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是吳駒。
吳駒今年運氣不錯,本來第一志愿填報的是A市的理工大學(xué)。按往年的錄取排名和分數(shù)來看,吳駒被錄取到的希望不大,他自己都沒有抱希望,只是這所學(xué)校是他一開始就想要上的大學(xué)。所以就算是填一下圓自己一個夢。
但沒想到錄取通知書下來,可能因為今年的高考題比往年難了很多,他今年就那么巧的壓線最后一名錄取上了。
現(xiàn)在正打電話過來,興奮的和陳默說這件事情。順便說到時候一起坐車去A市的事。
“恭喜?!?p> 陳默笑著真心的賀喜道。
“哎,我自己其實都沒有想到。這次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p> “也不能這么說,努力到了,運氣才會眷顧啊,不然運氣來了你也抓不住的。叔叔這次一定很高興吧?!?p> “是啊,我爸這次大擺酒席,宴請了好多人……我第一次見他那么情緒外露。他自己給自己喝的伶仃大醉。你說他本來就有高血壓和脂肪肝,還喝那么多干什么,這次喝的臉和脖子通紅通紅一片,喝醉了一直趴在桌子上擱哪說胡話,給我們嚇得都差點給他找醫(yī)生打吊水了?!?p> “叔沒事吧?”
“沒事,就是太高興喝醉了,我們虛驚一場。陳默其實這次要不是你在災(zāi)區(qū)那邊忙,你錄取通知書下來,你爸的鐵定比我爸還高興……不過啊,哥們我真的挺佩服你的。那視頻我看了,默哥我敬你是條漢子。你特么猛!”
陳默輕笑著,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伸手伸手按壓了下側(cè)面調(diào)整座椅后背的按鈕,將椅子靠背往后壓了壓,緩緩的向麻布包的大巴車座椅里面靠了靠。
有些慵懶的一邊躺著看向窗外已然放晴的湛藍天空,一邊輕聲對著電話那頭道:
“也許吧,不過我倒希望老陳平平安安的就好,倒不希望他情緒大起大落的。吳駒我可以問你件事情嗎,我一直有個疑問……”
“嗯?你說?!?p> “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陳默是真心有些疑惑,他真的覺得自己隱藏的挺好的。
“哈哈哈哈!”
吳駒停頓了一瞬后,不由大笑了開來,他沒想到陳默問的居然是這個,半晌后緩過來,才無奈的道。
“默哥,我覺得回答這個問題需要你去照照鏡子,或者找人給你拍寫真照片。你難道不知道你在人群中一直很扎眼嗎,不管是什么裝扮,都很扎眼的?!?p> 這還真不知道。
陳默默然無語。
他想收回剛剛的話,順便掐死剛剛腦抽問話的自己。
……
又和吳駒侃了一會兒,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發(fā),今晚就應(yīng)該能回到Y(jié)省,回去見面再聊,便掛了電話。
這次回到Z省他待不了幾天,他在Y省這邊呆了一個多月,暑假沒剩下幾天了。
A大新生是九月六號開學(xué),但是之前有個半個多月左右的新生軍訓(xùn),所以八月二十號之前他們就要提前趕到A大報道。
不算到校要準(zhǔn)備床鋪,簡單熟悉下食堂超市,買被褥,打掃衛(wèi)生的時間,他基本上回到家,收拾收拾行李就要趕去A市報道了。
“大家都系好安全帶??!車子要開了,中途要下車跟我們講一聲就好了?!?p>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陳默白皙的側(cè)臉上,打在眉宇間,陽光仿佛跳動的樂符,輕輕地在陳默的眼睫處,微卷的發(fā)梢處,歡悅的穿梭著。金黃的顏色與點點淡淡的橙紅暈染,將一縷落下的頭發(fā)染成了溫暖的橘黃的顏色,也溫柔了整個面龐,少年顯得格外的溫馨而安詳,還有種莫名神圣的錯覺。
隨著搖搖晃晃的大巴車開啟,就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搖籃,陳默在這種舒適的氛圍里緩緩的閉眼睡了過去。
但也正如吳駒所說,陳默的相貌,不管什么裝扮,他在人群中都很扎眼。
剛剛陳默醒著的時候,眾人都不好意思望過去,此時他睡著了,周圍不少人都不經(jīng)意的向他那邊望過去。
有些女孩子臉都紅了起來,一邊裝作看別處的樣子,一邊手下想要不經(jīng)意的朝陳默那邊拍下幾張照片。但可惜,陳默側(cè)過身子,蓋上了薄毯。
……
大巴車一直在道路上平緩的行駛著,車上的對“口罩青年”的議論聲,還有不少人悄悄對陳默那邊的議論都逐漸停了下來。
越到午間,大家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約莫是下午的時候。
出事了!
陳默是被一道劇烈的急剎車帶來的沖勁給驚醒的。
“天??!那是什么?!”
“那是龍卷風(fēng)嗎?”
“天,你看前面那輛車,它要被卷進去了!?!?p> 只見遠處的馬路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席卷著道路塵土黃沙,似乎要勾連向天際的氣旋。
陳默乘坐的大巴車,除了幾個大的站點,中間是沒有固定停車地點的,都是乘客要下車的時候,說一聲便停車。
剛剛這邊有人下車,車輛停靠在路邊。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這個大的上升氣旋。
“天,這段時間是怎么了?剛剛Y省才爆發(fā)了洪水,現(xiàn)在就出現(xiàn)了龍卷風(fēng)!天啊!”
“臥槽,我剛剛才才從大水中活過來,這閻王又來索我的命了嗎?!我做錯啥了我!”
“艸艸艸!這龍卷風(fēng)向我們這邊過來了,司機快開車啊!快!艸!再不開大家都得死!”
“我去!司機你開車啊,有病??!你停這干什么??!”
看著速度越來越快,向著這邊席卷過來的已氣旋,車上的人此時都慌了。有人甚至慌不擇路,昏了頭想要去搶司機師傅的方向盤,想要把車子開走!
陳默捂著被撞的有些微微發(fā)紅的腦門。
瞇眼看向窗外。
這段時間天象災(zāi)難確實頻發(fā)了許多,但……
看清氣旋的模樣微微松了口氣,眼前這個氣旋,還不算是什么大的災(zāi)難,只是一個偶爾出現(xiàn)的一個奇特的天象氣象。
他以前跟拍的時候去過一些環(huán)境比較惡劣的地方,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遇到過比這大很多的真正的龍卷風(fēng),特意研究過這種氣旋。
這種程度的上升氣旋夾雜著黃土灰塵,因為勾連天際,一眼望不到頭,就是視覺上看的恐怖了些,但看這個氣旋的威力和粗細程度,殺傷力其實并沒有看起來那么可怕。
看著司機身旁已經(jīng)有幾個失了智的人,真的開始搶方向盤了,陳默眉頭緊皺而起。
上前伸手,用一種異乎常人的巨力,將幾個男人牢牢的按住了。
在幾個男人怎么也掙脫不了,驚疑望過來的神色中,雖然手下用力牢牢鉗制住幾人的手腕,但面上還是一副紳士溫和的說道。
“大家別慌張,這種程度的氣旋還不能算是龍卷風(fēng),威力有限的很,卷不起來我們這么大重量級的大巴車?!?p>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你讓開!”
“不信你看那邊!”
陳默指了指那邊剛剛氣旋席卷而過的小面包車。
那車輛只是微微晃動了下,并沒有出現(xiàn)電影中,還有人們印象中災(zāi)難片里車輛被席卷起來飛上天空的情況。
眾人都微微愣怔了下。
確定看清楚沒有眼花后,都愣在了原地。
陳默確認幾人沒有在行兇的意思,也沒有繼續(xù)鉗制,松開了手,淡淡的道:
“其實師傅做的是對的,按這個氣旋行徑的路線來看,它根本不會經(jīng)過我們這輛車,反而車輛動起來,危險的程度還大一些?!?p> “是啊,這個年輕人說的沒錯。這條路我跑了很久了,二十年前也出現(xiàn)過這種怪風(fēng)!我有經(jīng)驗!你們怎么一言不合就搶人家方向盤嘞!嚇?biāo)牢伊耍 ?p> 司機師傅也忙應(yīng)和著說道。
幾個被懼怕沖昏了頭腦的漢子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準(zhǔn)備道歉。
這時候突然有人尖叫了起來!
“?。∧銈兛炜茨沁?!面包車不遠處!那里那里有個孩子?。?!”
陳默驀然轉(zhuǎn)頭過去,果然看到有一個不大點的孩子,應(yīng)該是附近村莊里的,正好奇的看著上升的氣旋,靠近著想要鉆進去玩。
而孩子身邊就是一塊公路與村落間落差極大的土坡。這么點大的小娃不論是被卷起來,還是掉下去,那真的沒什么好下場。
他媽的!
陳默暗罵一聲。
這下好了,這車搭乘不了。
自己這破事故體質(zhì)也真是絕了!
“師傅,我在這下車,麻煩您給開個車門!”
“?。俊?p> “開個門,我下車!”
“???你這年輕人,現(xiàn)在下什么車?。课kU??!”
“沒事,您開門。”
下車后,陳默直接兩步化作一步跳下車,就快速向著那個孩子疾速的跑去。
近百來米的距離,陳默幾乎以非人的速度,片刻便到達了。
那是一種肉眼幾乎都沒有辦法捕捉的極快的速度……要不是因為實在是救人緊急,他根本不會這樣在人前展現(xiàn)出來。一邊暗罵著,一邊前沖,趕在颶風(fēng)最外圍最猛烈的氣旋趕到前,一把將小孩抱起,抬腳移步快速的閃避開了那道還不算成熟的氣旋。
雖然說氣旋還沒危險到可以威脅幾噸重的大車的地步,但是對于單人個體來說還是十分危險的。
陳默還沒戴上多久的金絲眼鏡就被打落到地上碎裂一地,緊接著被氣旋席卷著帶了起來。
為保證安全,陳默抱著孩子跑了很遠,直到遠離了氣旋的威脅范圍,才停了下來。
陳默救下小孩后,把呆愣的小孩放下到一個較安全的地方,回望了下巨大的氣旋和遠處的大巴車,微微嘆了口氣,看來這車子,今天他是坐不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