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竹雨桃風(fēng)
在楚域，一年四季如春，天空似乎總是很藍(lán)，時(shí)而下一兩場雨，為天空添上一點(diǎn)陰霾，然而風(fēng)依舊很輕、很柔，輕輕地?fù)軇?dòng)著隨處可見的竹子，搖動(dòng)枝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而在這滿是積水的小路上，有兩個(gè)少年正在趕路，突然，二人停了下來，很安靜，很安靜，一陣濕風(fēng)襲過，將幾顆附著在枝葉上的雨水抖落，滴在水洼上，蕩起幾波小小的漣漪。
“沈坤，你打算到哪里呢？”一個(gè)手上持著鐵劍的少年向另一個(gè)少年問道，臉上充滿好奇的表情。
“我想去拜師，學(xué)習(xí)御射之術(shù)，所以想去齊國看一下，你呢？”
“我嗎？我想成為天下第一的劍客！我打算去鬼谷?！鄙倌甑哪樕铣錆M憧憬。
“鬼谷……鬼谷在魏國，看來…我們不能再一起趕路了……”坤有些傷感。
“是嗎？”鳧仰頭傻笑，透過林翳，對著不太冷的天空輕語，“但是我總覺得，我們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在你成為天下第一劍客的那天？”
“在你成為天下第一神箭的那天？”
二人對問相顧，繼而大笑，驚得鳥兒一片茫然，也難怪，大概也只有這林風(fēng)，才能理解這豪言壯語中所蘊(yùn)含的祈盼吧。
前面即是岔路，二人分道卻沒有一絲猶豫。明明知道沒人會回望，還是揮舞著手臂。
“那么，就后會有期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慢慢到了中午，天空也不在有陰云，風(fēng)也變得迷人，飄散著香氣，道路兩邊不再有綠竹，全是桃樹，林鳧從未看到過如此美麗的景色，癡迷之余，竟忘記了趕路，就連被人撞到也絲毫沒有察覺，當(dāng)肚子咕咕叫的時(shí)候，才想到自與沈坤分離后，一整天沒有吃東西。
林鳧摸了摸自己，方想起干糧全放在沈坤那里。
“算了，還是買一些吃的吧。”
正巧前面有茶棚，但……
“我的盤纏！”鳧的盤纏丟了。
“怎么……一定是剛才撞我的那小子！”鳧故作鎮(zhèn)定的暗想。
林鳧回頭，審視著周圍的一切，目光一轉(zhuǎn)，便看見剛才撞他的那個(gè)少年，邊吃著東西邊走路，一只手上還握著小袋子。
“小子！別跑！”鳧一喊，那少年吃了一驚，看見了是鳧，明顯的倒退了兩步，這使鳧更加的確信。
“站住別跑！”鳧大喊。
而那少年拔腿就跑，林鳧急忙追趕，不知不覺間，竟又追到了竹林。
“那小子跑的真快！”鳧自語道，不知是否是在戲弄鳧，從剛才到現(xiàn)在，那少年一直與鳧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哈哈！來追我??？”那少年不時(shí)的回頭笑道，并不停的在林里繞著。
“小子！竟敢嘲笑我！別讓我追上你！”
來來往往，兩人一直跑到一條河邊，少年被河攔住了去路。
“糟糕！既然如此……”那少年回過身對著氣喘吁吁的林鳧。
“小…小子！你等著！”鳧喘氣道。
鳧未等好好休息，便急沖了上去，向他揮拳，卻被那少年躲過，并俯身用臂軸擊中林鳧，將鳧擊退幾步。
“速度不錯(cuò)，力量可差遠(yuǎn)了！”鳧冽笑道。
“呀！”林鳧大喊一聲，又沖了上去，你一拳，我一腳，漸漸的纏了上去……
“你放手！”林鳧大喊。
“你先放”二人各不相讓。
就在此時(shí)，后方漸漸傳來聲響。
“小偷在這里！”
“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跑了！”
林鳧壞笑道:“還不放手？這些人可是來抓你的！”
“我偏不放?！鄙倌昃蟮馈?p> 不一會兒路人和農(nóng)夫趕了上來，手持枝條或是農(nóng)具。將二人圍了起來。
“就是他倆！偷了大伙的東西?！币磺嗄旰暗馈?p> “喂！等等！小偷是這小子，我纏住了這家伙，我可不是小偷！”鳧連忙解釋著。
“大家別信他！他腰間掛著的！便是前日老劉丟的錢袋。”又一農(nóng)夫說道，並且眾人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二人。
“你這家伙！什么時(shí)候做的？”鳧急忙問這少年。
“都說了五五分成，還想來綁我！死也不松手！”少年不理鳧，故意向眾人說道。
“你這家伙！”鳧氣的切齒，但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如此，還不如沖出去。
“小子，不如和好吧，要是被村民捉到，準(zhǔn)沒有好果子吃?！兵D先泄力松開了手。
“早這樣嘛！”少年牢騷著，拍了拍身子?！拔铱隙芘?，但你嘛……嘿嘿”少年狡黠一笑。
笑罷，少年沖前，村民們傻愣著，想起要攔住時(shí)，那少年早已突到外圍。
“回見嘍！”少年如是說道，只留下被眾人圍得更緊的鳧。
“混蛋……就知道會這樣！哎……沒辦法了……”說此鳧拔出劍，露出花白的雪刃，唬的村民一退。
“年紀(jì)輕輕，卻如此可惡！偷人錢財(cái)不說，還想行兇？”這一句話使得眾人群情激憤。
鳧撓了撓耳朵，頭一歪，裝作沒聽見，將劍一扔，竟悠閑的平躺在地上。
“我都說我不是小偷了，你們不信，也沒辦法，我只是個(gè)過路的劍客，而且我的盤纏也被偷了，我渾身上下也沒有一點(diǎn)多余，除了這條爛命，還有這把劍。對了，還有這個(gè)。”鳧將那少年栽贓的錢袋擲在地上。
村民為之一愣，只見鳧躺在裝飾著落葉的泥土地上，悠哉向上看著什么。
“怎么辦？”眾人商議著，一時(shí)也沒有辦法。
“或許他真不是小偷……”
“還是報(bào)官能好一些?！?p> 正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商議著，不知何處傳來‘受夠了’的聲音。
原來那少年沒走，在周圍一棵較為高聳的樹的枝干上坐臥著。
“這是誰的錢袋呢？”只見少年一個(gè)個(gè)打開錢袋，將里面的東西盡數(shù)倒下，引得眾人連忙去撿。
有幾個(gè)精明的想抬頭去看少年時(shí)，那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惟有鳧繼續(xù)躺在地上，被一個(gè)空錢囊遮住了眼。
“嘿嘿，果然在這！”在路邊的一塊巨石上，鳧找到了那位少年，少年也在望著天。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少年轉(zhuǎn)頭問道。
“我怎么會知道？只是路過而已?！兵D坐在少年的旁邊。
“誰信！”
“信不信由你！”鳧看著少年，“為什么要幫我？”
“只是覺得生氣，明明想看一場打斗的好戲，卻發(fā)展成那樣?！?p> 二人在巨石上停歇，而路的兩邊全是剛耕種的稻麥，微斜的灼日平添在水田上，被風(fēng)吹的格外耀眼。
“你就不怕，那幫村夫，真的抓了你？我覺得以你的能力，足夠沖出去了”少年問道，鳧聽此不由得微笑。
“是嗎？哈哈，那……也只能算我運(yùn)氣不好，而且，即便真的動(dòng)手，我贏了，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嗎？倚強(qiáng)凌弱，這可不是我所追求的劍道……”
“劍道么？哈哈，真有意思?！鄙倌曜似饋?，“還沒介紹吧？我的本名什么的，早已不記得了，不過大家都叫我小跖，你呢？”
“鳧！我叫鳧，姓林名鳧，夢想可是成為天下第一劍客！”
“天下第一劍客？奇怪的夢想！那接下來你要去做什么呢？”小跖發(fā)問。
“去鬼谷！我要去鬼谷啦！學(xué)習(xí)劍法！”一談起未來，鳧總是莫名興奮。
“鬼谷應(yīng)該很遠(yuǎn)吧？”小跖自語。“一個(gè)人會寂寞吧？我也很無聊，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的跟你走一遭啦！”小跖自做決定，嚇鳧一跳。
“我可沒同意呢！”鳧忙說。
“誰需要你同意啊，本來我就要去鬼谷，只是順道而已。”小跖強(qiáng)做解釋，頭卻轉(zhuǎn)向別處。
“……”
“看這是什么？”小跖拿起鳧的錢袋，鳧連忙去取，卻被小跖虛晃了一下。
可不能就這么給你，等到了鬼谷，才能還給你。”小跖起身，向前邁大步走著?！安贿^，到時(shí)候，只剩下一塊破布了吧？哈哈。”
“什么？”鳧剛說完，小跖撒腿跑去。
鳧醒悟?！盎斓?，別跑！”鳧連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