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二，我16歲，猴子15歲，大熊16歲。
進入西點店打雜后的一個中午，我和猴子蹲在西點店后門的空地上吃冰棍兒。
“你知道小蘭是什么背景嗎？”猴子神秘兮兮地跟我講，冰棍兒水順著他的手流下來，猴子趕忙嘬一口。
“啥背景？”我有點好奇，猴子肯定是跟后廚師傅嘮出什么八卦的嗑了。
他眼里滿是八卦的意味，“小蘭是老板娘老家的親戚。”
“這有啥奇怪的”，我知道猴子再等我進一步追問，這會讓他有成就感。
猴子四處看一眼，貼著我的耳朵小聲說“小蘭跟老板有一腿，后廚的人都知道。”
“還有這一說呢！”這還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他繼續(xù)說“老板娘也不是省油的燈，喜歡勾搭年輕男人，之前前臺的服務員就是因為被騷擾才走的”，他笑了一聲，“估計是看上你了?！?p> “那我是不是該學小蘭？說不定還能跟著老板娘吃香的喝辣的。我和小蘭一人伺候一個，天下太平?！?p> 哈哈哈哈哈，我倆笑作一團。
這時，王姐的聲音從店里傳來“張琛！張琛在哪？”
“哎，在后門”，我應了一聲，看見猴子不懷好意地笑著。
王姐繼續(xù)喊著“你過來一下！”
“來了！”我一口吃掉剩下的冰棍兒，把棍子輕輕拍在猴子頭上，“我看你成天琢磨的不是小女人就是老女人，來來回回這點事兒。你也八卦點有用的啊，比如怎么賺錢那種，去扒扒。”
說完我跑進店里。
“琛，你來，我教你怎么收錢”，王姐招呼我坐到前臺去。收銀臺前擺著兩張椅子，王姐坐在靠外的椅子上，側身留出一掌寬的距離，示意我坐到里面的椅子去。
教我收錢？這是要干嘛？我本在聽到“琛”這個字時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看那狹窄的空間，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我往前走去，王姐身上的香水味越來越濃，與她擦身而過時，我的褲子摩擦著她的肩頭。
我一坐下來，王姐的身體就向我靠過來，“每次客人拿了點心你先確認好單價，然后打開這個冊子，把每一筆都記下來。喏，這里，你知道這每一欄寫的都是什么意思嗎？”王姐畫著濃烈煙熏妝的眼睛魅惑地看著我，聲音逐漸溫柔起來。
“嗯，有幾列能明白。這個是日期，這個是買的什么東西，這個是價格......”我小聲的回答。
一只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對，就是這個意思，真是聰明。賣了什么就寫什么，主要寫清楚賣了多少錢，有沒有多買多送的活動”，隔著單薄的褲子，王姐的手在我的大腿上摩擦，“關鍵是每天結賬的時候，總和等于前一天的結余加上今天的收入，這個對上了就沒什么問題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店鋪的賬本，我驚訝于這樣一個店每天的現金流水竟然有幾百塊，反而對于大腿上女人的手沒什么感覺了。我在腦子里飛快地盤點一家西點店的成本構成，目前我能想到的是房租、面粉糖漿的原料費、大師傅和臨時工的工錢，其他還有什么費用嗎？我和猴子這樣的臨時工一天2塊5，不上班就沒有錢。大師傅估計是月薪制，手藝是最核心的生產資本。那么最大的成本是房租、大師傅的工資，原料費貴不貴呢？這個可以讓猴子去打聽打聽。
當我回過神來，王姐還在柔聲細語地講著，頭已經靠到了我的肩膀上，抬頭我就會跟她的臉碰到一起，而我一低頭就會看見她外露的胸線。這一點讓我十分尷尬，頭抬也不是低也不是。我趕緊裝作嗓子不舒服，咳嗽起來，跟她拉開距離。
王姐站起來，給我倒了一杯水，“聽明白了嗎？以后你收銀吧，我最近腰疼，坐不住。”
本來前臺的活就很輕松，現在只讓我收銀，成天坐著收錢也太輕松了。我一口應承下來，我更好奇的是一家面包店是怎么運轉的，也許收銀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不過我知道，這個老女人的心思沒那么簡單，這不是長久之計。
看著眼前的賬本，一家面包店一天賺幾百塊，對比自己一天賺2塊5，我算是明白了——有錢人花錢買別人的時間和勞力賺更多的錢，窮人出賣時間和勞力只為了勉強糊口。這世道公平嗎？他們有家底，可以輕松的賺錢，我和猴子什么也沒有，只有賣時間賣汗水。比我們更差的人就只能賣自己的肉賣自己的血。
這事實赤裸裸地就擺在我面前，你賣什么就賺什么。
貓檸xx
我們的心往一處使勁兒，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我堅信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