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放過我吧
“嗯……你松開我!你滾開!徐錦樓!”
滾燙的灼熱四散,卷襲。
她只能被迫在這樣的沙漠里不生不死,連呼吸仿佛都被燃燒了。
窗外的夜色越漸深邃,風(fēng)吹過的樹枝不停地?fù)u擺,晃動,迭起,一時無法沉寂。凜冽的風(fēng)在落地床上吹出清幽的聲響,掩蓋不了一切的追逐涌動,像是陣陣恐怖的波濤,風(fēng)不平浪不靜。
混沌之中,韓叔隕知道他抱著自己往哪里走,小聲咕噥著:“去哪?”
她的頭埋在他的脖頸里,已然不知道今夕是和何年。
徐錦樓低下頭,眼神簇火,踩著樓梯往上,故意放大動作,“去該去的地方?!?p> “唔……”她輕輕哼了一聲,身體實(shí)在熬不住,她又睡了過去。
徐錦樓上了樓,進(jìn)了房間,將門關(guān)上,摸黑進(jìn)了臥室,脫了鞋子,他就著身體緩緩將她放在床上,身體一動,韓叔隕下意識地說道:“不要!”
“不要?”徐錦樓輕輕附在她耳邊輕哄,“我怎么感覺,你在說反話?”
“乖,你睡吧?!?p> 響動沒有停止。
循環(huán)往復(fù),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像是幾個世紀(jì)那般。
等她睜開眼時,面前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亮光,身體像是透明的玻璃片,碎成無數(shù)片,根本合不起來,也一點(diǎn)都沒有力氣。
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要命的重感冒。
全身心的精力都沒有了。
拉開被子,衣服已經(jīng)換了。腦袋很渾濁,還有些發(fā)暈。緩了好幾分鐘,眼前的事物終于緩緩清晰,眼前的地方是陌生的,空氣中還彌漫著花香的味道。
她剛坐起身,便被身體的疼痛刺了一瞬。
“磁!”
倒抽了一股涼氣,韓叔隕緩緩從床上爬起。小步挪著往床下走去,又撐著床緩了會神,她才一瘸一拐地開了臥室的門。
門剛打開,一股菜香味撲入鼻子里。雞肉味,獼猴桃的味道,胡蘿卜,萵苣,雞蛋,牛奶……
聽著廚房里的動靜,韓叔隕氣得牙都咬緊了,恨不得將罪魁禍?zhǔn)状笮栋藟K。一股腦的憤怒將理智掩蓋,徹底地肆意成災(zāi)。
剛加快步子,身體猛地抽痛,她不由得狠狠抽了一口氣。
她的抽氣聲傳到廚房里,面前走出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家居服,系著同色圍裙,手里還拿著一把菜刀。
徐錦樓想要上前:“你醒了,是不是很餓?飯已經(jīng)做好了,你想喝點(diǎn)牛奶…”
“老子要?dú)⒘四?!”韓叔隕不顧疼痛想要搶過刀子朝他殺去,卻因?yàn)榉αφ静蛔∩眢w,猛然向前栽倒。
徐錦樓急忙上前扶住她,卻將刀子舉高,不讓她碰到。韓叔隕也站不穩(wěn),索性揮出拳頭打在他身上,一下比一下用力。
“流—mang,臭不要臉的,你chu—生,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欺負(fù)我!你怎么可以騙我!你不是人!我恨死你了!我要?dú)⒘四阄构?!我要將你大卸八卦!我要打斷你的腿!我要把你從樓上扔下去!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
罵著罵著,她忽然覺得很委屈,眼淚也順著往下流,整個人凄慘得不行。
徐錦樓心都軟了,眼底泛出心疼,也不反抗,隨她用力捶著。
“好,好,都是我的錯,隨你處置好不好!打吧,使勁打,怎么沒跟吃飯的一樣?”
韓叔隕哭得更兇了,眼淚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你還說!你居然還這樣說!我就是沒吃飯,沒力氣!都是你害的,我要你的命,我要?dú)⒘四?!?p> “乖!”徐錦樓直接將菜刀甩進(jìn)了菜籃子里,抱住她安慰:“行,你說什么都可以,我就一不要臉的,要打要罵隨便你。別傷到自己!”
“嗚嗚嗚嗚……你還說!”韓叔隕氣得頭發(fā)暈,也捶不動了。她感覺自己快暈了,搖搖欲墜的??墒切念^還是有一大團(tuán)伙消不掉,于是直接在他脖子上咬去。
“啊!”
徐錦樓能感覺皮膚撕開的聲音。
血液進(jìn)了嘴里,韓叔隕感覺一股腥味混著眼淚的咸蔓延在口腔里。
抬頭看著眼前的人時,視線已經(jīng)開始朦朧了。待是面前清楚時,一張臉蓋了過來。呼吸被包裹,掌控,她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佳佳?佳佳!你怎么了?”徐錦樓扯開嘴,驚慌地擰緊了眉心,懶腰抱起人往臥室走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白天過去,已經(jīng)是晚上。
眼下燈光溫溫柔柔地亮著,韓叔隕歪過頭,床邊守著一個人,眼睛輕輕閉著,睫毛投出的眼眶下有團(tuán)團(tuán)陰影。
思緒有一剎那的短路,她很快從混沌的思緒中轉(zhuǎn)換回來。手指剛一動,她就看到了輸液管。
現(xiàn)在她正吊著鹽水。
點(diǎn)點(diǎn)的理智回籠,她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有很多氣憤的因子在作怪,更多的卻是一種復(fù)雜理不清的情緒。她也知道,如今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生氣也不管用,這樣僵持一輩子也不管用。
無意義的拖延只會讓一切走向無法磨合卻可怕的困境。
說句真心的,她這么多年一直無法釋懷的,就是她甩了他這回事??墒撬_實(shí)向她解釋了,也請求原諒。
至于是不是真心的尚不論,之前秦因說的那回事,也足夠讓她冷靜下來仔細(xì)地回想。如果他是一個渣男,大可不必就在四年前默默把這件事情搞定,還向別人下跪。
徐錦樓,她喜歡的這個人,他應(yīng)該滿身驕傲榮耀,而不是朝著別人下跪。光是想到那個場景,她就覺得自己的心抽抽的疼。
如果他們不分手,她怎么舍得他受那樣的欺壓。即便是退圈也好,她也不想他受氣。
目光之中,還是他那寧靜的睡顏,卻不復(fù)高三時候。那時候的他,臉上的肉比現(xiàn)在多,眉心不會像這樣緊緊皺著。
他的脖子上用紗布覆著傷口,應(yīng)該就是被她咬的。
手上還有上次的那個傷口,雖然痊愈卻留了疤。
他的唇緊緊抿著,眉睫動了動。這樣假裝粉飾太平的模樣,一下子將所有的偽裝都給卸掉。
她張開口,聲音特別?。骸靶戾\樓,別裝了!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