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茵被蒙著眼睛,由兩個小廝“護送”,跟著春香進了一個陌生的院子。而后在一眾假山亭閣中七拐八拐地穿行,直到看到“苑閣”二字,春香才示意小廝將她的蒙眼布取下來。
重見光明,林茵茵倒是被眼前的建筑驚到了:朱紅色的閣樓墻壁隱在假山和重重樹蔭之中,屋檐是傳統(tǒng)的中式攢尖頂,門匾上是漆金的兩個大字“苑閣”,說不上富貴,但還是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小小的一個青樓,竟然有這種地方,背后一定有靠山!林茵茵心想,同時也為自己如何逃出去而發(fā)愁。
“湘琴,這兒是春苑最好的地方,專門為未來的頭牌準備的?!闭f著,春香神色嚴肅地盯著林茵茵的眼睛,“從今往后,你就住在這兒!”
林茵茵被她一臉嚴肅的樣子給整懵圈了:怎么搞得好像自己要出殯了一樣。
甩掉腦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林茵茵陪著笑:“多虧了姐姐提拔!”
“以后發(fā)達了,可不能忘記姐姐我??!”春香叮囑她。
雖然自己沒住過苑閣,也不會再有機會住進去了。但是,如今自己的“徒弟”住進去了,也算是她一生的驕傲了。
春香也算是個可憐的女人。她五歲流浪那年被李媽媽撿回春苑,同批入苑的孩子們,數她“資質”最差。別的女孩們要么天生美貌,要么極會討好男人,一個一個地都被情郎贖了身。只余她,至今還留在春苑。
也不是沒錢贖身,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沒有家也沒個歸宿,倒是把協(xié)助管理春苑當成了自己的事業(yè)。一頭扎進去,便再也不想出來……
但是,俗話說的好‘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說春苑姑娘大部分是自愿的,但也有不少像林茵茵這樣莫名其妙被賣來的,這些姑娘正是青蔥的年紀,含苞未放就早早地調零了,與她脫不了干系!
春香攜兩個小廝離開了,只余林茵茵一人在這閣樓之中。
假山綠蔭、亭臺樓閣,倒真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苑閣內景與外景完全不同,如果說外景是世外桃源,那內景就是滾滾紅塵。
閣樓一層沒有房間,正對門的位置擺放了一套桌椅。林茵茵用手在桌面上拭了一下,沒有一點灰塵,很明顯有人經常來打掃。
桌上的茶具吸引了林茵茵的注意:那是一套紫色的砂壺,成色與質感都是極上乘的。雖然對茶、對茶壺都沒有過研究,但是她憑感覺認定:這套茶具一定價格不菲!
仔細把它拿在手里端詳,林茵茵連連感嘆:這要是把它帶走,我還用得著打工嗎?
別看她一臉正經的,其實什么名堂也沒看出來。
環(huán)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室內花,就是各種各樣的樂器。叫上名的有古箏、古琴、甚至有琵琶;那些叫不上名的,也不重要,反正在林茵茵眼里,它們都是琴。
每一個女孩小時候都會有一個鋼琴夢,林茵茵也不例外。
現(xiàn)如今,見到了“鋼琴的老祖宗”,她自然是要上前撥弄兩下的。
“咚~”指尖撩動一根弦,清脆綿長的聲音灌入耳朵,空靈悠遠。
可惜終究是沒有音樂天賦,撥弄了一會兒,林茵茵就倦了。
踏上木制樓梯,林茵茵爬上了二樓,輕推房門,滿室的紅色入眼:紅色的床幔、紅色的桌布、紅色的地毯……
就差門上貼個大大的“喜”子了,林茵茵心想。
不過對于房內的家具,她還是很滿意的,尤其是那扇雙開的大窗戶。
雖然樓層有點矮,透過窗戶看不清院子的全景,不過院內的景色倒是一覽無余。沒事在窗邊一站,可不就像個等待情郎的嬌羞姑娘嗎?
想到這兒,林茵茵的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了李二狗的那張臉。縱然顏控如她,也不得不承認:李二狗確實是帥!
這次,他不會再來救我了吧……
林茵茵心想:又不是在演偶像劇,這世上怎會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救,唯一的救贖神明只有自己!
登高遠眺,便容易思家念親。
站在窗邊,林茵茵雙眼空洞地望著遠方:不知道遠在現(xiàn)世的家人怎么樣了。
但是,她沒有時間去傷感。
看現(xiàn)在這種形勢,她八成不能自由活動,這座閣樓,就像是一只精美的籠子,把她牢牢地困在里面,直至啼盡泣血而亡……
林茵茵自嘲地笑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因為容貌而淪為被人關在籠中的金絲雀!
在窗邊站了許久,夏日傍晚習習的涼風撫摸著她的臉頰,撩撥著她的發(fā)絲,撫慰著她內心的苦與痛。
良久,林茵茵又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tài):大大咧咧、沒心沒肺?;蛟S,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快樂地活著。
關了窗戶,林茵茵向著床榻走去,在被關的這幾日,她每晚提心吊膽,幾乎沒怎么合眼?,F(xiàn)在確認自己暫時安全了,自然是要好好補上一覺的。
皇宮鐘志殿。
“查,給我查!三天之內務必給我查清楚蕭遙要找的人是誰?!笔捴疽环慈饲爸t謙君子的模樣,氣紅了臉,啞著嗓音吼道。
“是是,殿下您放心?!惫蛟诘厣夏侨嗣芍嬲?,只能看到他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生怕一個不小心,這主子的氣就撒在自己身上。
“還不快滾!”
“是?!钡昧钪?,他一刻也不想多留,施展輕功輕而易舉地躲開巡邏,隱入黑暗之中。
黑衣人走后,蕭志站在大殿內,所有宮女都被他趕了出去,此時偌大的鐘志宮內只他一人。
“為什么所有人都要跟我作對?為什么!”他瘋了一般嘶吼著。
殿內名貴的擺飾此時都成了他發(fā)泄的工具,貴重如上好的白玉花瓶也逃不過支離破碎的命運。
不過,這些在他眼里并不重要,再名貴的物件花錢就能買到。
他在意的是權力,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一切阻礙他登上皇帝寶座的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將不惜一切代價去除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