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丹青峰要去找新的藥童,知畫決定不能坐以待斃。于是換上了一身男裝,將頭發(fā)盤起,梳妝打扮了一番,便騎了梅花鹿去蛇谷找路惟池想對策。
騎行了片刻,就已在谷外的山道,知畫向谷內(nèi)走去。谷內(nèi)幽靜僻遠,濕氣重,蚊蟲眾多,屬實不是好待的地方。見四下無人,知畫喊了幾聲,不遠處一條白綠相間的蛇慢慢向她爬進,在離她幾米遠的時候幻化成一道暗光,一位身著青色長袍的少年出現(xiàn)在面前。
少年不過十七歲,生了一對桃花眼,臉部線條柔和,鼻梁高挺,帶著少年的明媚與肆意,嘴角含著笑意,慢條斯理的向她走來:“怎么,堂堂丹霄仙子又有什么好玩的事來邀我去?”
知畫瞧著他,聲音悶悶的開口說道:“哪有什么好事,我爹又要給我換藥童,我不想被他監(jiān)視了,去哪都不自由?!?p> 路惟池見她不高興,思索幾秒后言道:“今日采春節(jié),想必甚是熱鬧,我們自己去招幾個不就行了。”知畫臉上露出了深得我心的笑容,說道:“我正有此意”。路惟池又想到什么,又開口:“你鮫珠練得如何,要是練成,可獻給你父親,這樣我估計會準許你自己選藥童。”
知畫小臉上充滿著不屑的情緒:“鮫珠已練成,至于獻給他,我是不會的,他自己安排眼線在我身邊,也知道我們?nèi)チ嗣鼐郴▓@,那藥童本該被我打發(fā)走,他自知理虧,在大家面前說我把藥童帶壞,自告奮勇地想幫我找新的,我爹啊,真的是老謀深算,我今日尋得新藥童,便直接留下,他要是說我,我定不會遂了他的意。”
路惟池聽完這話,心中也知道了其中緣由,言道:“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敝孅c了點頭,與路惟池一同走出蛇谷,念了個訣,招了白犄梅花鹿來,前往采春節(jié)。
采春節(jié)是仙魔妖三界重要的節(jié)日,在春季舉行,各仙家門派都會有活動舉行,至于魔界不喜熱鬧,很少來參加。春日之時,萬物復蘇,百靈朝陽,實為修煉良辰。這街道已是熙熙攘攘,不少修道士來觀望這一年一度的盛會。
各色仙器名物紛紛展出,藥靈山今日也會在這北街開攤診病,今日本該不得出門,但據(jù)知畫了解,她爹在今日去了綠野森林,尋覓一種稀有的草藥,一時半會回不來,知畫大可放心游玩,至于問診就是師兄以及娘親的事了。
與路惟池走了一些時候,瞧著這些個修道士也沒幾個合眼緣的,知畫便想著先回去,改日再來尋。剛走了幾步不料遇上了老“熟人”——白玉衡。
那人看見她后,不緊不慢地朝她走來,不同于路惟池的少年感,少年生了一雙狐貍眼,眉眼間凈是邪氣,嘴角上揚帶著幾分不屑,身著褐色長袍,腰間掛著一塊黑羽,那是百毒谷的符牌。
少年在離她不遠處立住腳,裝模做樣的問身邊的修士:“今日是什么日子,竟如此不幸遇上了礙眼的東西”那修士看了看知畫一眼,額頭上冒了幾滴冷汗,說道:“回少主,今日是采春節(jié),這里人多惹得少主心煩,不如去前方月滿樓聽曲賞舞,少主意下如何?”
白玉衡淡淡睨了知畫一眼,輕松地說道:“主意不錯,這月滿樓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進的,還是早點前去,免得沒了好座”說完便邁開長腿向前走去。身邊的修士不敢懈怠,向知畫作了個揖,匆匆跟了上去。
藥靈山與百毒谷自古以來就不對付,一藥一毒,卻偏偏相鄰,知畫和白玉衡也是從小打到大,處處爭鋒作對,互相看不順眼,打打鬧鬧也有十來年了。數(shù)日不見,知畫只覺得此人又欠揍了一些。路惟池看著白玉衡的背影,側(cè)身說道:“要不要去月滿樓會會他,那小子氣焰很囂張嘛。”
知畫同樣盯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好哇”。從腰間抽出了扇子打開,邊搖著邊快步走上前去。
知畫搶在他們前面先到了月滿樓,門口侍女連忙迎了過來,見來者是一個秀氣白凈的公子,便嬌聲道:“公子幾位?”知畫回頭看了看路惟池,對著侍女正聲說道:“兩位,??土?,去樓上雅間?!笔膛⑿拢髁艘粋€請的動作,帶著他們倆進了玄門。白玉衡盯著少女單薄的身影,白色長袍腰間佩玉,頭發(fā)被束起,簪了根桃木簪,露出了細長白嫩的脖頸。他不可察覺的彎了彎嘴角,緊隨著也進了樓。
樓內(nèi)自是歌舞升天,歡笑不斷,中間的圓臺上有絕色美姬妖嬈起舞,翩若驚鴻,宛若驚龍,身姿曼妙,讓人移不開眼。樓內(nèi)裝飾更顯氣派,古色古香,各式雕花篆刻,珍貴瓷器名畫裝橫,各雅間自有珠簾或者屏風隔開,留有寬敞的空間供客人享受美食。知畫與路惟池落座后便點了幾道菜,價格不菲,讓知畫有點肉疼。
遠觀白玉衡,在離她幾個隔間坐下,是為雅間的上等座,表情滿是洋洋得意之態(tài),察覺到有人看他,也與知畫對視了一眼。目光交匯的一瞬間,路惟池在一旁感覺到了電石火光,心中料想道今夜注定有事發(fā)生。
沒吃幾口,月滿樓管事便走上圓臺,向四面各自作了個揖,朗聲說道:“今日采春節(jié),各仙家門派多有辛苦,月滿樓感謝賓客來臨,免費特上涼州水果,給大家享用?!?p> 場面一時更熱鬧起來,不知是何人提了一句藥靈山,幾個賓客開始議論起北街問診之事,:“藥靈山今日可算出盡了風頭,免費給受傷的修道士醫(yī)治,前幾年不是分發(fā)草藥嗎,今年這么大手筆,難不成是與百毒谷暗暗較勁?”另一賓客笑言道:“那來的事,我猜不過是行善罷了,話說藥靈山凝霜仙子親自問診,在北街聚了好大一伙人,嘖嘖嘖,今日我見,實為難得的美人,可惜跟了丹青峰那個老木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趙兄難道還對仙子有想法?據(jù)說凝霜仙子育有一女吧,叫什么來著?丹…什么”
“丹知畫,號丹霄仙子,現(xiàn)在算來,理應十六了”那名叫趙兄的說道,又仰頭喝了一杯酒。
“對對對,我之前聽人說過,藥靈山畫中仙,把她描繪得像畫中的仙子,不知真假,不過以她母親的美貌,想來也是個紅顏禍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時白玉衡忍不住笑了出來,眾人紛紛看向他,場面也安靜下來,“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曾見過那丹霄仙子,生得實在是難以入眼,令人作嘔,不知哪家的公子倒霉會娶了她哦”說道往知畫的方向看了一眼。
兩位賓客面面相覷,不知說話的是何人。白玉衡再次開口:“不然已是十六,為何不敢下山見人,只敢在藥靈山,你細細琢磨這緣由不就曉得了。”話音一落,兩位賓客點了點頭,暗自揣摩這話。
路惟池看向知畫,見她什么反應也沒有,一直在埋頭吃飯,笑道:“看你要易容出門,白玉衡那小人在抹黑你的形象了?!?p> 知畫打了一個嗝,毫不在意的說道:“隨他,賤人就是賤人,到處和我作對,他想激我真面容下山,我才不會上他的當,不然以后出去玩都不能自由了”又拿手帕擦了擦小嘴,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子,笑瞇瞇對路惟池言道:“我們走吧。”
眾人只當是小公子的一句笑言,宴席重新又熱鬧起來。
此時九行閣內(nèi),魔界巫師正在準備作法。偌大的宮殿內(nèi)只有一張座椅,眾巫師跪拜著,等待著座椅上男子的指示。而椅上的男子輕閉著眼,修長骨感的手指慢慢敲打著座椅的扶手。一下又一下,似敲在眾人的心間。
不知過了多久,為首的巫師起身壯著膽子問道:“尊主,一切現(xiàn)已準備就緒”
重熾睜開了眼站了起來,一時間屋內(nèi)靈火點燃,照亮了整個宮殿。眾人看清了他的樣貌:男子神情寡淡,眉眼卻是凌厲的,瞳色極黑,左眼下生了一顆黑痣,薄唇高鼻,臉部棱角分明,與老魔尊有幾分相似。眾人身上的威壓又重了幾分,連忙把頭低下。
男子磁性而低沉的聲音在宮殿響起:“可以開始了”。眾巫師松了口氣,連忙起身打坐作法,手中的法杖發(fā)著妖治的紫光,源源不斷向重熾?yún)R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