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窗事發(fā)

　　是人都是會累的，在彈了幾首練習曲之后，蘇彤翎就停下來了。

　　或者說，她也只是為了保持手感而每天維持必要的練習量，之所以這么趕。

　　最真實的還是因為收到轉令司的任務通知，需要前往指定地點完成相應任務。

　　轉令司是負責穩(wěn)定國內安全的部門，偽裝成刑偵人員也是家常便飯，聽蘇彤翎的語氣，這似乎是常見的情況，他也就沒有多問。

　　他現在有一個想法急需實踐一下。

　　既然在載體狀態(tài)時體質超人，那其他方面的能力是不是也會有相應提升?

　　等到蘇彤翎從車庫里提出一輛黑色的摩托疾馳而去后，他才放心地在臥室召喚了載體。

　　老實說平時沒看出這丫頭這么野，居然是個鬼火少女?車庫里明明有車……

　　意識和上次一樣，載體徹底出現后就斷線了一瞬間，隨即轉移到紅發(fā)巫女的身上。

　　他特意買了巫女服，款式是經典紅白。

　　雖然穿了巫女服，但是木屐是真不習慣，因此腳上只是普通的運動鞋。

　　他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說不定只是為了向曾經喜歡的角色致敬?還是填補心中那份遺憾?

　　穿過廊道重新回到了琴房，面對著落地窗，眼前是隔岸的燈火與黑白的琴鍵，腦海中回憶起蘇彤翎彈奏《嘆息》時的神態(tài)、儀表以及手指的動作。

　　復雜的過程在他腦海中無比清晰，就像是觀看錄像帶一樣，甚至可以做到慢放、暫停、倒放、快進等等。

　　混血種……這么厲害的嗎？

　　原著中沒提，我也不敢問。

　　不僅僅是能“看清”，當琴鍵叩響，旋律涌起的時候。

　　耳邊仿佛又出現了那海潮，一起一伏，悠長又帶著些許嗟嘆。

　　他不明白繪梨衣體驗是否與現在的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只覺得身體如臂指使，仿佛精準的機械，無論是何種指法都信手捏來，全然沒有本體的停滯感，渾然天成的感覺真的讓人上癮。

　　此外，拋開樂曲不談，單單是他的五感就敏銳到常人難以觸及的范圍。

　　就在這離地十米高的落地窗前，遠在千米外的江水浮動的波瀾，江面鐵索橋上流淌的車流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起原著酒德麻衣能千米外擊中躍起的飛魚，他那時只覺得過于玄幻，輕度近視的自己看十米內的東西都有重影。

　　現在大不一樣了，他只想說。

　　我上我也行！

　　作為一個前不久還躺在病床上度日的重癥患者，突然獲得了正常能跑能跳的體驗，而后更是將小米加步槍換成了飛機大炮都不止的頂級配置，這種心情差異是常人無法體會到的，如果不是病痛教會了他忍耐和腳踏實地，恐怕他會迷失在載體的強大里，一去不復返，更不會想回到弱不禁風的本體。

　　他又連續(xù)練習了好幾首高難度的炫技性曲目，甚至包括《野蜂飛舞》這種不亞于牛鬼蛇神的刁鉆練習曲。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當你擁有最好的硬件配置時，再高難的曲子，也不過是幾次練習的事情。

　　隨著手臂與手指的動作愈發(fā)寫意，他好像著了魔一樣，深玫瑰紅的眸子越來越明亮，在光影交雜中，只有他連貫的動作始終如一。

　　時光流逝，他不免有些沉醉，但又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忘乎所以。

　　他嘗試努力記住這種感覺，那種圓潤如一，渾然天成的感覺。那種飄飄欲仙，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中心的感覺。

　　那種被音樂女神附體的奇妙環(huán)繞于心，就在他沉醉的時候，從自己房間傳出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美好。

　　他先是一陣悵然若失，然后才想起來去接電話。

　　無論怎樣，總是有點不爽，盡管他知道，有自己電話的人不多，能在這時候打來的，只有那幾個人。

　　走廊沒開燈，只有微弱的月光，今夜不是月圓，繁星也同樣閃爍，最顯眼的還是北方天空的北極星。

　　看了一眼來電人，手指劃過接通，只不過，現在的白燭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我今晚不回去了……”

　　那頭的聲音有些沙啞，還伴隨著咳嗽，白燭下意識就腦補出了她剛執(zhí)行完任務，受了點傷無法回家，然后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自己的模樣。

　　不過……他也不習慣于過于熱情，只是很平靜地問。

　　“你受傷了？不要緊吧……”

　　誰知，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問了一句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你是誰？他呢？”

　　白燭四下看了看，正奇怪沒有別人啊。

　　然后，瞥見了抓著手機的那只明顯不屬于自己本體的手，忽然明白問題出在了哪里。

　　好在他急中生智，心里橫生一計。

　　“我是姬家派遣的領路人，來教導他關于載體的相關事宜?！?p>　　“……你告訴他，我沒事，明早到家……”

　　“嘟嘟！”

　　電話掛斷了，但是白燭沒有放松，他沒選擇打電話，而是迅速給夏晴川發(fā)了條信息。

　　【我好像露餡了，你想辦法圓一下】

　　【?】

　　夏晴川正吃泡面刷手機呢，忽然看到屏幕上蹦出這么一條，她瞅了一眼，摸不著頭腦，然后就看到手機屏幕被迅速跳出了來電顯示替代。

　　小彤翎。

　　“噗！”

　　她避之不及，一口泡面噴到了手機上，來不及多想趕緊從桌面的抽紙里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接通了電話。

　　“你給他安排了一個女人當領路人?”

　　小蘇的語氣聽起來十分不善，夏晴川也不愧是體制里的老油條，雖然事出突然，但反應力十足。

　　“啊……你說姬繪小姐嗎？沒錯，我每天有公務處理脫不開身，就請了小姐的一位親族幫忙，你放心，是信得過的人……”

　　“是嗎？那就好……”

　　“嘟嘟！”

　　“靠！嚇死我了，這小白白怎么這么遜啊，這么快就差點露餡，還好我反應敏捷?！?p>　　夏晴川拍了拍偉岸的胸口，有點驚魂未定，然后又覺得不保險，趕忙打了通電話給姬瑤，以防口供對不上。

　　姬繪是姬家應白燭的要求給“繪梨衣”辦理的身份信息，雖然已經交代過一部分人了，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再提醒一次。

　　一邊打，她心中還一邊罵。

　　白燭這段時間屬實是把她折騰得不清，偏偏還有苦沒處說，難道要讓敬愛的小姐來處理這些雜事?

　　不可能，這是職業(yè)打工人最后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