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正躺在荒草堆里,少年有些迷糊的晃晃腦袋……
站起身來沖著石臺望去,這一望可是將他嚇得不輕。
卻見那石碑不再破裂,就像是一塊兒神鐵般立在那里熠熠生輝。
碑上無字,然而碑后卻是土墳一座。
土呈黑土,散出的氣息有些攝人。
周圍一些紫色藤蔓根根漫延,結(jié)織成網(wǎng)。
就像是那幾棵松柏遮天,為墳包,斂去燥陽。
以小勢凝大勢,以大勢罩不勢。
這地方實在是太邪門兒了……
少年已經(jīng)記不清楚那青年是何模樣,但他所說的每句話,卻都牢牢記在心上。
“我這算是……見鬼了嘛。”
恍惚眨眼,突然面前又一次恢復(fù)枯敗景象。
這回沈塵是真的站不住了,轉(zhuǎn)過身去徑直離開,或者說是,撒丫子狂逃。
雖然青年所說,他只明白一句。
可如果有的選擇,少年絕不會第二次踏入那片星空。
不時光景便是凌飛入村,貼著地面“嗖”的閃過,驚得村民暗暗咋舌。
“剛那是個什么東西?它……是飛過去的?”
“該不會是什么異獸進村了吧?不行,我得過去看看!”
“快去通知村長,就說是村里見了不得了的物事兒,可能是異種來了?!?p> 人們議論紛紛時,坐在樹下的幾名老頭兒老太太,也是皺著眉頭面色肅然。
“快準(zhǔn)備寶具,這東西不見得是甚凡物?!?p> “派人去給祭靈上香,我跟著牛娃過去看看,村中來了怪物,不可小覷啊?!?p> 忽聞少女氣喘吁吁的一路飛奔,剛到練武場便是趕忙開口。
“各位叔叔伯伯,族老。沒事兒,不是什么異獸,就是個成精的娃子?!?p> “成精的……娃子?誰家的娃子能跑那么快???”
“呃……這不剛恢復(fù)嘛?可能是有點兒興奮吧……等過兩天,估計就好多了。”
“哎?小珠……是不是早上我見到的那個兄弟?”
聽到虎叔兒開口,少女臉都綠了,這村里啊,偏就是他非要叫的這般親密。
聽說當(dāng)年這乳名就是他給起的,這讓少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但凡見他,都會恨得牙根兒癢癢。
“呃……應(yīng)該……是吧……”
說實話,少女并未看到少年正臉。
她的肉身強度在村中那是家喻戶曉,然而這回就算是全力以赴,卻還是被對方甩到看不見尾燈。
于是她就很納悶兒了……
就這飛行速度?到底是怎么被黑子逮住的?!
怕是大荒的野兔子,見到也得承讓三分吧?
“什么叫應(yīng)該是的?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這種事情,也是可以囫圇吞棗兒嘛?!?p> 有老一輩開口面露不悅,畢竟事關(guān)整個村子的大事兒,那萬一不是朋友,還得盡快伏誅呢。
“是!元魁爺爺?shù)埛判?,我能保證一定是他!”
由得少女解釋的這段光景,卻聽背后幾聲犬吠傳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嗚~汪~”
秀客上來就是一套連噴帶罵,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這才戛然住口。
“哎,元叔兒,既然小珠說是,那大家也就甭忙活了,我跟著小珠過去看看什么情況。如果那小伙兒不對勁兒呢,我肯定回來通知大家。再說我看那小伙子挺好的,估計啊,真是太興奮了?!?p> 那幫老人見到男人說話這才開口應(yīng)承……
“行。那你跟著丫頭過去看看,若是有事兒,切記不能讓丫頭戀戰(zhàn),要第一時間匯報回來?!?p> ……
村子邊緣的夯土小屋里,少年裹著被子將自己捂在床上。
兩人推門而入時,卻見沈塵正蜷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喂!你這是看見什么東西了?難不成祭靈把你丟去喂異種了?險死還生才回來嘛?”
“祭靈?!”那虎叔兒望向少女瞪大眼睛,卻見后者將手指抵在唇上做了個“噓”的動作。
“乖叔叔不要張揚哈,這是咱們組織的秘密行動……”
“我什么時候跟你成立了組織?嘿你這孩子……”
沒容漢子開口批評,卻見少女已經(jīng)委屈巴巴兒的淚眼滿眶。
“虎叔兒你不愛我了……感覺整個世界都沒愛了……”
“得得得!姑奶奶你可是打住吧!這事兒我全當(dāng)沒聽見!只是……你別把兄弟整傻了吧?!”
說到這兒漢子也是有些憐憫的望向床榻,玄靈則是探出手來輕輕推搡。
“哎……你。你不是怕狗嘛,再不露頭兒,我就叫秀客跟你一起鉆被窩兒去?!?p> 少年裹著被子盤坐床上,露出個腦袋望向少女那是目光灼灼。
“你怎么知道我怕狗的?!這得是哪個魂丹出賣了我?!哦~!是慕容天啟醒了?!”
“沒有……”姑娘跟男人都是呆滯搖頭,卻見少年蓬頭垢面,像是剛打完仗般灰頭土臉。
“那就一定是秀客了!可是秀客不會說話啊!”
“也不對。我是從……呃……從一個故人那里聽來的!”
轉(zhuǎn)而沈塵也是沒有糾結(jié)這個問題……
“二位,方便指條明路,咱這村子從哪兒下山嘛?!?p> “你跟祭靈吵翻啦?”
虎叔兒滿臉驚訝色……
從祭靈那兒回來還吵著跑路,這不會是……被祭靈追殺吧?
“真吵翻了,他還能回來嘛?”
少女先是白了男人一眼,而后半蹲身子,同少年平頭相望。
“他要你走?”
少年的腦袋幾乎搖成了撥浪鼓兒……
“他不讓你走?”
又是一陣搖頭不斷,看的少女意亂心煩。
“那你為什么要走呢?”
“怕死……”
“誰要殺你?還有我的簪子呢?”
“他要我做你保鏢……還給我灌了毒酒……”
“就你?做我保鏢?扛著我逃跑嘛?”
“我也覺得不合適……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說……咱倆綁在一條生命線上?!?p> “什么?!”裴秀芬?guī)缀跏呛拷邪l(fā)問?!八f……他說我跟你綁在一條生命線上?!”
突然屋中寒氣凌然,沈塵的目光瞬間轉(zhuǎn)變,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哦不對,是確實他就變了個人。
“少聽這小子胡亂放屁!媳婦兒你命里有劫,而這一劫,只有這小子能幫你扛住?!?p> “你叫誰媳婦兒呢?!”虎叔兒聞之怒不可遏,就要動手。
卻見裴秀芬一把將他推開,眼皮兒都不帶眨上一眨。
“這是祭靈,不是那個混小子?!?p> 男人一聽,雙手合十就要跪下,可似乎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事情,頓然間滿頭冷汗。
“小珠……你跟祭靈……”
“從今天起我就不是你們的祭靈了……三百年前,我元神開始復(fù)蘇,附在了那棵藤精身上,替它解決了競爭對手,也幫它高升了千年道行。從今以后,有我的面子,便讓它來守著村落?!?p> “而我,從現(xiàn)在起將會跟我家婆娘形影不離。我要讓她強到天下無敵。”
“當(dāng)然了,前提是不要跟這個孩子處于同一位面。這家伙不是人,我都整不過他。”
言盡,屋外突然電閃雷鳴。
積云滾滾突兀呈現(xiàn),整片大荒都是黑壓壓的氣氛嚇人。
多數(shù)異種軟在地上不敢動彈,只有少數(shù)強者尚可活動,卻也是主動叩拜。
而遠在此界之外,虛空中有三名仿若天神下凡的家伙汗毛倒豎。
在它們眼里,那無盡黑暗中,那尊身影就好像是從地獄歸來的修羅般,衍化煞氣無盡。
他每步邁出,整片星空都在顫栗。
周身有流光顛轉(zhuǎn),那是從未見過的天外禁忌,正要踏著萬古星海,折殺回來。
“我K?還沒死呢?!”
這回輪到青年驚叫出聲兒,說話間少年的身子開始幻滅不斷。
“你TM瘋了?!好好好……這回算我錯了!您老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說罷,化作流光離開少年,轉(zhuǎn)而鉆進了少女體內(nèi)。
天地間頓然清亮起來,剛剛的一切就好像從未發(fā)生一般。
有道金光忽而炸顯,除了青年看的清楚,其他人卻是難以發(fā)覺。
金光,鉆進了少年身體……
洪荒大地,依然貧瘠。
而站在小界之外的三名守護神,可就沒有那些似若螻蟻的家伙想得開了。
“剛才……我們這兒的時間……是不是被定住幾秒啊……”
“那是什么人?這世上,還有這等禁忌存在嘛?”
“這片世界里到底藏著什么東西……剛才那個人,說是只手傾天,也不算過分吧?!?