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女為悅己者容
傍晚時分，司馬彥帶著洛妍回了東宮，冷霜也跟著去了東宮。
司馬彥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那個給洛妍請平安脈的太醫(yī)叫來。
冷霜站在洛妍一側，看著一群宮女伺候洛妍卸妝，更衣。點心茶水。
冷霜聞著并無不妥。等一眾宮女退下之后，冷霜就在屋里各處檢查。屋里也沒有不妥。洛妍的陪嫁丫鬟小音是從小跟在洛妍身邊的，比洛妍小兩歲。她帶著冷霜在洛妍經常去的地方走了一遍。果然在一個亭子里石凳底下發(fā)現了少許的麝香。小音說這里是殿下和小姐下棋的地方，幾乎日日都來。
冷霜皺了皺眉，繼續(xù)搜尋。又在一處涼棚里找到了一點點。直到所有得地方搜羅了一遍，也就找到兩處。
冷霜回稟了司馬彥，司馬彥氣的砸了一套茶具。他不敢確定是不是廖媛媛做的，因為不想讓他的孩子出生的大有人在。
“殿下，太醫(yī)來了?！币粋€小太監(jiān)進來匯報。
司馬彥虎目一瞪：“帶進來！”聲音里帶著震怒。
一個中年太醫(yī)提著個藥箱，一身綠色官服。弓著身子到了近前，跪下行禮：“微臣叩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p> 司馬彥冷笑一聲：“孤問你，妍兒的身子可還好？”
太醫(yī)絕出了不對勁，聽到問的又是和往常一樣的問題，不敢怠慢趕緊回答：“側妃娘娘她身子很是康健?！?p> 司馬彥“啪”的一聲，拍案而起：“孤再給你一個機會～”聲音里帶著陰冷。
冷霜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太子哆哆嗦嗦的說：“側妃娘娘她真的沒什么大礙呀！”
司馬彥上去一腳：“告訴孤，妍兒她到底懷了多久的身孕了！”聲音里夾雜著隱忍的怒意。要不是想要問出幕后主使，他早就一掌解決他了。
太醫(yī)嚇得瑟瑟發(fā)抖，翻身跪下磕頭：“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庇窒氲搅耸裁矗骸疤拥钕吗埫锍荚敢鈱⒐H罪?！彼牧艘粋€頭：“太子殿下，微臣并沒有傷害側妃娘娘，只是說大了月份而已，求太子殿下饒命?！?p> 冷霜實時接話：“說大月分？到了預產期，卻遲遲不生產，要么是妖物要么是不詳。到時候無論生與否都是一尸兩命！”聲音清冷中帶著殺氣。冷霜是殺手，是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她身上的殺氣外放時給人一種馬上就身首異處的感覺。
太醫(yī)嚇得快要窒息了，他真的要死了。
他拼命的磕頭：“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
司馬彥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說～”語氣里有著咬牙切齒的恨。
太醫(yī)磕頭：“是二殿下。是二殿下讓微臣這么說的。他抓了微臣的小兒子作為威脅。微臣也是不得已呀！”
司馬彥直接一個茶盞砸過去：“扯謊！”
冷霜直接出手廢了他一條手臂。太醫(yī)疼的慘叫連連。
司馬彥冷冷的道：“吵到妍兒孤拔了你的舌頭?！?p> 太醫(yī)趕緊捂嘴。此時的他臉色蒼白，渾身被汗水浸濕。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得。
司馬彥嫌惡的看了一眼太醫(yī)：“你不肯說？看來你是想試試七皇叔發(fā)明的八十一套刑具了?！彼持郑瑤е荒ɡ湫Γ骸肮虏唤橐庥H自動手，一樣一樣給你試?！?p> 太醫(yī)聞言都顧不著胳膊的疼痛了，跪地一個勁的磕頭：“太子殿下饒命，罪臣說，罪臣什么都說。是，是廖府的大少爺。他查到了罪臣在外養(yǎng)的外室，還帶走了她為我生的一個兒子。那是臣唯一的兒子呀！”太子老淚縱橫。
司馬彥看了一眼冷霜，他知道冷霜是什么人，所以他很是信任她。冷霜微微頷首。
司馬彥歷聲：“來人！押入地牢?！?p> 御林軍把人拉下去，司馬彥司馬彥補了一句：“嚴加看護，不可讓他死了?！?p> “是”御林軍把人拉走。
司馬彥一拍桌子：“廖任杰！”
冷霜淡淡的道：“太醫(yī)說的七分真，三分假。要去查過了才知道真假?！?p> 司馬彥背著手，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酉陽?！彼抉R彥叫來了一個侍衛(wèi)。
“屬下在！”一個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傷疤的小伙子進來，躬身抱拳行禮。
“去查查劉太醫(yī)最近半月的動向。派人盯著廖府，事無巨細，全部匯報。”司馬彥吩咐酉陽道。
酉陽領命而去。
冷霜看了一眼離去的酉陽道：“太子殿下還是派人暗中保護洛妍小姐的好。”
司馬彥點點頭：“是當如此。”
冷霜躬身行禮：“沒什么事，屬下回去復命了?！?p> 司馬彥點點頭：“妍兒這胎盯著的人不少。不知冷霜侍衛(wèi)可有什么一勞永逸的辦法？”
冷霜并沒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說：“我的職責是保護主子，洛妍小姐的安全不歸我管。至于防止下毒之類的，待我回去配制一個香囊，日日帶在身上便可。”轉身又想到了什么：“不知洛妍小姐可喜歡養(yǎng)寵物？”
司馬彥點點頭：“她應該是喜歡的。府里有人養(yǎng)了貓，孤見她挺喜歡的。”
冷霜躬身行禮：“屬下送一只雪貂給她吧！香囊總會有遺失的時候，雪貂則是活物?！?p> 司馬彥心中一喜，雪貂可是寶貝，隨又想到雪貂不是那么容易馴化的：“雪貂并不容易馴化，萬一傷到妍兒可怎么好？”他一臉擔憂。
冷霜道：“無妨，把洛妍小姐的貼身衣物給我一件即可?！彼抉R彥趕緊讓人去拿。
冷霜回了馮府，和落月說了東宮的情況。落月摸著小下巴，思考著。許久，落月才道：“這事還有第三個人參與其中。廖府不敢做的這么明目張膽。就像佳曜哥哥被打一樣，是有人故意把廖府牽扯其中的。李若元洗脫了嫌疑被放出來了。那個人的計劃就失敗了，這次肯定是廖府自己送人頭，背后那人順水推舟而已?！?p> 冷霜一臉嚴肅：“劉太醫(yī)剛開始供出是二皇子?？商拥钕虏⒉恍拧！?p> 落月摸索著下巴，踱著步。
“明日我要所有成年皇子的信息。”她眼神一肅：“二皇子，也不無可能。”
冷霜微微皺眉：“太子殿下他～”
落月冷冷一笑：“等著吧！彥哥哥的臉絕對會被打腫的。”
翌日，落月起了個大早。用了早膳就帶著十二衛(wèi)出府了。
落月去了睿王府?？粗雷由狭换首拥木碜?。落月帶著贊賞的笑。拿起一張，坐下來認認真真得看了起來。
落月很快就看完了。還給每位皇子都做了總結。
落月放下毛筆，拍了拍手，起身，冷霜把茶水送到她嘴邊。落月喝了一口：“好喝?！鄙焓纸舆^，又喝了一口，放下，起身笑瞇瞇的對老管家田伯道：“要說厲害還是我田伯呀！辦事能力那是沒得說?！?p> 田伯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整張臉上卻笑成一朵菊花：“主子，有什么事您吩咐?！?p> 落月點點頭：“我要你們在三日內弄清楚，佳曜哥哥隨行的下人里，到底誰才是內間?！?p> 老管家眼睛微瞇：“主子今日才動，是在等對方放松警惕？”
落月點點頭，摸索著下巴，踱著步。
好一會兒：“司睿有沒有在各宮安插自己人。”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田伯點點頭：“有?！?p> 落月打了一個響指：“問問他，二皇子府有沒有人接觸寧伯候府的人就知道了。想攪混這這池水的人太多了。我們就用排除法?！?p> 老管家田伯躬身應是。
落月得了自己想要的，就打算回府了。臨走交給老管家一個小本本：“全部做出來。怎么用都有注釋?！?p> 落月帶著冷霜在街道上走著?？吹揭患抑垆佔?，帶著冷霜就走了進去。
小二低頭哈腰的撲了過來，冷霜劍一橫，擋在了落月面前?；镉嬟s緊后退。隨即又戴上笑臉招呼二人：“二位小姐，您隨便看。我們這里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上上品。您看看，您喜歡什么樣的？小的給你介紹。”
落月對于伙計的業(yè)務能力很是認可的點點頭，戴上了天真無邪的笑：“小哥哥，你們這里賣的是清粉還是米粉呀？”
伙計趕緊面臉堆笑的回答：“清粉和米粉都有，清粉比較好上妝一些，也比較貼敷，不容易脫妝。米粉就少次一些，不過我們把米粉做的很是細膩，雖沒有清粉那么透白，卻也是很好的。”
落月歪著小腦袋，一臉萌萌的疑惑：“既然米粉沒有清粉那么好，為什么還要賣米粉呢？”
小二笑著回答：“清粉不適合有孕的女子用，所以我們會推薦他們用米粉?！?p> 落月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樣呀！那就給我各來一盒吧！回去用用看?！彼Φ靡荒樚煺鏌o邪。
小二聞言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落月又買了些水呀膏呀的。整了一大堆。
馬車上，落月把東西交給冷霜，一臉嚴肅：“這個清粉有毒，用了會爛臉的。其它的我們回去試試看，看看有沒有毒。”
冷霜眉頭微斂：“主子為何對這些忽然感興趣了？”
落月甜甜一笑，側身躺下，把腦袋放在她腿上：“姐姐寵了我這么多年，如今她有了身孕，我總該為她做點什么?！?p> 落月閉上了眼睛，她不是困，只是想找個人靠一下。她是真的不想和姐姐分開，尤其是姐姐嫁給了太子。姐姐的處境很危險，她是真的不放心。她又想司睿了，如果他在的話，這些事還會不會發(fā)生？
冷霜抬起一只手摟著她肩膀。身子坐的筆直，甚至有些僵硬。她整個后背都繃得緊緊的，呼吸都不敢放太重。她也不知道自已為什么會這么緊張，可能是想到了洛妍小姐了吧！
馬車晃晃悠悠的到了馮府門口，冷霜扶著落月下了馬車。
落月一蹦一跳的進了府，冷霜在后面緊緊跟隨。落月去找了娘親，和她一起把買來的東西都打開，放在桌子前，研究起來。
打開盒子，聞著香味捏著鼻子道：“還真香，香的有點嗆人了?！?p> 冷霜把東西拿的遠了些：“這些我拿去給師傅研究，主子就不要碰了?！北砬閲烂C如常。
落月和柳如煙齊齊看向她，都是一臉疑惑。
冷霜冷冷的說了兩個字：“麝香。”
柳如煙趕緊拉著落月，去一邊的銅盆里給她洗手，還讓人拿來的皂角，反復的搓。
“娘親，都搓起皮了?！彼街∽炜棺h。
冷霜淡淡的說：“麝香開竅醒神，活血通經，消腫止痛。少量麝香并不會主子造成傷害?！?p> 落月可憐兮兮的看著柳如煙連連點頭。
柳如煙這才作罷，拿起布巾給她把手擦干。拉她回去坐下：“看來以后這些胭脂水粉還是不要用的好?！?p> 落月眨眨眼，有搖搖頭：“娘親不對，“女為悅己者容?！蹦挠信硬粣勖赖??！?p> 柳如煙心有余悸的說：“那這也太可怕了吧！清粉里毒，別的東西有麝香?！彼湓碌氖职欀碱^：“月兒，你已經很好看了，不上妝也是很美很美的。我們不用這些好不好？”
落月甜甜一笑，像小時候一樣，摟著她的脖子撒嬌：“娘親～”從柳如煙懷里出來，落月嘻嘻一笑：“娘親，我們可以自己做呀！上次的唇脂做的不是很好嗎？嘻嘻，我要自己做一套，送給姐姐用。她現在最是不能接觸這些東西。后宮里百花齊放，姐姐這支嬌花即使懷著身孕，也得美美噠?！?p> 柳如煙皺著眉頭：“月兒，你真的能行嗎？”
落月晃著柳如煙的胳膊撒嬌：“娘親你要幫我～”
柳如煙無奈一笑：“好娘親幫你。你要是做的出來呀！我們就自己開一家脂粉鋪子。你的的酒肆可是生意大好呢！咯咯咯”柳如煙想到每月送來的銀錢，就止不住激動的心情。雖說他們家不缺錢，可也頂不住馮玉良總是拿錢出去幫補那些寒門子弟呀！他們家有好多家鋪子，雖說不虧本卻掙得也不多。如果月兒能再想多幾個賺錢的點子，他們家就真的有很多錢了。誰會嫌錢多不是。柳如煙掌管著府中中匱，對于要用的銀錢她最是清楚明白。所以每到月底，柳如煙都會特別忙。
馮慕羽回來了，一家三口用了午膳。還和往常一樣，柳如煙帶著一雙兒女去了后院的園子里。
馮慕羽今天非要和落月一同睡在吊床上。落月就和他打鬧了一陣，才乖乖躺著睡覺。
柳如煙看著兩個孩子刷寶，笑得花枝亂顫?？绰湓抡碇T慕羽的胳膊還調侃一句：“嘴上說著討厭，身子卻很誠實。”
落月嘻嘻一笑，摟著馮慕羽的腰：“香香的哥哥還是很有用的?！?p> 馮慕羽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好了，快睡覺吧！哥哥給你打扇。”
他拿起折扇，輕輕扇著。柳如煙輕輕搖著吊床。沒一會兒兄妹兩個都睡著了。
柳如煙看著兄妹兩個的睡顏，心里很是幸福。夫妻恩愛，兒女繞膝。又想到了大兒子，無奈搖頭：“何時才能抱上孫子吆?！币宦曒p嘆里竟有著滄桑?？磥硭氡O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睡了半個時辰落月就醒了，馮慕羽也是，抱著妹妹杵著個惺忪的睡眼：“妹妹，我有點心神不寧?！?p> 落月靠著他打了個哈欠點點頭，抬頭看著柳如煙：“娘親，你一直坐在這里嗎？”
柳如煙輕搖團扇，微斂眉頭：“也不知怎的今日有些犯懶，不想動，就想守著你們?！?p> 落月爬下吊床，扶起柳如煙：“娘親給我梳頭好不好。我想去宮門口接爹爹?！?p> 柳如煙溫柔的應了一聲好，一手牽一個，進了落月的臥房。
由于是下午，柳如煙就只給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用一根粉色的發(fā)帶綁起來。一側簪了一根梅花簪。
一身粉色斜衿廣袖紗裙，領口和袖口用紅線繡著點點紅梅。腰封上紅梅點點，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整體看起來少女感十足。
馮慕羽可就沒那么講究了，他躺著一直沒動，頭發(fā)也沒有亂。也就沒管他。
三人出了門，落月叫來冷霜，回頭交代馮慕羽：“哥哥，你在家里一定要保護好娘親吆！嘻嘻?！瘪T慕羽擺擺手：“走你的吧！有我在不會有什么事的?！蓖熘鐭煹母觳玻骸拔視绮讲浑x的守著娘親的?！?p> 落月一甩頭發(fā)轉身，一蹦一跳的離開了。
出了府門，落月讓人牽來了馬。落月笑嘻嘻的對著冷霜撒嬌：“冷霜姐姐，我不會騎馬，可是我又想騎馬?！?p> 冷霜翻身上馬，對著落月伸出了手，她的手指修長，掌心帶著薄繭。落月伸手拉住，冷霜一用力，落月整個人都被拋向了空中。落月和哥哥們嬉鬧慣了，并不會害怕，反而開心的歡呼：“耶～飛嘍～嘻嘻咯咯……”
冷霜穩(wěn)穩(wěn)的把她放在自己身前，從后面摟住她的腰：“主子坐穩(wěn)了?！?p> “嗯嗯！”落月帶著笑重重的點頭。
這個時辰正是午睡剛起的時候。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小販的叫賣聲都帶上了懶散音。
冷霜個子很高，落月坐在她懷里略顯嬌小。她用身子給落月遮擋著烈日，為她撐起的一片陰涼。
出了街道，冷霜打馬加速，一只手始終護著落月，生怕她不老實掉下馬背。
暗處十一人不緊不慢的跟著，確保落月能隨叫隨到。當初留下來時心不甘情不愿的，如今卻喜歡的不得了。讓他們這些冷血冷情的殺手，都變得內心柔軟許多?？上н@份柔軟和他們的前主子一樣只屬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