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孫醫(yī)生
卡車就大大方方的停在院子里，里面的東西，黎秩也不急著處理。
他不用擔心，這些價值不菲的家具被偷走，除非那些蟊賊活膩了。
雖然東南枝上，經(jīng)常會掛一些尸體。
但要論兇狠程度，東南枝在病院里，算是一棵溫柔的大樹了。
不過有一些東西，黎秩要提前拿出來，那就是床墊和被褥枕頭。
他之前的臥室，被甄小十給砸了，這讓他只能睡在十幾年沒住人的舊病床上。
有了新的床墊和被褥，黎秩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睡覺之前，他把閆小五叫了過來。
一番操作之后，被褥就全都散發(fā)著‘太陽的味道’，閆小五簡直是一個人肉烘干機。
……
一日無話，黎秩傍晚才醒來。
卡車上的那些家具，都已經(jīng)被處理完畢。
病人們都從中拿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剩余的那些則被唐阿大送到了‘客廳’和‘廚房’。
經(jīng)過一番布置，福祉病院已經(jīng)煥然一新……至少幾處經(jīng)常有人的地方，不再像荒宅鬼屋了。
黎秩不在的時候，唐阿大就是所有病人的領頭，在他的指揮下，所有的東西都被合理的利用。
電視和冰箱之類的電器，也都布置在了應有的位置。
此時七八個病人，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黎秩帶回來的大彩電。
“我要看動物世界！”一只巨大的蜈蚣，盤在沙發(fā)上說道。
紅頭發(fā)的少年閆小五興奮說：“我也喜歡看動物世界，里面有一種火鷹你知道嗎，喜歡到處放火，我好想要養(yǎng)一只?！?p> 唐阿大不屑的說：“你們都沒有審美，明明戰(zhàn)爭劇最好看，血與火才是男人的浪漫?！?p> “火很浪漫，血，不浪漫。”閆小五糾正道。
“我要看恐怖片，我要找些有創(chuàng)意的死法?！蓖跛哪輧罕е约旱念^，認真的說道。
梁二妮咬著指甲：“這電視能吃不？”
然后，她被所有人打了一頓。
新電視是所有病人共同的財產(chǎn)，誰想要搞破壞，就要承擔所有人的怒火。
看著眼前這一幕，黎秩大感欣慰。
他已經(jīng)許多年，沒見病院里的病人這么和諧了，換作往常，這么多人聚在一起，沒有他看著，不出十分鐘就要死兩個。
黎秩頗有一種一家團圓，和和美美的感覺。
看來提升病院的居住環(huán)境，能有效的緩解這些家伙的病情。
發(fā)現(xiàn)黎秩在后面，唐阿大就不再爭奪遙控器，而是走到了黎秩的身前，眼神迷茫的看著黎秩。
黎秩奇怪的看著他：“你怎么了？”
唐阿大聲音低沉：“之前你對我說，妖魔必須死，這是為什么？”
“因為他們對人類有威脅，他們本質(zhì)上是喜好殺戮的邪惡生物，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崩柚炔患偎妓鞯恼f道。
唐阿大沉默十幾秒，直到黎秩想要離開時，他才開口問道：“那，我們呢，我們是什么！
那個趙彥，只是稍微看清了我的樣子，就變成了一只妖魔。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我們都比那些妖魔更有威脅，你也要殺了我們嗎？”
黎秩噗嗤一笑：“你怎么這么喜歡胡思亂想，你們只是我的病人，作為一名醫(yī)生，我只會想著如何把你們治好，怎么會想要殺你們呢?！?p> 唐阿大盯著黎秩的眼睛，發(fā)現(xiàn)黎秩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于是轉(zhuǎn)身離開，不再追問這個話題。
“這樣的日子真不錯，就是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
如果可以，黎秩希望和這些病人，就這么簡簡單單的活著，直到自己老去，躺進棺材里。
但是這次出去，所見到的東西，卻讓黎秩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絲不安。
外面的妖魔，似乎和他了解的不太一樣。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
當初那場戰(zhàn)爭，人類贏了。
世界上不會再有超過四階的妖魔，并且妖魔的數(shù)量會逐漸減少，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一切都將隨著黎秩的老去而歸于塵土。
那樣黎秩選擇現(xiàn)在的生活，就是值得的。
可是這一次，和妖魔之間的戰(zhàn)斗，卻讓黎秩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福祉病院之外，妖魔的數(shù)量，好像并不如黎秩想象的那么稀少。
而且他隨隨便便的，就碰到了一只四階妖魔。
那么外面，真的就沒有四階以上的妖魔嗎？
黎秩不愿意細想。
因為一旦得出其他的答案，就說明，那場戰(zhàn)爭的結果，并不像黎秩所知道的那樣。
……
第二天一早，一波意料之外的訪客，來到了福祉病院外。
黎秩頂著雞窩頭，踩著大拖鞋，出來給來人開門，他嘴里叼著牙刷，含糊不清的問：“你們是給我送錢來了嗎？”
沈萱翻了個白眼：“等流程走完，錢會打進你的卡里，你不用擔心，這次我們來是為了其他事情?！?p>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們一行至少十幾人。
包括曾來過這里的張康，以及其他兩個戰(zhàn)爭調(diào)查局的工作人員。
此外還有一名醫(yī)生。
這醫(yī)生穿著得體的白大褂，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從哪個角度看都無可挑剔，和邋遢的黎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醫(yī)生身后，還有三名穿著病號服的精神病人，以及幾個看守這些病人的警衛(wèi)。
“嚯，這陣仗夠大的，想干什么？”黎秩疑惑問。
沈萱解釋道：“在你對我們提的要求之中，有一項是讓你們病院能夠合法營業(yè)，并且讓你有行醫(yī)資格，這還需要再商量一下?！?p> “商量什么，難道你們連這個都做不到？”黎秩眉毛一挑。
“我們當然有這個權力，但是我們必須要為，以后來這里治病的公民負責，所以在允許你們病院營業(yè)之前，我們至少要確認，你們有治理精神疾病的能力?！?p> 沈萱?zhèn)壬?，請那個戴眼鏡的醫(yī)生走上前。
“這位是望京精神病院的孫醫(yī)生，他是我轄區(qū)內(nèi)最權威的心理醫(yī)生。
后面三位，都是孫醫(yī)生的病人，你要在孫醫(yī)生的面前治療這三位病人，只要孫醫(yī)生認定，你具備一定的專業(yè)能力，我們就可以給你開證明?！?p> 黎秩看著孫醫(yī)生，目光一下子銳利起來：“我有個問題?！?p> “什么問題，你說。”孫醫(yī)生表情和藹。
“我要是把他們?nèi)齻€治好了，會給我錢嗎？”黎秩的手搓了起來。
孫醫(yī)生語塞，不知該如何回復。
沈萱嘆息，好歹也是她所認定的危險人物，為什么嘴里總離不開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