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無所進(jìn)展
“誰啊!敢在我鎮(zhèn)妖司撒潑!”黎萬年第一個不讓,從東廂一個箭步?jīng)_了出來,但看清來人以后,更囂張的后半句硬生生憋回了嗓子里。
“這不是皇衛(wèi)緝捕所的刀(diao)百戶么。”黎萬年故意提高了聲音,對著正堂喊道:“大侄子,快,來客人了?!?p> 其實不用他喊,因為午后天熱,他們回正堂以后并沒有關(guān)上堂門。
此時黎九溪在主坐上看院子里清清楚楚,這刀百戶正是在御茶膳房滿臉橫肉的那個帶頭人。
在他身后,跟著兩個身穿朱紅飛魚服的下屬,同樣是歪頭瞪眼,一身桀驁不馴的煞氣。
吳問沒來。
黎九溪看著外面三個顯然來攪局的家伙,屁股都懶得抬,高聲說道:“刀百戶,你來遲了?!?p> 刀百戶無所謂地笑了笑:“呵呵,緝捕所路遠(yuǎn),還望黎大人見諒?!弊炖镎f著見諒,卻大大咧咧踱步到了正堂之上。
刀百戶站在黎九溪對面,一把樸刀橫在肩膀上,兩只手隨意的吊著。身后的飛魚服急忙從一旁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他身后,刀百戶便大馬金刀直接坐了下來。
黎九溪冷笑一聲:“來早來遲的,我鎮(zhèn)妖司倒是無所謂,就怕跟皇上回話之時,顯得吳千戶不夠重視?!?p> “呵,呵呵呵呵。”刀百戶笑的囂張,“怎么?要告我的刁狀?我告訴你,我刀荼(tú)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只會背后搬弄是非的小人。”
搬弄是非?黎九溪一聽就明白了,自己在皇上面前說過去查御膳房的人蠢,估計吳問回去是拿著這刀荼出氣了。
所以他來這才一副找茬的模樣。
如果是平時,黎九溪倒是可以陪他打打嘴仗,但是現(xiàn)在自己攬了太子案的主導(dǎo)權(quán),可沒時間浪費在這莽夫身上。
扭頭看向拄著下巴打盹的坤澤,梆梆梆敲了三下兩人之間的方桌,對坤澤低聲說道:“澤哥,讓他閉嘴?!?p> “嘖~”坤澤嘖了一聲,嗔怪道:“沒禮貌,要說請?!?p> “行,請他閉嘴?!崩杈畔目凇?p> 坤澤輕輕嘆了口氣,他想說的是:你要說,請我讓他閉嘴。
但是懶得跟黎九溪這笨蛋較真了,衣袂飄動,整個人好似一團水墨殘影從座位上飛了出去。
刀荼原本聽到兩人對話,哼哼冷笑著正想說句狠話,就覺得人影一晃,脖子被人摸了一下,眼前一黑直接軟倒。
“大人!”
身后兩名緝捕衛(wèi)大喊一聲,直接抽刀,但是忽然一陣風(fēng)掠過,腰間一松,兩條腿咋這么風(fēng)涼呢?
低頭去看,媽呀一聲趕緊手忙腳亂去提褻褲。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已然老神在在的坐回了太師椅上,連支頭打盹的動作都沒變。
廳里的人心中都是一驚,皇衛(wèi)緝捕所百戶刀荼,年初剛突破御劍境,乃是皇衛(wèi)八所的八個百戶中實力最強之人,竟然讓這黑衣人在呼吸間制服昏睡。
而更可怕的是,這黑衣人仿佛只是黎九溪的打手,所以這荒唐子到底有什么手段,竟然能控制住這樣一位高手?
難道,一直以來竟是輕視與他了么?
一時間,所有人連呼吸聲都謹(jǐn)慎了幾分。
黎九溪淡然一笑,開口打破寧靜,“好了,刀百戶休息一下,我們繼續(xù),麻煩二位給介紹一下皇衛(wèi)這一日查到了什么線索?!?p> 跟著刀荼來的兩位屬下此時已經(jīng)將褲子整理好了,看黎九溪態(tài)度輕松,知道他們家大人應(yīng)該并無生命危險,一人過去試了一下呼吸,對另一人點了點頭。
兩人這才沉穩(wěn)了心神,如今看來只能先應(yīng)著了,低頭說道:“回大人話,皇衛(wèi)緝捕、暗查兩所在籍兄弟四千,暗樁一萬,自影都城東,隱匿行蹤,每家每戶篩查,如今已經(jīng)查到中軸。”
影都以皇城為中,左右對稱而建,中軸,便是指皇城前的定陽大街。
嚯,皇衛(wèi)這是玩人海戰(zhàn)術(shù)啊,整個影都城挨家搜,只要皇子還在城里,就絕對能給人翻出來。
不過可惜,三方?jīng)]有通氣,要不然吳問就應(yīng)該知道,皇子現(xiàn)在并不在城里了。
不過不在城里卻是更麻煩,奉天司給出的范圍是影都城西南方向一百里,可這一百里,村莊、荒野、城鎮(zhèn)、群山,要找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現(xiàn)在三方面的信息都已經(jīng)匯總了,可是目前看來有幫助的信息并不多。
首先,杜隸做的事情表面看是最合理的,但卻是離真相最遠(yuǎn)的。
因為他以為此事是人為,所以按照人類查案的思路來推敲,殊不知這事對于鼠妖來說,不過是一條地道的問題。
擄了太子以后,他隨意走到宮墻邊,挖條地道就帶著太子出去了,根本不需要借助什么車馬。
奉天司查到的信息太過概括,不過要是和皇衛(wèi)這邊結(jié)合起來,或許也是個不錯的笨辦法,只是一下子一萬多人出城,恐怕行蹤是不太好隱藏的。
想了想,對跟著刀荼的兩人說道:“勞煩二位回去,向吳千戶說明一下,這出城尋人的兄弟,必須隱藏身份,如果人數(shù)太多不方便,最好還是化整為零,分批次出城。”
“自然如此,不需黎司監(jiān)囑咐?!蹦莾扇瞬⒉毁I黎九溪的面子,冷著臉說道:“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們就先告辭了?!?p> “行吧,大家都先回去,隨時有了新進(jìn)展,我們互相通氣?!?p> 黎九溪讓這些人來,只是要他們手里的線索,既然線索已經(jīng)有了,留著他們在這也沒什么意義了。
這些人來的慢,走的倒是快,風(fēng)逸塵甚至連招呼都懶得打,直接帶著人呼呼帶風(fēng)的出去了。
刀荼是被兩個兄弟抬走的,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
只有于滄海笑呵呵的跟黎九溪哈拉了兩句,又客氣的請示了需要自己做什么,這才離開。
那神捕杜隸一直怎么說話,快走的時候故意等了一下,等大人走了,這才跟黎九溪說道:“聽聞黎大人對驗尸一事很有心得啊。”
“嗯?”黎九溪愣了一下,忽然想到自己今天上午去京兆府看尸體的事,謙虛道:“談不上,談不上,略懂點皮毛而已?!?p> “哼?!倍烹`鼻子里哼了一聲,“既知是皮毛,我勸黎大人就不要到處賣弄了,你不當(dāng)事,恐怕有心人當(dāng)了真,豈不誤人?!?p> 說完,也不管黎九溪做什么反應(yīng),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黎九溪一頭霧水,誤人?自己誤誰了?那個老刑頭?可是明明對方還很認(rèn)可自己說的話呢。
正糊涂的時候,黎萬年從后院滿頭大汗的出來,手里端著幾杯茶水,杯子藍(lán)的藍(lán)、白的白,竟根本不是一套,里面的茶水飄著茶梗,冒著滾燙的熱氣,就算真端上來估計也沒人會喝。
“都走了?”黎萬年擦了擦額頭忙活的汗水,向黎九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