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寒毒解了
長孫云淮直奔蘇府,到門前下車,正巧撞上蘇府請來的大夫。
那大夫見了長孫云淮,看他衣著氣度就先行了個禮,長孫云淮覺得眼前人有些眼熟,他記性極好,略一想便想起這人是從前給蘇南錦看過病的。
大戶人家看大夫都喜歡從一而終,為的是同一個大夫更熟悉病人病灶所在,也知曉病人身體,更能對癥下藥。
“又病了?”長孫云淮問那引大夫的小廝,語氣里不見多少擔(dān)憂,反是疑問居多。
兩人前后腳出宮,相差還不到半個時辰,怎么人就要請大夫?
那小廝專在二門在伺候,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事,把長孫云淮跟大夫一起往里頭請:“長孫大人,您還是自己進去瞧吧。”
蘇南錦還在屋里抱著珠子琢磨,聽錦瑟說大夫來了,還跟著個長孫云淮,估摸著對方是要來和她說福寧的事,趕忙把珠子向床榻上疊著的羽絨錦緞被里一塞,起身迎出去。
那大夫見了蘇南錦,自然又是行禮,同時心里也很納悶。
前次他來診這位小姐的脈,就說過他見識淺薄,治不了這小姐的身子,何故今次又把他給請了過來?
懷著忐忑心情,那大夫隔著一層手帕搭傷了蘇南錦的脈。
這一下,卻更讓他驚訝了。
前次他把脈,眼前這位小姐還是五臟皆虛的虧空陰寒體質(zhì),這一次卻又變成了氣血皆足的健康體制!
見他眉頭高吊,蘇南錦期待道:“大夫,我身體可還好?”
“好,好!好極了!”那大夫看蘇南錦的眼神宛如在看什么神跡,“敢問小姐這些日子在誰家看診?這位大夫妙手回春,說是再世華佗也不為過??!在下真是慚愧!”
蘇南錦尋思著哪有什么大夫,說是珠子大夫你也不信啊,便微微一笑道:“我沒見過什么大夫,上次您來不是說不知道怎么治嗎?宮里頭的太醫(yī)也這么說。我這兩天覺得身上輕快了很多,找你來問問,不想真的就好了?!?p> 那大夫并不相信這說辭,只當(dāng)或許是什么世外高人,過慣了隱居生活害怕聲明傳揚出去會有太多人打擾,恭維了幾句蘇南錦福壽雙全吉人自有天相,便被錦瑟帶著去拿錢了。
待人走了,長孫云淮才開口:“你身上的寒毒解了?”
蘇南錦點頭,抬眼時露出個無辜有驚喜的眼神:“是啊!我也很意外,就這么無緣無故地好了!”
這毒當(dāng)然不會無緣無故就好,長孫云淮心里明白,但看著蘇南錦這個樣子,顯然是不愿意說的,他目光在蘇南錦臉上梭巡片刻,還是沒開口。
蘇南錦其實在這件事上覺得有那么稍微地對不起長孫云淮,畢竟眼前這人幫了她不少。
但是這件事可能牽扯到他蘇家的身世和性命,她也只能三緘其口了。
“福寧氣還未消,但已經(jīng)被我說通了些?!?p> 長孫云淮提起那位長公主,便覺得有些心累。
很多時候,朝廷中的事比那位的事還要更容易處理些。
“這些日子你提防些,盡量不要落單,以免被她什么時候發(fā)瘋抓住。”
蘇南錦很聽在心里地表示贊同,她現(xiàn)在想起在宮里被追著砍還覺得后怕。
“你和她打小一塊兒長大,她小時候就這個性格嗎?”
長孫云淮搖頭:“剛?cè)雽m時不這樣,是被先帝爺和太后一起寵壞了?!?p> 蘇南錦想了想,喻行遠還是太后親生的,并且是太后唯一的孩子,小小年紀(jì)那個鎮(zhèn)靜自若、八方不動的樣兒,和福寧簡直是南轅北轍。
“她畢竟是收養(yǎng),收養(yǎng)時已經(jīng)知道了些人事,”長孫云淮看出她心中疑問,“先帝爺和太后不免就對她更好些,而且先帝爺和太后兩個人都喜歡女兒,滿宮也只有福寧一個算得上是嫡出的公主?!?p> “哦——”蘇南錦拖長著音調(diào),“難怪呢!”
“所以你就暫且忍忍吧,”長孫云淮輕嘆了口氣,“她那份恨,不是朝夕能解的?!?p> 要說了解福寧,還是當(dāng)屬長孫云淮。
他料定福寧雖然被他說得低頭不語,即便一時通了氣,后面閑暇時候再想起來,那股六親不認的蠻橫勁頭又要沖上來,事實也果然如此。
當(dāng)夜尚親王在宮里陪福寧陪到半夜才走,太后留他住下也沒留住,說是怕家中母親擔(dān)心。
尚親王才外派回京幾日,太后也不好強留,送走了尚親王,又勸了福寧許久,把蘇南行貶得一文不值,又吹噓了半晌朝中幾個重臣家的兒子和幾個展露頭角的年輕人半晌,看著宮人服侍著福寧睡下了才離開。
誰知等到后半夜,福寧夢里又夢見了蘇南行,這回不再是她和蘇南行婦唱夫隨,而是蘇南行娶了宰相的女兒,正在那喝喜酒,笑得一臉美滿,可見很滿足于這樁婚事。
福寧在夢里又氣又急,想叫又叫不出來,慪得她一口氣憋在喉嚨里出不來,活生生把自己給嗆醒了。
“殿下!”玉珠就靠在床邊打盹,聽著動靜趕忙點了燭火迎過去看,“殿下,怎么了?”
福寧趴在床邊,低著頭發(fā)絲散亂遮擋住臉,她心口堵得難受又疼痛難忍,咳得肋骨都向里縮著疼。
玉珠把燭臺放下,一挽起福寧頭發(fā)看見她滿面眼淚,像是被水洗過似的,眼睛里也都是紅絲,嚇得魂兒都飛了,急忙向外叫道:“快來人!傳太醫(yī)!”
太醫(yī)很快就被傳了過來,同樣匆匆趕來的還有太后。
“寧寧!”太后身上只披著外袍,罕見地神色匆忙,“寧寧呢!”
大冷的天,玉珠守在一邊給福寧捶背,急得渾身大汗,聽見太后的聲音,宛如見了救星一般:“太后娘娘您快來瞧瞧,殿下似是被魘住了!”
太后匆忙過來,一把摟住福寧,看著她滿臉狼藉心疼得無以復(fù)加:“太醫(yī)呢!怎么還不來!”
太醫(yī)就這么踏著一路罵聲來了,還要請安也被攔下,趕忙給福寧診脈。
“究竟如何?!”太后眉頭宛如兩把刀一樣,不滿意便能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