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德薩的回憶（上）

　　透過這個半人馬的記憶，夏拉塔斯得知這是一個被部族剝奪姓名流放的賤民。他原名為德薩，是瑪洛迪部族可汗赫魯薩的弟弟。年輕時，德薩被部族的巫師選中得以進入瑪拉頓感悟先祖的力量。盡管植根于半人馬本性的暴虐讓德薩的學(xué)習十分困難，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并成功聆聽到元素的聲音，成為一名光榮的半人馬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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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瑪拉頓。

　　“德薩，你準備好了嗎？”一位身著皮甲，蓄有長須的半人馬巫師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面前的小馬。

　　“呃……是的。”德薩的耳畔縈繞著半人馬靈魂暴躁而尖銳的嘶鳴，他有些猶豫，但最終被巫師的榮耀所吸引，答應(yīng)了下來。

　　“那么，以扎爾塔和瑟萊德絲的名義，賜予你半人馬的榮耀，愿你披荊斬棘、勇攀高峰。”老半人馬從一側(cè)的祭臺上取下象征扎爾塔的藤蔓和代表瑟萊德絲的石塊，輕輕在德薩的頭頂拂過。

　　“父親和母親已經(jīng)認可了你，德薩?！崩习肴笋R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配飾，繼續(xù)說道，“而先祖則會賜予你力量——

　　“愿格爾克賜予烈焰般的熱情與勇氣。

　　“愿考爾克賜予你輕風般的敏銳與靈活。

　　“愿瑪格拉賜予你磐石般的信恒心與毅力。

　　“愿瑪勞杜斯賜予你流水般的平靜與從容。

　　“愿溫格點亮你靈魂和希望。”

　　老半人馬每吟唱完一句禱言，就會有一道光芒就會從洞穴的深處涌入他手中的吊墜。紅色的、綠色的、棕色的、黑色的和黃色的，總共有五種顏色，分別代表了火風土水氣五種元素。

　　這些元素的力量在吊墜中調(diào)和、激蕩，引起了周圍元素的強烈共鳴，在共鳴中，德薩聽到了元素的低語。這些低語時而洋溢著熱情，時而散發(fā)著冷漠，時而沾滿了歡樂，時而浸透著悲傷……馬生百態(tài)，自然千奇，全然展現(xiàn)在這個年輕的半人馬面前。上一刻，他的靈魂還如朝陽般飛升，下一刻，又似雨滴般沉墜。一升一降、一樂一悲之間，德薩的心境發(fā)生了巨大變化。

　　而與此同時，他也正式成為了一名薩滿。

　　“你的力量似乎格外純粹，德薩。”老半人馬瞇了瞇眼睛，敏銳地察覺到眼前小馬的不同。事實上，雖然受扎爾塔和的影響，半人馬也信奉德魯伊教義，但他們卻從未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對自然的敬意。相比尊敬自然、愛護自然，他們更傾向于統(tǒng)治自然。對于敢于違抗自己的動植物，半人馬要么選擇奴役他們，要么選擇更簡單徹底的方式——毀滅。

　　也正是基于這個原因，半人馬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純粹的德魯伊或者薩滿。自然和元素根本不會青睞他們，而流淌于血脈中的自然之力與元素之力也僅夠他們釋放一兩個簡單的愈合術(shù)或者土刺。又由于智力較低，半人馬也無法掌握奧術(shù)或者其他精妙的法術(shù)。

　　時而釋放一個纏繞術(shù)，時而召喚一個骷髏戰(zhàn)士就是半人馬施法者的日常風格。而這種集德魯伊、薩滿、巫醫(yī)、亡靈法師等多種職業(yè)于一身的雜交產(chǎn)品被半人馬們稱為巫師。

　　老半人馬就是這樣一名巫師，他既可以與靈魂溝通，又可以釋放一些閃電鏈之類的元素法術(shù)，但就是不什么都不精通。而德薩，卻成為了一名純正的薩滿。

　　“真奇怪?！崩习肴笋R沒有深究，只是暗中低語了一句，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然而他并不知道，眼前這個為元素祝福的小馬已經(jīng)擺脫了植根于血脈中的暴虐與瘋狂，學(xué)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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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xiàn)實。

　　夏拉塔斯眼中的幽藍色光芒漸漸褪去，他現(xiàn)在知道這個叫德薩的半人馬在十年前的儀式上意外成為了一名類似薩爾的薩滿。當然，德薩受元素的鐘愛程度沒有薩爾那么深，只是領(lǐng)悟了元素的一些奧義，褪去了血脈中上古之神的影響而已。

　　“這些元素就是愛管閑事。”夏拉塔斯諷刺了一句。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偏差的話，這個半人馬是因為想統(tǒng)一各個半人馬部族才會被流放至此。他會一直游蕩在這里，試圖尋找?guī)褪忠詫崿F(xiàn)自己的心愿。

　　為了進一步確認，夏拉塔斯將法術(shù)調(diào)整了一下，開始往前搜索德薩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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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前，長矛谷。

　　“德薩，拿上武器快進隊，部隊馬上就要出發(fā)了?！币粋€手持長矛，異常健碩的半人馬飛奔到德薩身邊，將長矛狠狠地插在德薩身前，大聲催促著。

　　“兄長，我們?yōu)槭裁匆欢ㄒM攻瑪哥拉姆氏族，明明我們都是同源同種的半人馬。”德薩沒有拿起長矛，而是問了一句。

　　“因為我們要生存！只有進攻才有糧食、才有武器、才有布料，別想這些鳥用沒有的東西，趕緊拿上武器?！甭牭降艿艿脑?，赫魯薩明顯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可是我們明明可以去種植糧食，去捕食野獸！北邊那些暗夜精靈就是這么做的，他們也生活的很好?！钡滤_反駁道。

　　“我說了不要想這些沒用的！只有殺戮，不停地殺戮才能生存下去！我最后說一遍，拿上武器，趕緊滾！”赫魯薩的語氣暴躁了起來，馬蹄也焦躁地踢著地面。

　　“不，明明我們有別的選擇，而不是在這里自相殘殺。”德薩寸步不讓，但語氣依舊平靜。

　　“夠了！”赫魯薩終于按捺不住，對身邊的護衛(wèi)命令道，“把他關(guān)到籠子里，讓他好好反省一下！”

　　“是，可汗。”半人馬護衛(wèi)聞言立刻準備上前，卻被德薩抬手攔住了。

　　“不用，我自己去?！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走向了營地。

　　“可汗？這……”半人馬護衛(wèi)有些不知所措。以往暴躁的族人遇到這種情況總是會拼死掙扎，甚至與護衛(wèi)大打出手，他還從未遇到過像德薩這樣的反應(yīng)。

　　“哼?！焙蒸斔_打了個響鼻，“我看他就是吃得太飽了，先餓上他三天！我們走。”

　　說完，他便率先轉(zhuǎn)身，朝身后的大部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