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韓菲飛醒來的時候,李深深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
她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床的另半邊也太齊整了些,難道她晚上都沒有翻個身?
許阿姨掐著時間進了她的房間,想要扶她坐到輪椅上。
韓菲飛擺了擺手:“我自己來。”
“您這……行嗎?”許阿姨一臉擔心。
“總要試試的?!表n菲飛說著將自己的雙腿放下了床,扶著輪椅站了起來,推著輪椅一點點往外挪。
很快,她的額頭上就冒了汗。
“您還是歇歇吧,醫(yī)生不是說了不能著急的么。”許阿姨看不下去,伸手就要來扶她。
沒想到韓菲飛還是個倔的,死活不肯。
兩個人爭執(zhí)的空擋,李深深出現(xiàn)在了門口:“你們在干嗎?”
“小姐,您快來勸勸夫人,她非要現(xiàn)在就練著走路!”許阿姨一臉焦急:“這老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剛過一個月啊,不能急的?!?p> 李深深走進來,攙住了韓菲飛的胳膊,示意許阿姨回避。
等許阿姨走了,李深深才扶著韓菲飛坐在輪椅上,然后她面對面的蹲在她的身前。
“有什么事可以告訴,我來做?!崩钌钌钅眠^桌子上備著的毛巾,幫韓菲飛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你只管念書,其他的不用管?!表n菲飛罕見的態(tài)度堅決。
李深深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喚了一聲:“媽媽。”
韓菲飛身子一顫,眼中的堅毅褪去,換上了一如往昔的柔情,
她抽出一只手愛憐的摸了摸李深深的頭:“我女兒長大啦。”
“您的健康平安,對我很重要?!崩钌钌钔蝗贿o了韓菲飛的手,鄭重的說道。
韓菲飛沒有回答,而是將李深深的頭往膝上攏了攏,輕輕的撫摸著。若是那人還活著,她也沒有發(fā)生意外,他們的女兒應該跟那些豪門小姐一樣無憂無慮的享受著生活,又怎么會三翻四次的遭遇危險。
她假裝不知,并不是真的一點察覺都沒有,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
李深深聲音有些悶悶的:“跟您說個好消息,百里春沒死?!?p> 提及這個名字,她的心竟然有種被輕輕撕扯的疼痛感。
“嗯,我知道。但是,誰都沒有你重要?!表n菲飛低下頭,吻了吻李深深的額頭。
母女兩個緊緊相擁,彼此取暖,又渴望能夠給彼此撐一把可遮風雨的傘……
這難得的母女倆的二人世界,很快被跑來蹭早飯的靳磊給打斷。
于是兩個人擦了擦眼淚,洗漱一番,坐到餐桌前一起吃早餐。
“你在京都沒有自己的房子?”李深深有些嫌棄的看了靳磊一眼。
“我這不是為了就近保護你?”在韓菲飛面前,靳磊識趣的沒有用小爺?shù)淖苑Q。
“還包括上我家吃飯?”李深深幫韓菲飛盛了一碗枸杞南瓜小米粥,放到她面前。
靳磊自來熟的自己幫自己盛了一碗,就著小菜呲溜吃了幾大口,才說道:“百里春說他已經(jīng)交了伙食費,最近他吃不了,讓我來代吃一下?!?p> 說著,他抬頭瞥了李深深一眼,也沒察覺出她有啥異常。百里春那個家伙不知道搞什么鬼,非要他以蹭飯之名,看看李深深的情緒如何。
他靳小爺,啥時候淪落到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了?
代吃???李深深忍不住哼了一聲,金家五小姐不好嗎?長得漂亮身份尊貴,配他綽綽有余,費盡心思讓靳磊來自己面前晃悠做什么??
旁邊許阿姨一臉的慶幸,笑著說道:“百里先生沒事,真是老天開眼?!?p> 李深深皺了皺眉頭,壓下心里的不適。
“對了,今天讓小關跟著你,我要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宴,時間倉促,得去租套像樣的西服?!苯谝贿叧砸贿吔忉?。
對啊,李深深一拍腦門,她怎么把衣服這事兒給忘了?金燦的生日宴,她得整一件禮服吧。
“你替百里春做事,怎么窮成這樣?西服還要租?”李深深挑了挑眉,手下沒動。
韓菲飛一臉笑意,覺得她們倆斗嘴也挺有意思的,這家里總算是又熱鬧起來了。
“這你就不懂了,我花那價錢買個西服就穿一回,我不是腦子有病么?你是不知道,那些女人為了一套禮服花的那個價錢……嘖嘖嘖,真是人傻錢多。阿姨,您要是知道那禮服的價格,肯定也會覺得她們都是一群敗家女!”靳磊說著,笑著看了韓菲飛一眼。
韓菲飛神色有些恍惚,下意識的說道:“是啊。”
“你一般去哪兒租衣服?”李深深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靳磊就報了一個店名,李深深默默記在心里,然后低下頭吃早餐,全程無言。
靳磊暗暗咋舌,對面這兩位母女,雖然風格有些相差的太遠,但是吃飯時候的氣質(zhì)還是很相近的。
吃完早飯,靳磊告辭離開。
李深深進屋去換了衣服,將給金燦準備的禮物放在一個更大的箱子里,然后想了想,又從自己的黑箱子里翻出來幾個小玩意兒,一并放了進去。
做好這一切,她捧著箱子,往大門走去。
韓菲飛在客廳看電視,瞥見李深深要出門,便問:“你現(xiàn)在在哪個學校讀書?”
“四中?!崩钌钌畹皖^換鞋,便沒發(fā)現(xiàn)韓菲飛在聽到她的回答后瞬間變了的臉色。
等她穿好鞋子抬起頭時,韓菲飛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如常。
“晚上早點回來?!表n菲飛一臉慈祥的看著她。
“今天可能會晚點,不要等我吃晚飯?!崩钌钌钷D身就出了門。
小關早就等候在樓下。
李深深看見他就有些頭疼,說道:“你今天不用跟著我,不方便?!?p> 小關愣了一下,他得到的是靳哥的命令,這……他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知道你難做,轉過身去?!崩钌钌钜呀?jīng)走到了他邊上,示意他轉過身,
小關不明所以,下意識的按照她的指示背過身。
李深深將手里的箱子放下,也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一根帶子,飛快的將小關的雙手給綁了起來。
“深小姐,您這是干嘛?”小關急急問道,手下開始掙扎,結果竟掙不脫。
李深深將他往邊上推了推,將箱子放進后備箱里,然后徑自坐進駕駛座,自己開著車子走了。
過了一會兒,靳磊才從樓上下來,看見小關這個模樣,再結合百里春的反常,他得出一個結論:這對情侶鬧別扭了!
他幫小關解開繩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開車跟著她。”
小關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手腕,鉆進旁邊的一輛車子,跟了出去。
靳磊站在原地笑了兩聲,給百里春打了個電話,好半天才有人接,他一臉看戲的表情,戲謔道:“我說你都干啥了?李深深好像很生氣啊,哈哈。叫你作!人小姑娘把我的人綁了,自己開車走了?!?p> 那邊沒言語,直接掛了電話。
靳磊撇撇嘴,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脾氣大,就讓他們彼此折磨去吧,小爺不伺候了!
想想等會兒要做的事,靳磊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哼著歌兒,就差臉上打著一行字:打今兒起,小爺我也要開始追女人了!
李深深開著車出了門,拿出手機搜索靳磊報的那家店名,按照導航朝著目的地開去。
之所以篤定靳磊上午不會去店里,是因為她收到了張桐的短消息:【大大,靳少要約我吃飯,上午還要來我家,我答應了。但是,我好緊張啊,怎么辦?怎么辦?】
李深深想了想,回了一句:【他應該比你還緊張。】
張桐回了一張哭笑不得的臉。
李深深一邊開車,一邊給羅沫撥了個電話,這家伙從回A市那天起,就沒給她來個消息,難不成又被奴役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喂,深深?”羅沫猜測著開口。
“是我。”
“你怎么又換號碼了?就算是手機丟了,你原來的號碼還是可以用的???”羅沫有些小埋怨。
李深深沉默,為了避開某些人的追蹤,她原來的號碼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證辦理的,所以百里春給她換號碼,她壓根沒提出異議。
“你啥時候回來?”李深深避而不答,反問了一句。
羅沫似乎感冒了,擤了擤鼻涕,才說話:“別提了,我爸媽這回好像真的要離婚,等他們辦好手續(xù),我就去投奔你!”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羅爸羅媽經(jīng)常鬧離婚她是知道的,只當是人家夫妻之間別樣的情趣,沒曾想這回竟是來真的?
“我也不清楚,這回我爸死活要離婚,他好像在外面有人了。深深,你說我怎么就攤上這么個渣爸!”羅沫鼻音有些重,聲音嗡嗡的,說不出的委屈和氣憤。
李深深也覺得詫異,印象中羅爸對羅媽那是出了名的遷就寵溺,連句大聲的話都不敢說,到是羅媽的脾氣有些大。
“要我來陪你嗎?”李深深想了想,好像自己不怎么會開解別人。
“不用不用,我有你給我裝的這個手游就夠了?!绷_沫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是,笑了兩聲,說道:“深深,這個GM還挺逗的,跟真人一樣,他都會陪我聊天唉,而且他懂的好多哦。我感覺,我都快要忘了姬春寧哥哥了?!?p> 想到了某種可能,李深深臉一黑,那個家伙是不是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