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軸撥弦,曲調自成。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蘇宇老神在在,這首詞在七夕園會一出,還能有及得上的?
若是真有一首詞能蓋過這首鵲橋仙,那也必定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
而在齊州,作為第一才子的鄒俊,蘇宇并不覺得他有如此才情。
果然,鄒俊的臉色有些復雜。
蕭翰聽了,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問道鄒?。骸斑@首詞如何?哪位給本王評鑒一番?”
沒人說話,寧弈倒是像評鑒一番,不過他剛剛被蕭翰呵斥了,此時可沒有勇氣再大放厥詞。
“沒有關系嘛,大家暢所欲言。”蕭翰繼續(xù)鼓勵道。
鄒俊輕咳一聲,道:“這首詞用字簡約,看上去平平無奇,卻包含七夕節(jié)情人之間的深深情感,是一首好詞!”
“然也,不過這首詞的辭藻終究太過平淡,學生以為不如鄒兄的詞作。”旁邊又有一名書生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睂庌慕K于忍不住也開口了。
蕭翰看向蘇宇,道:“蘇宇,你自己是如何看待這首詞的?”
“七夕第一詞!”
蘇宇沒有絲毫謙虛,因為這是他借用的秦觀的大作。
作為一名文抄公,既然無法給人署名權,總要維護一下人家大作的地位吧。
只不過蘇宇話音剛落,寧弈和剛才開口的那名書生,都忍不住嗤笑起來。
就連鄒俊也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蘇宇,心道此人怎么如此大言不慚,就算這首詞不錯,就算自己所作的比不上他,也不能說“七夕第一詞”吧。
“好!”
蕭翰用了拍了一下手,道:“年輕人就該有這樣的銳氣!本王在這里定了,這首鵲橋仙,便是‘七夕第一詞’,誰有不同看法嗎?”
蘇宇有些無語,這王爺看上去比自己還年輕了,說話竟然也是一副老氣橫秋的做派。
寧弈和旁邊的書生對視一眼,默然無語,王爺都發(fā)話了,自己再開口反對,那不是找不自在嗎?
“鄒俊,你覺得呢?”蕭翰問道。
鄒俊覺得是首好詞,但真要讓他承認蘇宇所做乃是“七夕第一詞”,他還真的不太甘心。
可是,王爺給這首詞定論了啊,他鄒俊還能反對?
當然不能!
“學生深以為然?!编u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哈哈!”蕭翰顯得很是高興,“今晚能聽到如此好詞,不枉此行啊?!?p> 而就在這時,如煙也演唱完畢,臺下又是一片叫好聲。
蕭翰點點頭,道:“各位都是讀書之人,來形容一下這位姑娘唱的如何吧?”
眾人心中一個激靈,這可算是王爺現(xiàn)場出考題啊,要是答得好,稱了王爺?shù)男囊?,說不定以后就會飛黃騰達了。
鄒俊自持身份,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好冒第一個頭,最為第一才子,總要給別人一點機會嘛。
“鳥鳴幽谷穿深林,清泉回聲音空空?!?p> “……”
“……”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顯然這名書生的形容很不怎么樣,那人倒也知趣兒,趕緊閃到鄒俊身后。
“鄒俊,你來說。”蕭翰笑道。
鄒俊拱拱手,微微一笑,道:“此夜曲中聞仙鵲,何人不起七夕情?”
“妙,不愧是齊州第一才子。”蕭翰顯然很滿意鄒俊的回答。
然后,蕭翰的目光又看向了蘇宇,顯然他對能夠寫出這么精彩的七夕詞的人,很有興趣。
蘇宇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好干咳一聲,道:“此曲知應天上有,人間哪的幾回聞?”
啪!啪!啪!
這是蕭翰的拍手聲,連拍了三下,足以表明他對蘇宇回答的滿意程度。
蕭翰拍完手之后,開始點評,道:“二位都是有才之人,所形容的也都是非常貼切。不過,本王覺得蘇宇更勝一籌。”
鄒俊聽了,顯然有些不服氣,只不過這是王爺下得結論,他不好反駁。
“這是為何?”寧弈好死不死地開口問道。
鄒俊眉頭一皺,喝道:“寧弈,王爺?shù)脑挘M容你質疑?”
剛才蕭翰就呵斥他交友不慎了,這個時候,寧弈又來維護自己,鄒俊得趕緊和他劃清界限,要不然王爺?shù)恼`會可就更大了。
蕭翰抬手制止了鄒俊,看了眼寧弈,道:“本王自有解釋。”
稍微頓了頓,蕭翰解釋道:“本王剛才出的題,是要各位形容一下那位姑娘唱的如何,而不是形容這首詞的內容?!?p> “鄒俊恰恰形容的便是詞的內容,而蘇宇的回答更貼合題意,所以蘇宇更勝一籌?!?p> 鄒俊就算心里再不服,此刻也不得不服,微微一躬身,道:“學生受教了?!?p> 蘇宇也呵呵一笑,道:“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鄒公子乃是成名的才子,豈是在下能比?”
“行啦,年輕人要有銳氣,好就是好,不用太過謙虛?!笔捄矓[擺手道。
“是,王爺?!睅兹粟s緊答應。
接下來,便又是煙雨樓的舞蹈表演,這一段是楊婷負責編排的,只是跳舞的姑娘身著旗袍,倒也沒有什么其他新意。
蕭翰看了一會兒,倒也沒有什么興趣,畢竟剛才的歌舞,旗袍已經(jīng)看過了。
“行了,你們繼續(xù)欣賞,本王就不奉陪了?!笔捄驳?。
蘇宇微微欠身,道:“恭送王爺。”
旁邊的鄒俊眼珠一轉,似乎有什么小心思,低聲對蕭翰道:“王爺,今晚學生也新作了幾首詞,在春芳館那邊出演,能否移駕賞鑒?”
“哦?你也有新詞?”蕭翰問道。
鄒俊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道:“恭請王爺移駕賞鑒?!?p> 沉默了片刻之后,蕭翰伸出右手,彈了彈左手的衣袖,道:“算啦,今晚本王有些乏了,就不過去了。況且在此聽了兩首好詞,已經(jīng)知足啦?!?p> 鄒俊心中很是遺憾,可是也不能強求,只好退到一邊。
蕭翰當先一步,隨從們跟在身后,便要離去。
只是走了兩步之后,蕭翰突然回過頭來,問道:“對了,這一處是哪家藝館的?”
“回王爺,是煙雨樓?!碧K宇趕緊應道。
蕭翰點點頭,道:“原來是煙雨樓,本王記下了。”
語畢,一行人浩浩湯湯離開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