉措。
“這位是我的世侄吳巒,秦媽媽呢,快些叫她出來好生招待招待。”
“哪里用得著秦媽媽親自來安排,這位吳公子就交由我們伺候了?!?p> “咯咯咯,哎呀,甜兒定是看到人家長得俊俏,心動啦...”
“嘻嘻嘻,我就是心動了怎么著,你們誰也別和我搶!孟先生的侄兒,本錢肯定也不差!”
“就是,技術(shù)一定也很厲害...”
“...”
吳巒有些懵逼,歡場女子的熱情大方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一經(jīng)孟冼洋介紹過后,這些美女一個個兩眼放光,好似要將他吃進(jìn)肚子一般。
什么本錢?什么技術(shù)?
這孟冼洋不是畫師嗎?難道說還做著別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