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弘升仿佛沒有看到眾人期待的目光,說道:“杜若,你去為裴將軍倒酒切肉!”
歌姬杜若躬身施禮,也煙一般飄到了裴璟身側(cè)。
“她叫杜若,是我崔氏專門挑選養(yǎng)大訓練好的舞姫,希望不要污了裴將軍之眼!”崔弘升看了看面色有些尷尬的裴璟,客氣地說道。
嗯,入鄉(xiāng)隨俗。
裴璟趕緊側(cè)身讓開一個位置,讓這杜若入座。
世家大族都有蓄養(yǎng)歌姫和舞姫,給貴客陪酒的習慣,但客人卻絕不可以逾禮,否則即有被主人打出家門的風險。
杜若端起裴璟放在桌案上的酒碗,然后用酒壺滿滿斟上。
隨后,她將倒?jié)M的酒碗,用她的芊芊玉手捧了起來,舉過頭頂,遞給了裴璟。
杜若的姿色確實有些不凡。
尤其是此女身上還有陣陣不知名的幽香,讓他聞了有些心曠神怡,又有些蠢蠢欲動。
裴璟很難形容,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是如何能夠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的。
但偏偏杜若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裴璟神情愈發(fā)窘迫,接過酒碗,張口就向喉嚨里倒。
因為倒得太急,這小碗酒,倒有大半?yún)s灑在了衣襟上。
這一幕,馬上就被有心之人發(fā)現(xiàn)了。
李景哈哈大笑,說道:“伯瑜于萬馬軍中尚無所畏懼,怎么卻被一個拎不起刀來的女子嚇到了!”
伯瑜便是裴璟的字,只是軍中之人,多稱呼他為裴將軍。
平時稱呼他字的,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聽到了。
李景是他的老師,自然稱呼他的字以示親近。
在場的官員們,無論是右武衛(wèi)將領(lǐng),還是太守們,年齡都在三十歲往上走了。
這些人可謂是宦游已久,交友廣泛,平時參加什么宴會的,絕對不在少數(shù)。
卻是第一次看到有將領(lǐng),竟然在被個舞姫嚇得灑了半碗酒的人。
旁邊的薛萬均與薛萬徹也在好奇地看著裴璟。
兄弟兩人也還真沒見過他們將軍有此窘迫的樣子。
以堂內(nèi)諸官的經(jīng)驗,發(fā)生這種事情,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就是那杜若實在是太美了。
美得讓身邊的男人提不動酒碗,能提動的只有槍。
所以,才會有如此的事情發(fā)生。
眾人看了一眼這杜若。
好吧!
果真是美。
至于第二種可能嘛!
就是這小裴將軍,還是個雛。
諸官看這裴璟將軍眼神清明,也絕對不像是那種看見女人,就走不動道了的蠢物。
不少回過味來的人,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原來是小裴將軍還是個雛??!
嗯。
他們還真是沒有見過,年齡那么大的雛。
裴璟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看到這些人的眼神,他哪里不清楚自己的底細,已經(jīng)被面前的這些人看得出來。
只是可惜,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一個標準的雛。
前世是個高窮帥也就不多說了。
到這輩子之后,他終于變成了個高富帥。
可是這幾個月一直都在遼東打仗,也沒來得及解決個人問題。
至于這具身體的前身,那就更是個憨子了。
等他年齡到了之后。
母親柳氏也是怕兒子萬事不求人,導致傷了身子。
于是,她便從身邊的婢子中,挑了個年齡合適,容貌身段也剛好,并又還沒破瓜的,送到他房中,讓給他享用。
結(jié)果,裴璟不求甚解,還真把還真把人家小姑娘,當成個粗使丫頭。
啥雜活、累活、苦活、臟活都讓她去干。
唯一不干的就是正事。
那小姑娘雖然是個婢女,但是從小跟隨在夫人的身邊養(yǎng)大。
本來就是打算養(yǎng)大之后,用來伺候小公子,給小公子當指路明燈的。
她又哪里干得來這種活。
果然,不足一個月之后,小姑娘又哭哭啼啼地跑回去找夫人了。
自此以后,柳氏就再也不理他這檔子閑事了。
等到后來,在諸位堂兄弟明里暗里的教育之下,裴璟終于明白,那小姑娘是來他這里干什么的。
可是,他也渾然不在意。
裴璟反而大言不慚地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p> “女人,只會減慢我拔刀的速度?!?p> 這話傳回到了柳氏那邊,最后又讓小姑娘聽罷之后,氣得滿臉通紅,又是一陣痛哭。
從此以后,小姑娘每次看到裴璟的背影,都是一副怒目而視、咬牙切齒的樣子。
直到裴璟十七八歲的時候,他的祖父裴蘊也感覺不對勁了。
孫子還是沒表現(xiàn)出對女人的興趣,再這樣下去,那該如何是好。
裴蘊心里想著,孫子都到了這個年齡,就算是條狗,也該拉出去配種了吧。
他便開始苦心孤詣地,為孫子尋找有適齡女兒的人家。
這也著實不容易。
以裴璟河東裴氏嫡子的身份,與他相配的人家,地位卻也不能太低。
裴蘊思慮著,既要找一個對方這個家族實力不小,與裴璟結(jié)親之后,還可以幫襯他一二的。
同時,女方的容貌還不能太差,總不能委屈了自己孫子。
在七尋八找之后,裴蘊總算找到了那么幾家合適的。
他把這個事情和孫子一說,想要兩家找個機會見上一面。
結(jié)果裴璟就是一句話:“不去?!?p> 為此,他甚至扯出了漢朝時大司馬驃騎將軍霍去病的名言,大聲喊道:“突厥未平,何以家為!”
裴蘊再勸。
他又叫囂道:“天下女子不少,但恐功業(yè)不立,何患無妻子乎?”
這樣的蠢貨,可把裴蘊氣得夠嗆,險些沒當場暈過去。
如今的突厥實力強大,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突厥平了。
這都是沒有見影的樣子,難道裴璟要幾十年后再娶妻嗎?
這還不算完,剛好裴璟的父親裴爽路過,聽了兒子的這一番豪言壯語,竟然還唯恐天下不亂,夸贊道:“我兒真乃大丈夫也。”
這差點沒讓裴蘊氣出個好歹。
那一天,老爺子拿著家法追著兒子,揍得裴爽慘叫聲連連,滿座大宅都聽到了。
裴璟想到這里搖了搖頭,看來他那便宜父親,也不是個什么靠譜的性子。
這一來二去的,裴蘊也不管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在種種原因積聚之下,這才導致了裴璟到如今都還是個雛。
堂內(nèi)已經(jīng)有些官員開始猜測,這小裴將軍年齡都已經(jīng)二十二三了,怎么還是個雛?
他不會好男風吧!
有些官員越想著,便覺得越有可能。
甚至還有些官員把有些露出來的屁股,連忙往桌案后面藏了一藏。
男子漢大丈夫,一個人在外面,要懂得好好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