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人也逛青樓
“你沒事吧？”兩名捕快扶著渾身無力的牛小花，柳小路皺眉。
“有點...惡心...”牛小花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哇”的一聲吐了前方的捕快一背。
“小柳，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一名捕快問：“剛才張頭兒叫我們尋你留下的印記，兄弟們分了好幾路去找你...”
“我剛才去知府家看了一眼...人的確都死光了。”柳小路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聽到前方有竹杖聲。一抬頭正是封千月。
“小月？是封大叔叫你來的嗎？”柳小路面露驚喜之情。
“我爹不在家，所以我出來看看?！狈馇г旅鏌o表情：“感覺今天的空氣都有一股腥氣。”
“小柳，我們?nèi)ツ模俊辈犊煊幸恍┦肿銦o措：“知府大人都死了，估計明天蘭州城里會很亂吧？”
“不是聽張頭兒說過一嘴，說知府大人早就向朝廷遞交了請辭表?！绷÷穱@了一口氣：“我們先去迎香樓吧，那里還稍微安全一點?！?p> “你剛剛那一刀...威力好大！”牛小花又吐了一地，氣喘吁吁的說。
“先省省力氣吧！馬本元的那一拳一定給你打出內(nèi)傷了。”柳小路沒好氣的甩了甩袖子上被濺到的污物：“你這都是吃的什么？”
轉(zhuǎn)過一個彎，牛小花但覺眼前一亮，前方兩片燈火照亮了暗淡的夜空。兩座小樓對面而立，不斷的有人咒罵著穿街而過。
“你不是說宵禁？怎么這里會這么亮？”牛小花再也無東西可吐，掙扎起身。
“這是蘭州城內(nèi)唯二不用遵守宵禁的垃圾場?！绷÷飞裆珡?fù)雜：“左面的是無底洞，右面的是銷金窟！”
一眾人向右首邊稍高的建筑走去。門口一片花枝招展。牛小花吸了吸鼻子，一股強烈的香氣沖得他打了一個噴嚏。
“對不起?！迸Ｐ』四ū亲樱缓靡馑嫉恼f。封千月不動神色的將袖子在前面的捕快背后蹭了一下。
“呦，幾位官爺這么有雅興啊？”一個花枝招展的中年婆娘揮動手帕，一眼望見灰頭土臉的牛小花，皺起眉頭：“這是抓的犯人？”
“廢話少說！”柳小路面色不悅的撥開那婆娘搭向肩頭的手：“把你家花魁叫出來?！?p> “呦，柳爺！”那婆娘裂開口笑道：“你來一次，我家花魁哭一次，你還傷的她不夠啊？”
捕快們一聽此言，無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沒想到看起來嚴(yán)肅的柳小路私下里居然是個青樓豪俠？迎香樓的花魁喝一杯酒都要一兩銀子，憑一個小捕快的八錢月俸居然？更有甚者開始上下打量柳小路的下體，私語聲又起。
一個嘶啞的聲音從樓上傳下：“讓他們進來吧。”
一眾人聞聲齊齊抬頭，牛小花耳中聽得這個聲音如同爛銅片劃在了銹鍋底一般，抬起頭眼中映入的卻是一張他從沒見過的美麗臉龐。這張臉能把牛小草和秦可貞襯成丫環(huán)。邊上的捕快們更是連骨頭都軟了。一個大膽的捕快揚手道：“花魁姑娘晚上可好？”
那花魁慵懶的擺了擺手道：“王姐，給這幾位官爺都安排上揚州的姑娘，今晚這幾位官爺?shù)幕ㄙM就算在我這！”
“謝姑娘賞！”王姐一擺手：“幾位官爺里面請！”
捕快們極為懂行，先將牛小花攙到了二樓，然后在一群腰肢搖曳的姑娘簇?fù)硐聵奉嶎嵉淖搅藰窍隆ＥＰ』ㄍ呛唵蔚难b飾和陳舊的家具，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那花魁也是一言不發(fā)
“這位...大姐？”牛小花試探著問：“能不能給我來杯水？我口有些渴?！?p> 那花魁怔怔的望著樓梯口，一聽牛小花說話，點了點頭，起身就要倒水。樓梯一階一階的傳上腳步聲。柳小路鐵青的臉慢慢的從樓梯口現(xiàn)出。
“你的身份還用親自給恩公倒水嗎？”柳小路走上二樓，神情冷漠：“你的下人呢？今天沒接客??？”
“上次你說你不喜歡這么多人伺候，所以我讓她們都到后面去招呼客人了?！被肿銦o措的給牛小花端上一杯水。牛小花伸手接過，好奇的從水杯上方看著這毫不相襯的兩人。
“趙知府被滅門了，我想聽聽你的看法?！绷÷反筘葚莸睦^一張椅子，跨坐在上面：“你這每天三教九流來來往往，會有什么消息？”
“我...你還是不要打聽為好，這件事你管不起，小路。”花魁溫柔的望著柳小路，剛要開口，柳小路怒吼一聲。
“住口！叫我柳捕頭！”柳小路霍然起身：“小路也是你叫的？說！你這幾天接了幾個恩公？刺探到了什么消息？”
花魁身體顫動，牛小花望見幾滴淚水從她眼中流了出來。那花魁顫聲道：“好...好！柳...捕頭，我不接客已經(jīng)很久了...”
牛小花被這美人一哭，心也隨著顫動了一下，大聲道：“你干嘛？不能對這大姐溫柔一點說話嗎？哎呦！”
他說話的時候提了一下氣，卻感覺氣根本運不到嗓子上，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
“這是誰呀？大呼小叫的，我是來花錢的還是來聽吵架的啊？”門簾聲響，一個人推開簾子從屋里晃了出來。柳小路看見來人一怔，隨后鄙夷的笑出了聲。
“怪不得你說你不接客，原來是有恩公在?。俊绷÷飞舷麓蛄縼砣耍骸斑@位恩公看起來不像是有錢的樣，你出得起花魁一夜百兩的價嗎？”
“幾年不見，你的嘴可真是越來越刻薄了！”一個女子推開門簾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柄劍，瞪了柳小路一眼。
“雨寒？”柳小路一呆，隨后冷笑道：“這位恩公好福氣啊，今夜可以雙飛...”
嗆的一聲響，牛小花眼前一花，那女子收劍入鞘。柳小路尷尬的提住掉下來的褲子，恨恨的坐在椅上，怒道：“邱雨寒，你不在京城老老實實的辦案，來蘭州干什么？”
“當(dāng)然是陪我來的！”先頭走出來的男人笑著從懷里摸出一個東西，丟給柳小路。柳小路伸手接過，定睛一看，從椅子上翻身站起，彎腰雙手拱在頭前道：“卑職參見大人！不知大人為何...恰好在今天到了蘭州？”他抬起頭，盯著面前人，褲子緩緩的從腿上滑落。。
“我也不知道啊！你不如去問問皇上？他接到趙世林的請辭表后命我星夜趕往蘭州上任，我也不想走的這么急的，連個轎子和衛(wèi)隊都沒有！”男子笑著看向邱雨寒：“你們認(rèn)識啊？”
“這位‘捕頭’大人就是柳小路，當(dāng)年地網(wǎng)的第一名。”邱雨寒冷笑一聲：“本來是可以留在刑部的，不知誰舉報他出身煙花之地，不太清白，就發(fā)配到了蘭州?！彼┝艘谎刍骸耙皇怯腥舜蟀汛蟀训氖广y子，他在刑部連個名兒都掛不上！”
花魁抽泣了一下，雙手捂臉。牛小花心下憐香之情大起，苦于手邊沒什么擦眼淚的東西，不由自主的將袖子遞了上去?；瑴I望了牛小花一眼，這一眼望得他骨頭都酥了。
“都是民女無能...連累了我弟弟...還望江大人多多關(guān)照。”花魁含淚。
“柳如嫣你住口！”柳小路一躍而起，被褲子絆倒在地：“我沒你這個當(dāng)妓女的姐姐！”
邱雨寒怒瞪柳小路，喝道：“有你這么說話的？沒有你姐姐含辛茹苦供你習(xí)武讀書，你能和那些富家子弟在天羅地網(wǎng)里競爭，還拿了個第一？”
“她可真是含辛茹苦啊！”柳小路嘲諷的笑道：“痛苦的陪恩公喝酒，痛苦的給恩公彈琴，痛苦的陪恩公睡...”
邱雨寒抬手如風(fēng)，身形疾進疾退，一個耳光抽在了柳小路的臉上。柳小路捂著臉被打呆了，一跺腳，恨恨的轉(zhuǎn)身下樓。
“這位小兄弟頗有我當(dāng)年的神采啊！”那男人沒心沒肺的對牛小花一笑：“我像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還不敢把一個臟袖子遞給美女擦淚呢！兄弟我們交個朋友吧！”
牛小花這才發(fā)現(xiàn)袖子上全都是嘔吐物和血跡，訕訕的收回袖子，想要起身抱拳，身子一軟又坐在椅子上。
“兄弟你受傷了?。縿e起來了！哥哥我乃是新任蘭州知府，前任太子伴讀，凌不器，小小的一個四品官兒。”凌不器指向邱雨寒：“這位是地網(wǎng)中唯一的女神捕，名震京城的女劍仙，邱雨寒！”
“如嫣，拿酒來?。俊绷璨黄饕坏裳郏骸斑@小兄弟身體健壯，正好喝點酒活活血！然后你再把你的靈藥拿來給他！”
柳如嫣抹去眼角淚水，忙不迭的從內(nèi)間端出一個托盤，上有一個銀壺和兩個杯子。凌不器熟練的挽袖將酒斟滿，不待牛小花相讓，吆五喝六的開始拉著牛小花邊喝邊談。
三人圍坐，邱雨寒抱著劍站在窗邊。凌不器一喝起酒來仿佛打開了話匣子，牛小花聽得似懂非懂。花魁從袖中拿出一丸藥，輕推牛小花肩頭。
“我看你臉色，應(yīng)該是中了內(nèi)家真氣，在體內(nèi)盤旋導(dǎo)致行氣不暢，這是一位客人留下的‘靈轉(zhuǎn)丸’，對內(nèi)傷有奇效，公子且試一下?！?p> 牛小花拿起藥丸，一股強烈的麝香之氣沖入鼻端，不禁一個噴嚏打出，手一抖，藥丸落在衣襟上，滴溜溜滾進了他腰間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一個紫色布袋里。
剎那間明亮的光芒從那個布袋里射出，照的室內(nèi)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