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信我,還有別的機會么?”
青年只給游夫人留下近乎狂妄的一句。
而后他就示意司機停車打開車門走出去,一模一樣的場景,他低垂了細密長睫,笑容真實又乖張。
“放心,兩億不白收?!?p> 游夫人只盯著他沉默不語,卻沒說什么。
她感覺青年身上有股勁兒,跟散漫不同,更像勝券在握的游刃有余,讓她覺得心一軟也無所謂。
反正她不吃虧,兩億是宋兮月嫁進游家才結賬。
想清楚個中利益,游夫人心情難得松快幾分,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懈,人就忍不住發(fā)困,吩咐司機開車回家后,攏著自己兒子生日時送的披肩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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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影搖晃。
楚沉瑜又一次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拒絕掉來問聯(lián)系方式的小姑娘以及星探,她連著逛過幾條街,終于舍得進店內(nèi)休息。
一路跟著她的兩人差點沒累癱。
就沒見過比她還愛逛街的男生。
楚沉瑜在前臺點了杯芒果臟臟奶茶,接過店員小哥哥遞來的便利貼,而后指一指對面墻壁。
一大片貼滿心愿便利貼的許愿墻,奶茶店為了吸引顧客的一大特色。
她看著粉色心形便利貼幾秒,一圈繞著一圈心不在焉地轉(zhuǎn)著水性筆,想了半天也沒想好要填什么。
這輩子心愿甚少,或者用沒有更貼切。
店員也不催,見過許許多多猶豫的顧客,他已然習慣,但見青年糾結許久始終得不到答案,便試探著建議道:“想想看現(xiàn)在最想要得到的?”
既然長遠目的暫時無法實現(xiàn),那就從最近目標里找。
楚沉瑜緩慢眨眼,還真找出一個。
她龍飛鳳舞地在便利貼上寫——“快樂?!?p> 二十多年沒體會過真正的開心快樂是什么感受,整日活在爾虞我詐的名利場中,她已經(jīng)很久沒感受過心理得到真切滿足的滋味。
店員看見這簡簡單單兩個字有些愣,他還以為顧客思考那么久是在憋大招。
楚沉瑜拿著寫好心愿的便利貼在墻上隨意找個位置貼了,混在周圍一堆“暴富”“考第一”“談戀愛”的雄心壯志里,她這小愿望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她懶得走,順勢在墻邊位置落座,店員送上奶茶,撕開包裝一戳進去,再抬頭,就看見對面人行道上來回走動的兩個男人。
自以為偽裝的很好,察覺到她抬頭看這邊,還裝作不認路問街邊路人。
楚沉瑜吸一口奶茶,吸到果肉,酸的,不是很好吃。
她沒嫌棄,依舊慢悠悠喝著,直到時間晃到半個多小時后,她才離開奶茶店。
走前特意往對面看,果不其然看到他們齊刷刷松氣的模樣,然后繼續(xù)尾隨。
太陽逐漸隱沒云層后,余光給那飄動緩飛的云朵染上別樣色彩。
黑夜降臨,楚沉瑜抬眸瞥了眼頂部招牌,而后腳步一動,直接進去。
節(jié)奏感極強的音樂頓時充斥耳膜,未到熱鬧時分,吧臺只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喝悶酒或閑酒的客人。
楚沉瑜施施然坐到高腳凳上,一條筆直長腿支地,一條懶散踩著腳欄,清瘦小臂搭著臺緣,聲線磁緩撩耳:“一杯長島冰茶,謝謝?!?p> 烈性酒,酒量差的兩杯倒。
她一連喝了三杯,旁邊喝悶酒的小哥都看不過眼,問:“兄弟,受啥傷了這么喝?有點頂啊?!?p> 楚沉瑜沖他笑笑,沉黑眸子尚且清明,轉(zhuǎn)頭給他也點了一杯。
小哥承她情,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當然,多是小哥說,楚沉瑜沉默聽著。
“...我當初對她那么好,她怎么就舍得離開我呢,”小哥酒精上頭,情緒爆棚,心里的酸嘩啦就倒了,“嗚嗚嗚,我是真的喜歡她,努力賺錢不就想在上京買房子,讓她能過好日子!”
結果辛辛苦苦工作沒顧上家里那位,轉(zhuǎn)頭人家就為了錢跟別人跑了。
小哥有苦說不出,只能跑酒吧放松。
楚沉瑜又點幾杯。
小哥又驚又慫,趕忙推回去,結果手一滑,酒杯傾倒,晶瑩剔透的琥珀酒水便全泄到青年褲子上,暈出好大一團水漬。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
“沒事?!?p> 調(diào)酒師早就麻利遞紙巾,楚沉瑜抽一張擦褲子,對小哥莽撞行為絲毫不生氣。
“不能沒事,”小哥大著舌頭,“我、我賠你褲子。我是這的員工,有自己的更衣間,我那有干凈褲子,你跟我來,把褲子換咯。”
楚沉瑜聞言,微微瞇起眼,隨即唇角勾起,“好?!?p> 小哥連忙起身帶路。
兩人離開吧臺,調(diào)酒師對他們離開方向撇撇嘴,隨手將酒杯全收拾。
——李石什么時候才能改改他那賣可憐的俗套人設,次次都用同一招哄人,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但調(diào)酒師不得不承認,李石確實能耐,次次都成功騙都人。
這回這個,還是個有錢又有顏的極品。
調(diào)酒師心里頗為不平衡的嘖嘖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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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帶楚沉瑜走暗門進入員工通道。
走道兩邊堆滿各種空箱子之類的雜物,但收拾得還算干凈,走了幾分鐘后,李石停在一道門前,他伸兜摸鑰匙,喝多準頭差,摸好幾次才摸出來。
門打開,內(nèi)里沒開燈,黑漆漆一片,楚沉瑜鼻尖微動,聞到一股酸臭味。
像襪子半年沒洗那種。
她站在門邊沒動,李石也沒動,直到氣氛有點僵持,他才轉(zhuǎn)過臉說:“進去啊,你該不會...是想在走廊換褲子吧?有攝像頭的?!?p> 他伸手來推人。
楚沉瑜側(cè)身避開,單手插兜,看都沒看房間一眼,眉梢輕挑語氣平靜:“進去可以,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p> 李石現(xiàn)在恨不得她趕緊進屋,嘴上麻溜道:“什么問題?”
“黑市入口在哪。”
李石突然不動了。
他笑了笑,臉頰被酒熏紅,眼神也不甚明晰,“你說什么呢?什么入口?我怎么沒聽懂。”
“需要我?guī)湍慊貞浢??”楚沉瑜同樣勾唇,笑意清淺,“引路人?”
李石:“......”
這人什么來路?。窟B引路人都知道?
上京并非表面那般風平浪靜,所有暗潮洶涌都隱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而這個角落有一個很俗套卻又通俗易懂的名字,黑市。
楚沉瑜想搞點特殊玩意,就想到了任何東西都賣的黑市,但她記憶里對那完全沒印象。
如果在南江她就知道,不過南江那邊不叫黑市,名兒好聽多了,叫趕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